第五十五章:夙愿

冒著黑煙的騎士口一邊齒不清地低吼著“arrrrrr”，一邊用他的黑劍瘋狂地追擊著魔力幾近耗竭的貞德。真名為卡米拉的狂化暗匿者帶領著密密麻麻的骷髏兵和雙足飛龍向其他人襲來，應接不暇的敵人讓這場撤退戰變得極為吃力。

“開火！”

從身后傳來一個渾厚的男聲。

緊接著的是連綿不絕的炮火，這些炮彈越過薄琛等人，準確地擊中了敵方陣營，骷髏兵和雙足飛龍說到底都是些雜兵，在強力的跑轟下很快就被消滅了。

卡米拉見局勢不佳，協同另一名從者桑松一起撤退，而被未知原因激怒而理智喪失殆盡的黑騎士蘭斯洛特則留下來牽扯一行人。

狂化蘭斯洛特自然不會是六個人的對手，很快就在薄琛等人的圍攻中敗下陣來，黑騎士雖已落敗，卻仍然執著地盯著貞德，口中喊著：“亞……亞瑟……”

“亞瑟？你是指你的亞瑟王嗎？很遺憾，我是貞德，不是你所求的亞瑟王。”

看著倒地的蘭斯洛特，貞德很不解對方為何如此執著于自己，即使是因為兩人的國家對立，她們也從未謀面，甚至不是一個時代的人。

“啊！原來如此，”見過亞瑟王的瑪修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我知道蘭斯洛特為何執著于貞德小姐了，是因為貞德小姐很像亞瑟王吧。不只是長相，靈魂也很像。”

“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薄琛提醒到。

眾人正準備離開，卻聽到有人叫住了貞德：

“請留步！貞德！你不是龍之魔女，而是真正的貞德，是嗎？”

貞德停住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答應，而是在片刻的停頓后又邁開步伐，與其他人一起離開。

“為什么不回答他？”瑪麗很不解貞德的行為，在她看來，這位元帥可以成為她們的一大戰力。

“如果我回答，就會讓吉爾的處境很不妙，”貞德解釋，“現階段，我們應該也無需向他們求助。最重要的是，那些曾經的戰友對我的憎恨更讓我難以忍受。”

貞德記得方才她們從雙足飛龍手中解救法國士兵時，他們對自己的懷疑和憎惡。

這件事顯然戳到了貞德心中的痛處，于是眾人也不再提起，只是扯開了話題。

話題自然而然地轉變為齊格飛身上的詛咒。根據貞德的說法，齊格飛身上被加上了多個復雜的詛咒，就連貞德也無法解開。眾人繼而沖齊格飛口中得知了圣女瑪爾達解救下他的事，于是猜測洗禮詠唱有可能能夠解開齊格飛身上的詛咒，但問題是，這必須要由相當高位的從者才行，一名圣人。

就在所有人為此而感到頭疼的時候，羅曼發來了通訊：

“嗯，或許能夠找到哦。既然擁有圣杯的是身為‘龍之魔女’的貞德的話，憑借其反作用力——也就是類似抑制力的存在，或許真的可能召喚出圣人。”

“事實上圣女瑪爾達已經被召喚了吧？那關于圣人從者，你們還能想到誰嗎？”

一時間無法猜出可能存在的圣人，瑪麗建議所有人分頭行動。

于是眾人分為兩組，一組向西，一組向東，搜尋整個法蘭西。

薄琛跟著藤丸、瑪修以及齊格飛一路向東，看到了一座還算完整的城市，雖然市內的街道依然空無一人，但相比其他的城市卻要好得多。

這個城市中很可能還有別的從者存在。

突然，一陣爭吵聲傳來，兩個尖銳的女聲正在爭吵著什么，愈發激烈的爭吵聲勾起了藤丸的好奇心，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公然罵街的女性想必不會是什么善茬。

雖然經過有些小不愉快，但薄琛等人還是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這座城市中有一名叫作喬爾喬斯的圣人，曾被人稱作圣喬治。在得知喬爾喬斯趕往了西邊后，羅曼立馬聯系了向席走的貞德一行人，正巧貞德也探測到了從者的氣息，準備進行接觸。

