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夢游

洛澗那日從昏迷中醒來后，發現那持國天王機關的鑰匙已經被取走，但那一份水中月身法的卷軸還好好的揣在袖袋里。清醒之后，他原是十分記掛以及擔憂安蠡笙的安危，一度想拖著傷重的身體自己返回余杭城里尋她。但隨著蘇暮心的勸說，他自己也想明白了過來，當時在城隍廟內若不是為了顧著自己，或許那五人并不是她的對手，就算打不過便是也可以平安脫身，或者拖延著等雷劍重的救援，自己再去尋她無疑只是給她拖后腿罷了。

而且按照蘇暮心的說法，她是在回碧云莊的路上正巧遇著了他二人，安蠡笙因為還有其他要事，這才將受傷的自己托付給蘇暮心。洛澗心想她所說的要事，應該就是那持國天王里面的東西吧！如此想來，那安小妞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意外才對。

如此百般聊賴地又過了三日，卻是還沒有見到蘇暮心回碧云莊，也沒有聽到莊里的下人們有什么消息。洛澗這客作得已經是有些無聊了，這日想起了那萬瓦琉璃，他便喚來侍女，讓她去蘇暮心的閨房里取那萬瓦琉璃過來，想要看上一看。

只見那侍女聞言之后，臉色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紅，低頭行了個萬福，略帶些羞赫地道：“奴婢這就去沐浴更衣！”

洛澗聽了不由得有些奇怪，心想：讓你拿盆花而已，這儀式感那么重的嗎？這就要沐浴更衣了，那還要不要焚香靜心？不過他隨即又念起這萬瓦琉璃的價格，尋思著有點儀式感那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又哪里知道在他昏迷還沒有醒來的時候，蘇暮心就吩咐了這名專門負責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侍女：這幾日我不在莊里，若是洛公子吩咐你取那萬瓦琉璃賞玩后有房事之需，你去伺候他便是了。他人生地不熟，切勿讓他自己胡亂去尋些什么畫舫姑娘，免得有什么意外壞了他的興致。

這小侍女是與碧云莊有著賣身契的家仆，盡管自家小姐的這個安排看似有些荒誕，但是她卻不得不從。她自知自己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又上哪去會那些什么伺候人的門道呢？便是分外的擔憂自己若是沒有伺候好小姐的這位貴客，事后小姐知道責罰下來，那又該如何是好呀？

不過小侍女可不敢有什么怨言，既然小姐已經吩咐下來，那也只能想盡辦法去伺候好小姐的這位貴客了。不過心中難免又會想為什么小姐不安排莊里別的姐姐去伺候這位貴客，思索了一番也只能想到興許是小姐的這位貴客不喜那些房事熟稔的姐姐，偏愛自己這種未經人事的雛兒罷。

如今既然貴客已經吩咐了下來，她自然是沒敢多耽擱時辰，簡單地沐浴一番，換上了新繡的肚兜、衣裳，又去小姐的閨房之內，將那萬瓦琉璃的籠子摟在懷中，小心翼翼地便到了洛澗院里。

洛澗一見她過來，便發現她不僅是沐浴更衣，臉上更是施了些許胭脂，心想：嘖，這儀式感也太重了吧？我這會剛練完武，身上還有些汗臭味，是不是顯得我對這萬瓦琉璃不夠敬重？

隨即又啐了自己一口：我呸，形式主義搞死人，要是那萬瓦琉璃是個活脫脫的大美人，那我愿意立馬進屋沐浴更衣、焚香靜心再出來相迎，這會不就是賞個花、看個蝶的，至于這么費工夫嗎？

小侍女又怎么能知道洛澗心中所想？她小心翼翼地將萬瓦琉璃置于桌上之后，便立于一旁隨時聽候吩咐了。

洛澗卻是依然習慣不了這種大戶人家里隨時有下人在一旁等著伺候自己的感覺，就如同他雖然喜歡去某知名火鍋店吃火鍋，但就非常的不喜歡該店的服務人員全程跟隨等著服務自己的那種感覺。比起下人的如影隨形，洛澗更喜歡有事的時候自己去尋她們再吩咐下去。

于是，洛澗便揮了揮手讓小侍女不用侯在這，若是有事的話會再去喚她的。但是不知洛澗如果知道自己此時距離擺脫二十三年魔法師之名僅僅只是差了一句話，那他還會不會支開那小侍女呢？

洛澗坐在桌前，右手撐著臉頰，眼睛不斷地打量著那籠子里面七彩之色的琉璃花，純黑之色的萬瓦蝶，心想：這花和蝴蝶多看了幾眼之后，也沒感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為什么當時忽然就那么想要呢？難道我潛意識里就是個饑色之人？知道這是益陽的東西就情不自禁了？這可真是丟人得徹底了。

萬瓦琉璃隔了兩層籠子，而打開籠子的鑰匙估計是在蘇暮心手里吧。如此一來想要直接上手去把玩，或者想要近距離去聞聞那花香，都是不太可能了。不過轉念一想，這花與蝶都是劇毒之物，雖然唱賣之時那裴玉香說過若是花與蝶共生之后就會沒了毒素，但是如果一個保不準，那便是白白丟了自己的性命了，洛澗可不會如此冒險地去上手玩弄這一花一蝶。

夜，三更時分，此時正值月初，明月僅半弦，余下便是漫天星光。許是規矩森嚴，入夜以后的碧云莊內，寂然無聲。

洛澗并沒有讓小侍女把萬瓦琉璃帶回去蘇暮心的閨房，而是就這般留在了自己房里，他到底還是個男人，私心里也不是沒有以此物益陽的想法。

只見洛澗忽而從熟睡中坐起，雙眼輕閉并沒有睜開，他搖搖晃晃地站到了桌邊，沒有睜開的雙眼“盯”著桌上的那一花、一蝶，他似乎夢游了！

洛澗有生以來二十三年里，從來就沒有過夢游的經歷，盡管在逃離家庭躲進大學之后他曾自己在那破舊不堪的出租房里獨居過一段不短的時間，在那段時間里是否出現過夢游，也沒人能說得出，但是洛澗一直皆是睡姿老實安穩著稱，不磨牙、不打呼、也不會翻來覆去，無論是誰與他同榻之后都會這么說。

籠內的花與蝶，似乎是畏懼，也似乎是張牙舞爪，時而莖枝蜷縮、隱翅靜止，時而花葉怒放、振翅撲騰，洛澗的臉上則隱隱露出復雜的笑容，或而兇狠、或而猙獰、或而嘲諷……

醫武傳奇 第一百四十七章: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