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044蛇毒
前方,那個方臉男子去通稟后,皇帝一行人就朝端木緋的方向走了過來。
隨著他們的走近,端木緋看到了更多熟悉的身影,比如簡王世子君然,比如皇帝身旁一左一右地簇擁著他的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看父子三人此刻都穿了常服,又隨身帶了八九人出門,就知道皇帝今日是微服出游。
隨行的幾人中,除掉兩位皇子以外,其他人也是個個來歷不凡,像那白面無須、滿頭銀發的老者乃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東西兩廠廠督岑公公;那下巴留著長須的方臉中年人乃是吏部尚書;那褐衣老學究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天子近臣……
這隨行的無論哪個人跺跺腳,這京城估計都要震上一震!
瞧自己這運道啊!
端木緋暗暗地嘆了口氣,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微微笑著,悄聲對著端木紜咬耳朵道:“姐姐,是皇上帶著君世子他們微服出巡。”
端木紜也看到了君然,聽端木緋這么一說,恍然大悟地捏了捏妹妹的手心。
端木緋正要回握姐姐的手,卻見人群后方走出一個牽著一匹黑馬的玄衣少年。
端木緋的笑意瞬間僵在了嘴角,連手上的籃子都差點沒拿住……
明媚的陽光溫和地灑在少年如玉的臉龐上,一頭烏黑的青絲泛著絲綢般的光澤,眸底似是盛著陽光的碎影,只是那么緩步行來,神情舉止間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那少年人特有的傲氣。
封炎。
端木緋僵立原地,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弧度,混亂的內心忍不住浮現了某個念頭——
又是皇帝,又是封炎……哎,看來這皇覺寺的平安符也不是太靈!
在端木紜和端木緋的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莊子里,把人都請到正廳里坐下。
聽聞有人被蛇咬,驚動了莊子里不少人,把正廳里外圍得熙熙攘攘,連李管事也聞訊而來。
皇帝自是坐到了上首的太師椅上,傷腿被擱到了一把小杌子上。
那卷起的褲腳下方,可見皇帝的左小腿肚上緊緊地綁著幾圈寬布條,下方是腫脹了近兩倍的腳踝,一片青紫之色,看來觸目驚心。
岑公公以及幾位大臣都圍在皇帝身旁,面露焦色,一個個滿頭大汗,坐立難安,唯有封炎沒有看皇帝,他的目光看向了廳堂的門檻邊,那里躺著一條青蛇,約莫拇指粗細,一尺余長,蛇口微張,早已氣絕身亡。
封炎的表情是那么淡漠,疏離,像是與其他人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一般,透著幾分冷眼旁觀的意味。
端木緋若無其事地把視線從封炎身上移開,眼簾半垂地看著自己的鞋面上綴的琉璃珠子。
自今上登基后,安平長公主府其實并不順遂,雖然在世人眼中,公主府尊貴顯耀,但事實上,安平長公主帶著獨子避居公主府,與駙馬封家已經多年不曾往來了。
而封炎,說是得了圣眷,但無論是兩年前被皇帝恩準去北境軍中歷練,還是再以前隨西山大營去冀中剿匪,都是危機四伏。
封炎今年才十三歲,能到現在都保得性命,甚至立下不少軍功,在她看來,并不是出于皇帝的恩典。
封炎并非愚蠢之人,想來早就是心知肚明!
此刻再想起皇覺寺的一幕幕,端木緋心頭各種滋味交雜在一起,有些唏噓,有些感慨,有些凝重……
“太醫呢?!怎么還沒來?!”
皇帝的質問聲從里頭傳來,只見他額角青筋凸起,冷汗涔涔,呼吸也有些急促。
“老爺,王侍衛已經快馬加鞭回京去請太醫了,不過恐怕還要些時候……”岑公公急忙躬身回道,然后轉身看向那麗色青年,喚了聲“阿隱”。
岑隱立刻接口道:“老爺,方才這里的主家已經派人去請附近的大夫和精通蛇毒的人,想來很快就會到了。”
青年柔和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
他話音才落,莊子的大門方向傳來一片騷動,綠蘿和一個婆子帶著一個三十來歲皮膚黝黑、模樣忠厚的莊稼漢急匆匆地回來了。
“大姑娘,四姑娘,”綠蘿一邊氣喘吁吁地跑到端木紜和端木緋跟前行禮,一邊介紹道,“這是張二牛,這附近方圓幾里,若是有人被蛇咬了,都是找他們家。”
李管事急忙在一旁連聲附和,說張家擅治蛇毒。
那張二牛看了一眼那條躺在門檻后的死蛇,就立即說道:“這是附近的山里常見的三環頸槽蛇,瞧,脖子上正好有三個白環,被咬以后傷口痛如刀攪,不過毒性算是淺的,連竹葉青都比不上……”
“你能不能治?!”岑隱走了過來,當機立斷地打斷了對方,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是那般和煦。
可不知為何,張二牛卻打了個寒顫,就像是平日里在山上被毒蛇盯上似的。他咽了咽口水,拍拍胸膛道:“能,當然能。每年春季,附近至少有二三十人被這種蛇咬,都是俺治的。”
岑隱沉默了一瞬,那鴉青羽睫半垂,眸底微有暗影。
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044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