魔女貞德的軍隊好巧不巧就在此時抵達了貞德所在的城市，喬爾喬斯原本想要留下抵抗魔女貞德，卻被瑪麗以唯一能夠擊敗法夫納的齊格飛正在東邊的城市為由，將他和貞德還有莫扎特趕出了城市，選擇獨自一人面對魔女貞德極其軍隊。

另一邊，薄琛等人也帶著新遇上的伊麗莎白和清姬一同趕往西邊，與貞德和喬爾喬斯會和。在一行人不懈的努力中，終于揭開了齊格飛的詛咒。

而此時，魔女貞也已德帶著她的戰士降臨。

魔女貞德乘著法夫納一路追逐而來。為了防止對方肆無忌憚的攻擊毀壞城池而導致此處的人民流離失所，迦勒底一行人邊打邊撤，終是退到了一處空曠的平原地帶。

這種地形對于人數稀少的迦勒底一方無疑是劣勢，在這種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地方與對面有著群體攻擊效果的龍群對戰簡直是自尋死路，更何況對面還有這不少狂化了的從者。但是他們沒有退路，這不止保護法國的戰爭，更是包圍泛人類史的戰爭，不成功便成仁。

擒賊先擒王，龍群之所以聽從魔女貞德的號令，都是因為有法夫納在，那么擊破法夫納，群龍便失去了首，這個艱巨的任務非齊格飛莫屬。

恢復了力量的齊格飛身手矯捷地斬殺了不少飛向眾人的雙足飛龍，很快便于法夫納對峙起來。其他的從者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眾人似是約定俗成地各自挑選了一個對手，展開了激烈的纏斗。

薄琛對上的依然是之前交過手的弗拉德三世，對方的力量似乎比上一回交鋒更加強大，薄琛能感受到身體內血液的躁動，她忍受著劇痛，手中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弗拉德三世頗為贊賞地看了一眼薄琛，攻擊也愈發凌厲起來。

突如其來的炮火擊中了對面一片的雙足飛龍，有一顆炮彈恰巧落在了薄琛和弗拉德三世所在的位置，雖然小小的炮彈無法對兩人造成什么傷害，但弗拉德三世還是習慣性地想要格擋，卻在此時被薄琛抓住了機會。

紅色的光芒從薄琛的袖口漏出，這束光沿著長槍傳導至槍刃，隨后刺進了弗拉德三世的胸口。弗拉德三世并不將這簡單的刺傷當作一回事，正在他準備回擊時，突然感受到身體中有一股灼熱迅速擴散，火焰蔓延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將他完全吞噬。

即使是這種狀態，弗拉德三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風度：

“咳，此處，既是終途嗎。余的夢想、野心再次破滅了嗎……也罷，余接受，”他釋然地笑了笑，“還有，那位御主，身在此等戰場之中，卻未曾迷失自我的人啊，若有下次，但請召喚余亦無妨。”

魔女貞德的從者接連著落敗，就連法夫納也在齊格飛全力的一擊寶具中被消滅殆盡，戰局一下就被扭轉了。

魔女貞德聽從吉爾的建議，返回監獄城重整態勢。

此時即為擊敗魔女貞德，奪回圣杯的最佳時期，藤丸立馬決定繼續追擊，于是帶著瑪修、貞德、伊麗莎白還有清姬，一起趕往監獄城。

監獄城

監獄城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隨處可見的斑斑血跡讓除了伊麗莎白以外的人感到不適。

吉爾·德·雷獨自一人站在陰暗的走廊深處，手捧魔書，身后跟著一群觸手怪物，它們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待客人們的到來。

“啊，好久不見，親愛的貞德。”

尖銳的聲音在走廊中回蕩。

“吉爾……！”

“沒想到你們竟然能打到法夫納，沖進這奧爾良。說句實話，我深感佩服。但是！”他的表情兀的變得猙獰起來，“但是哦！啊啊！圣女啊！還有圣女的伙伴們啊！你們為何要妨礙我！？為何要擅自闖入我的世界，踐踏一切，甚至還企圖殺害貞德！”

