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4:界中界

古青抬起頭，目光直視對方：“姜公子誤會了，我只是好奇，當初就算齊家惹你在先，也不至于事后滅人滿門吧？”

姜旭坤捏著茶杯，面露幾分冷意，說道：“成王敗寇，難道只許他們欺我，而我只能忍氣吞聲？這個世道可是強者為尊，古兄應該明白才是。”

“當然不能，有仇不報非君子嘛。”

古青搖搖頭，輕聲說：“我這人不講對錯，不分黑白，不辯真假，不看虛實，在我眼里，任何人在做任何事，都要承擔責任。

如果擔得起，那自然是對的，如果擔不起，那自然就是錯的。

齊家欺你在先，當時他強你弱，而后形勢反轉，姜公子做的很對，除惡務盡，斬草除根嘛。”

說到這里，他抬起頭看向外面：“我此來自然不是跟你講道理的，這世間腌臜的事兒多了去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講？”

姜旭坤眼中冷意消散幾分，略有緩和的問：“所以？”

“所以，我的目的很簡單，殺你的。”古青陡然探爪，朝姜旭坤咽喉掠去，同時蓄勢一拳直襲姜云腦門。

之所以那么多廢話，無非是古青要徹底確定眼前這家伙就是他的目標，而不是找錯人，否則的話就顯得有些麻煩了。

爪似鷹，拳如龍。

對于古青這突襲襲擊，姜旭坤是可以接下的。

好歹也是稱號使徒，雖然是取巧過關，但提高了身體上限后，依仗著姜家源源不斷的資源供給，這段時間的苦修，使得他實力拔高了太多。

可是他能接下，卻也僅僅只是接下，倉促之間也沒有余力顧忌旁邊的姜云，更不可能將之從古青拳下救出。

于是乎，他活了，姜云死了。

死的很慘，面目全非，腦袋被古青生生打穿，好似人偶般掛在他手臂上，隨著還未散去的勁風搖曳不停。

“你找死！”姜旭坤雙目赤紅，怒發沖冠，迅速反應，抬手便朝古青攻來。

古青撥開對方的拳頭，甩掉尸體，染血的手掌平展豎劈而下，攜以萬鈞之力，掀起道道殘影。“你跟我不同。”

姜旭坤元力運起，翩然一掌壓在古青腰腹，勁力吞吐間迸發強大的殺傷力，其衣袍在霎時化作粉末，隨風狂舞消散。

然而……

沒用。

古青付出的代價，僅僅只是皮膚稍稍發紅，連皮膜都沒有破，更別提震碎筋骨，傷及肺腑了。

“很大的差距啊。”

古青面露失望之色，提肩跨步欺身而進，雙拳如風，重重的砸在對方大開的空門，磅礴的力道在氣血運動的加持下翻了數倍，直接將姜旭坤打得噴血倒飛。

然剛剛有所動作，古青便探手鉗住對方手腕，硬生生給拽了回來，再度一拳砸在對方咽喉。

危急時刻，姜旭坤終于清醒過來，在拳風臨近的剎那，強行抬手擋在喉前，勉強贏得喘息之機。

卻見古青果斷選擇變招，陡然撤步收手，趁其未待反應之際雙手盡皆扣在姜旭坤手腕上，錯臂一絞，提膝猛撞。

連續兩聲悶響，姜旭坤臉色一變再變，終于再無法忍耐，呆呆的看著自己斷成數節的手臂，驀得張口慘叫出聲。

可隨之一擊膝頂如鉆頭般砸在他胸腹位置，劇痛讓他慘叫瞬間止住，不得不卡在喉嚨中化為嗚咽。

好機會！

古青陡然挺進，手掌平展，臂如鍘刀，迎著姜旭坤凜然劈下。

只聽一陣脆響，姜旭坤身體驀得一陣，眼鼻口耳緩緩溢出條條血蛇，目光驀得呆滯起來，瞳孔逐漸擴散，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噗嗤……

奈何嘴唇輕顫，話語未曾吐露，整個人便被古青打成了血雨一蓬。

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面，古青輕舒一口氣，望著外面的人影，淡淡道：“回歸。”

他消失的剎那，無盡穹巔之上，某個窈窕身影呆呆的站在那里，過了片刻方才反應過來，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發現自己失去了對古青這名信徒的感應，之前賜予對方的力量更是永久性的消失，也就是說——她被騙了。

