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歡慶的盛筵

“嘿，呦”

黝黑的皮膚上流淌著一道道汗水，水跡潤濕的皮膚，在火光下反射出善良的光。

伴隨著沉悶的鼓聲，十多個健壯的廢土漢子，圍繞在熊熊燃燒的火焰旁，手中握著石斧和皮盾，赤著腳揮舞著雙臂，在火焰跳動的陰影中盡力起舞，握著石斧的拳頭不是反手捶打胸口，發出沉悶的響聲，每一次捶打，都會讓他們的神情愈加興奮。濃重的油彩涂滿了他們興奮的面頰，鮮艷的顏色在明滅不定的光線中扭曲晃動，狂熱而神秘。

“哎”

隨著一陣單調的梆子響，幾個蒼老的山民敲打著陳舊的木塊，唱出老邁渾濁但響亮的歌聲，與其說唱歌，不如說只是帶有一點點節奏起伏的喊叫，調子突然一轉，一大長串含糊不清語速極快的敘述從老年人的嘴里唱了出來。一邊唱，幾個敲梆子的老人一邊搖頭晃腦，像是已經陶醉在自己的歌聲之中了。

“叮鈴，叮鈴。”

不知是誰搖響了鈴鐺，叮當叮當的鈴聲不斷，十多個獸皮上點綴著鮮花的年輕廢土女性，踏著鈴鐺的節奏出現在火堆旁，扭動著身軀翩翩起舞。與健壯的廢土漢子們充滿力量的動作不同，這些女人們的動作更像是舞蹈，鮮艷的花朵，扭動的身軀，輕盈的步伐，舞姿在有力之余又不失柔美。

鼓聲，鈴聲，梆子聲融合在一起，初聽混亂，卻又有讓人覺得混亂的有味道，就像這些人和周圍的環境之間那樣，明明充滿了矛盾，卻又微妙的和諧。

因為他們所在之處并非某個原始部落，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外露天場地，而是在充滿了現代化科技氣息的地下掩體里，就在那件讓幾乎所有人都極度失望動力室里。

原本用來安放小型反應爐的坑洞，此時已經填滿輻射石，燃起了熊熊火焰，燃燒的火焰跳動著，散發出無盡的光明，照亮了火堆旁的每一張笑臉。

火堆背后，與動力室入口正對著的位置，羅阿的神像穩穩地端坐在壘起的神臺上，石雕的主宰面無表情，眉宇間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威嚴。

動力室的入口敞開著，大多數部落村民集中在外面的小廣場上，村民們好奇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這可是羅阿的宮殿，是每個村民做夢都想觸摸的神圣之地，如今自己有幸能進入這里，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人群里不斷傳來輕微的騷動，歡笑之聲始終不曾斷絕。

“嘿，哈！”

騷動聲變得更大，因為從未出現過的場面出現了。

戰士首領法伊塔披著一張全都涂成了黑色的獸皮，跳進了火堆旁的舞蹈場地。

如果不是之前接觸過，很難辨認出他的身份，因為法伊塔除了身披黑色的獸皮之外，臉上覆蓋著一個鳥型面具，頭上還帶著一頂插滿了黑色羽毛的頭飾，跳動時雙手經常做出在身側拍打的動作，就像是一只鳥一樣。

步伐也像。

法伊塔繞著火堆縱躍，時而在前，時而在后，每一次落地，他都會抽出石斧，做出與大批敵人搏斗的姿態，他的動作力量十足，眼神時而兇狠，時而溫和，表演的非常賣力。

搏斗了一陣，法伊塔終于停了下來，石斧高舉過頭頂，發出響亮的吼聲，與此同時，動力室內外所有的山民，不管事先是否知情的，都被氣氛感染了，歡呼聲如潮水一般，順著地下掩體的通道蔓延向四面八方。

法伊塔停下來的同時，火堆中的火焰猛地騰起，隨即又恢復了原狀，火焰旁的烤架上炙烤的變異樹袋熊，早已香氣四溢。法伊塔縱步上前，舉起石斧用力砍下，斧落頭斷，烤至焦酥的樹袋熊頭高高飛起劃出弧線，準確的落在一旁等候已久的石盤里。

扔掉石斧，法伊塔小心翼翼的端起托盤，燒烤食物的廚師緊緊跟在他身后，把無頭的樹袋熊身體放在另一個盤子里。

一端起來，周圍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來，整齊的分列左右兩旁。

法伊塔端著托盤，沿著火堆左側繞向火堆背后的神像，火堆左側的位置鋪著一塊巨大的獸皮，那是部落最尊貴的客人所坐的位置。法伊塔的腳步沉穩，眼神肅穆，從每個客人面前慢慢走過，依次向客人們展示托盤里的食物，直到他經過最后一個客人，身后緊跟著的廚師停了下來，而他自己孤身一人，走向了羅阿的神像。

舉著托盤在神像前跪倒，閉上眼睛，口中用低沉的聲音唱起難以理解的歌謠，搖頭晃腦的唱了半天，法伊塔才重新睜開眼，對著神像叩首三次，鄭重其事的把托盤放在神臺下方，再次叩首三次，匍匐著倒退出幾米，這才重新站起身，雙手高舉，對著所有部落山民發出歡呼。

“山之靈，羅阿，山之靈，羅阿。”事先并沒有約定，但下面坐著的山民們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學著法伊塔的樣子雙手高舉，歡呼之聲猶如排山倒海，一浪高過一浪，所有人都眼睛泛紅，神情激動，無比的狂熱。

“唰”，廢鐵磨成的刀子同樣鋒利，狂熱的氣氛下，捧著燒烤樹袋熊的廚師把盤子恭恭敬敬的擺在貴客面前，動作嫻熟的片下幾片肉放在客人面前的三個盤子里，當他做完這一切，端著烤肉走回火堆的時候，頭已經高高揚起，迎著其他人羨慕的目光，神情無比自豪。

“嘁。”在最尊貴的客人席位，某個一身黑衣的家伙撇撇嘴，不滿的嘟囔著，“我真的有這么丑嗎？”

“噗哈哈哈，人家這是在美化你啊。”雌豹豪邁的攬著烏鴉的肩膀，用力拍打著低聲笑道，“你這只傻鳥簡直丑爆了，哈哈哈……唔唔，什么玩意，真他X難吃。”

隨手把難以下咽的考拉肉塞進貓嘴里，烏鴉笑瞇瞇的向身旁含笑的杰西祭司舉碗致意：“不管怎么說，多謝費心了。”

“這是孩子們的一點心意，山之靈大人，今后在我們心里，三位山之靈大人永遠與偉大的羅阿同在。”老祭司微笑著點頭，“受了三位莫大的恩惠，我很想知道，我們能為三位山之靈大人做些什么，否則心里實在不安。”

“做什么？”烏鴉瞇著眼睛輕笑道，“重點不在于你們能為我們做什么，而是……你們想要什么。”

七界之都 第九十章 歡慶的盛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