他的話讓薄琛皺起眉，同時感到不對勁的還有貞德。

“關于這點，我還有個疑問，”貞德問到，“吉爾·德·雷，她真的是貞德嗎？”

“這是多么……多么多么囂張而不可饒恕的言語！圣女也是會憤怒的，圣女也是會絕望的！她的確就是貨真價實的貞德。她正是貞德隱藏的黑暗面！”

“是嗎……”貞德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吉爾，“既然如此，那么不屬于黑暗面的我就不得不與她對決了！”

吉爾操縱著觸手怪對幾人展開了攻擊，薄琛對著幾只扭動的怪物就是一記紅蓮業火，雖然觸手怪們在薄琛的攻擊下顯得不堪一擊，但吉爾卻能無限制地進行召喚。

“他是在拖延時間！我們必須盡快擊倒魔女貞德，不然會有更多的敵人出現！”瑪修一邊攻擊一邊喊。

“這里就交給我和清姬吧，御主你們趕緊走！”伊麗莎白自告奮勇地留下，還不忘拖著清姬一起下水。

在兩位從者的掩護下，幾人很快通過了吉爾的阻攔，向魔女貞德的所在位置進發。

“來得比我想象中還早么……”魔女貞德看著尚且閉鎖的門喃喃到。

“你們終于來到這里了。吉爾，雖然還活著，卻被你們的人牽制住了吧。”魔女貞德感知了一下吉爾的位置，“算了，我也已經做好準備了。”

“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貞德并不著急著出招，“你還記得自己的家人嗎？”

“欸……？”魔女貞德愣住了，在她的記憶中，只有被背叛的痛苦與仇恨。

“果然，你沒有記憶吧。”貞德面色凝重。

“那又如何？不管有沒有記憶，都無法改變我就是貞德的事實！”

“確實如此，不管你有沒有記憶，都沒有關系，”貞德擺出迎戰的姿勢，“但至此，我終于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帶著怒火，而會心懷憐憫的打倒‘龍之魔女’。”

說完，貞德就與魔女貞德纏斗到了一起。瑪修想要上前去幫忙，卻被藤丸給攔下了：

“這是貞德的戰斗，我們只要在一邊等著迎接她的勝利就好了。”

光明總會戰勝黑暗，就像每一個結局完滿的童話故事一樣，打倒魔女貞德的過程雖然艱難，結局卻不出意料，因為魔女貞德并沒有獲得圣杯，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是圣杯之戰的勝利者。

吉爾姍姍來遲，看到已然落敗的魔女貞德，雖然心痛卻并不意外：

“啊啊，貞德！貞德啊！你的模樣是多么令人痛心……！”

“吉爾……”魔女貞德已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

“我吉爾·德·雷以來助陣，你可以安心了。放心休息吧。”

“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我吧。由我來繼承你的夙愿。”吉爾的聲音異常柔和，“沒關系，你不會死的，你只是累了。閉上眼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來，我會讓一切都結束的。”

聞言，魔女貞德安然地閉上了眼。

魔女貞德消失，圣杯卻沒有出現，藤丸和瑪修這才反應過來地看向吉爾，他的手中正有一個閃閃發光的晶體。

“果然如此。”貞德握緊了手中的旗幟。

“貞德小姐，這是怎么回事？”

“擁有圣杯的不是‘龍之魔女’，不，說到底，英靈座根本就不存在她這位從者。既然她不是我的黑暗面，那么我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了。”

“但如果是這樣，她的力量又是從哪里來的呢？”藤丸很不解。

“圣杯，”薄琛走上前，“她的力量只可能來源于圣杯，她沒有得到圣杯，不代表別人沒有。既然魔女貞德不存在于英靈座上，那么她就是被人為造出來的。”

“正是如此！”吉爾為薄琛的解釋鼓起了掌，“‘龍之魔女’就是我的夙愿。我許下愿望，希望你能復活，”他看向貞德，“這是我由衷的愿望，但是，”他抿起嘴，咬緊牙根，憤怒似泉涌般噴涌而出，“圣杯拒絕了我！明明是萬能的許愿器，卻說只有這個愿望無法實現！但我只想要你！既然如此，那我就創造一個新的……！”