神祇強大，但不代表他們變強很容易。

先天神祇掌握世界法則權柄，而生靈封神卻要依仗眾生愿力，前者只能通過逐漸令我法則而強大，后者卻必須全力發展信徒。

死亡之神，毫無疑問是先天神祇，她的神力是自己一步步積攢修煉的，發展信徒也只是效仿那些生靈封神的家伙，看看能否在這種方式中吸取什么有用之處。

其實愿力這東西對她而言真沒用處，四個神祇聚在一起，其實完全是想找其他變強的路子，而這個世界毫無疑問便是一處試驗場。

古青是她的信徒，加上他之前卓越的表現，和幾次暗暗恭維死亡之神的話，這讓死亡之神頗為愉悅。

所以在賞賜的時候，她不免多給了點好處。（由此可見，正確的拍馬屁，確實是有回報的。）

鬼知道這個信徒竟然跑了？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生靈！

他是如何瞞過自己幾名神祇，悄無聲息融入這個世界的？他又是如何瞞過神祇的感知，讓神祇誤以為他是此地土生土長的生靈？

不，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拿了自己的好處，卻拍拍屁股走人了！

死亡之神何時受過這等窩囊氣？在短暫的震怒后迅速恢復冷靜，根據殘留的一絲屬于自己的法則氣息，毫不停留的追了上去。

她決定要弄死古青，不，讓他生不如死，切身處地感受到觸怒神祇的后果，讓他終日生活在死亡與絕望之中。

鬧市之中，一個蹲在路邊賠笑乞討的老頭，忽然眼中流露出幾分驚異，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破碗。

碗中幾枚銅板滴溜溜打著旋兒。

透過其中一枚銅板的中間的方孔，似可看到無盡虛空，蒼茫寰宇星辰……

“咦？一個走丟的神祇？既然來了那就住下吧。”

他喃喃笑了笑，回過神掂量著破碗，吆喝道：“各位好心的大哥大姐，路過賞個銅板吧，老頭子幾天沒吃飯了。”

幾番晃動，看似輕巧。

但伴隨著銅錢碰撞聲，銅錢世界中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死亡之神瞬間崩碎消失，連慘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徹底化為殘缺的法則，融入了這方世界。

古青壓根不知道，自己忽然的消失會觸怒死亡之神，更不會知道這個倒霉催的死亡之神剛準備出門追殺他，途徑某個世界時被一個老乞丐順手捏死了。

他看到的……

與之前幾次穿越不同，古青覺得或許是靈魂加強了的緣故，自己看到的東西比以前輕松的多。

前幾次他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個圓盤，不規則形狀的東西飛速縮小，根據猜測得知這些或許是星系，世界，星球之類的。

而現在，卻能清晰的看到周圍飛速掠過的一切，星系，星辰，星球，以及天圓地方的世界……還有一個碗。

“等等！”

回到主世界的古青猛然打了個激靈，不禁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穹，眼中閃爍著駭然之色：“原來……是這樣嗎？”

他回過神，低頭從懷中取出當初那個記錄本，翻開……第十五頁。

大荒歷3569年。

大荒歷？

好奇怪的稱呼，按照常理而言，每一個王朝都會定下年號，但是這個世界過了三千多年，經歷如此多的王朝，竟然沒有一個皇帝有這個念頭？

最詭異的是，從我所見所聞來看，這個世界的上限之高，簡直恐怖到了極點，宋天成這種強人，竟然只能窩在偏遠城鎮開武館？

那問題來了……如今這個朝廷，據說地域大概有八百萬平方公里，除此之外并無其他王朝存在。

在有超凡體系的生靈世界中，這世界是不是顯得有些太小了？甚至還沒有亞洲版塊大啊。

還有，這個世界似乎是直接踏入了封建王朝，封建社會，許多東西都是從第一王朝保留下來的，無論是科舉制，郡縣制……沿用至今。

最關鍵的是，這個世界歷朝歷代，竟然都沒有改變貨幣樣式的舉動，竟然都沒有改變文字的舉措，大都王朝連律法都是沿用前朝，鮮有修改。

這種種詭異之處，在類似古代封建社會的世界中，簡直是令人細思極恐的……

交通不便，語言不同，生活習慣各有特點，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能保持貨幣一致？甚至連官話都是這樣。

合上書冊，古青靠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或許，結合剛剛看到的一幕，一切疑惑都可以解開了。

這個世界，只是個類似中‘秘境’之類的存在，界中界？

外面一直有創造者觀察著這個世界的發展，此界的人類都是直接被挪移到這里，且抹去了記憶的。

一切相關的東西，都是被創造者事先制定好了。如果有主線脈絡改變，那創造者就會出手將之糾正。

……創造者花費如此功夫，到底所圖何利？

我吞噬億萬個自己

我吞噬億萬個自己

我吞噬億萬個自己 2104:界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