“我向往你！我只要你！所以，我用圣杯創造了貞德！創造了‘龍之魔女’！”

“是這樣啊，想必她到最后都不知道這件事吧……”貞德不由地為那位貞德惋惜，“吉爾，即使你成功地復活了我，我也不會成為‘龍之魔女’。我確實遭到了背叛，確實受人嘲弄。但我并不憎恨祖國，也不可能憎恨，因為，這個國家還有你們。”

吉爾微笑著，他的貞德果然一直都沒有變過，“你真善良，貞德，說的也都是大善之詞，可是啊，貞德。”

他一改臉上的柔和，“就算你不憎恨祖國，我也對這個國家恨之入骨！我發誓要毀滅這個背信棄義的國家！或許你會原諒他們，但我決不會！我要毀滅他們，我要殺盡所有人！我……！”

吉爾的聲音戛然而止，他震驚地看著穿過胸口的槍刃，僵硬地回頭看向眼瞳彩光四溢的薄琛：

“什么……時候……”

“在你自我陶醉的時候。”薄琛將左手放在吉爾的背后，“再見了，只為滿足自我私欲的人，你那些自我滿足的話我已經聽夠了，貞德或許有那個資格選擇毀滅這個國家，但是你沒有，更何況，貞德也沒有用要求你為她這么做。”

“都結束了。”

紅蓮業火在薄琛的手中綻放，很快便將吉爾吞噬了。

貞德頗為不贊同地看了薄琛一眼，最后卻什么也沒有說。

羅曼：“圣杯回收完成，接下來開始修正時代。靈子轉移準備完畢，你們隨時都能回來！”

“明白了，醫生。”

貞德：“這就要走了嗎？”

“我們還有要做的事。”藤丸回答到。

“那么，祝你們武運昌隆，”貞德知道藤丸所說的事，“希望下一次，還能與你們一起并肩作戰。愿主與你們同在。”

金色的粒子飄揚在空中，薄琛看到自己逐漸轉為透明的身體，緊接著周圍的一切突然都變得模糊起來，只一瞬間，她又回在了迦勒底的控制室的筐體中。

“辛苦你們了！藤丸、瑪修、清賴！”羅曼看到三人平安回歸，開心地迎上前。

藤丸與瑪修興奮地和醫生擁抱，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成功。而薄琛卻沉默地走到一邊，取出了時空之刃。

“清賴？你這是要……”看到薄琛手中那把精致的匕首，瑪修猜測到她可能是要離開了。

薄琛揮手在空中一劃，一個梭形的黑色入口憑空出現。

“是說再見的時候了，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看著藤丸淚汪汪的眼睛，薄琛笑了笑，“你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不是嗎？我早就說過，接下來的路，需要你一個人走完。我們有緣再見。”

薄琛一腳踏入入口，卻聽到身后的藤丸說：

“我們一定會再見到的！我有這個預感！”

薄琛沒有回頭，只是瀟灑地揮揮手，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呼呼——”粗重而雜亂的呼吸夾雜著槍聲響起，倉亂的腳步與惡魔的低吼相交織。

“嘭！”

是惡魔倒地的聲音，身著黑甲的戰士在經歷了驚心動魄的戰斗后，無力地倒在草地上。

“吼！”

那只倒地的惡魔突然又重新站了起來，將鋒利的爪子揮向黑甲戰士。

糟糕，沒子彈了！

黑甲戰士反應迅速地想要回擊，卻敏銳地聽到了利器劃破空氣的響聲。

下一秒，一柄紅槍自上而下穿透了惡魔的身軀，將它釘在地上，一個身影落下，單腳站在槍柄上，彎腰看著呆住的黑甲戰士。

皎潔的月光從來者身后打來，模糊了她的面容，她卻很清楚地知曉來者的身份。就如她們第一次見面一樣，她只看到了她矯健的身影，與第一次不同的是，這一回，她面對著她。

磁性的低音炮將黑甲戰士的思緒拉回來。

“沒事吧。琪琳。”

超神學院之浪人 第五十五章: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