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之名門閨香 222煽風
賀氏越想越氣,冷聲又道:“這對姐妹啊,小的花錢如流水,大的那個……就眼高手低!”
賀氏口中“大的那個”指的當然是端木紜。
最近常有人來她這里探口風,她就好聲好氣地和端木紜說了,問端木紜的意思,但是端木紜別的也不說,只會說“不”。
端木紜這丫頭還真是自視甚高,其他倒也罷了,可那衛國公府,是多好的親事啊,整個大盛能有幾戶人家的門弟能與衛國公府相提并論?
當繼室又怎么樣,反正那位世子爺的原配只留了一個幼女,等端木紜嫁過去以后,那個孩子還是不是要在她這繼母手下討生活,來日她生下一男半女,自能在國公府站穩腳跟。
賀氏想著,神色更冷,淡淡道:“東不愿嫁,西不考慮,既然她那么有主意,那么我就再也不管她的婚事了,看她急不急!”
游嬤嬤聞言,笑著恭維了一句:“太夫人能這招真是高!”端木紜一個姑娘家總不能自己去談婚事,這姑娘家留來留去留成仇,等到了明年,著急的就是端木紜了!她還不是要好聲好氣地來求著太夫人。
可是賀氏的眉頭還是沒舒展起來,不耐煩地抱怨道:“大的小的都不省心,我現在看到這兩個,就頭痛,心煩……”她還巴不得把她們倆早早地發嫁出去,省得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礙眼得很。
話語間,外面傳來了丫鬟的行禮聲:“二姑娘,表姑娘。”
話落之后,那道湘妃簾就再次被人挑起,端木綺和賀令依一前一后地進來了。
看到屋子里只有賀氏卻不見涵星,兩個小姑娘有些奇怪地互看了一眼。
賀氏收拾了心情,對著兩個小姑娘露出溫和的笑容,道:“綺姐兒,依姐兒,涵星急著去看戲,剛剛已經出門了。”
端木綺和賀令依不由面露失望之色,屋子里也隨之靜了下來。
賀氏終于忍不住問道:“綺姐兒,你和涵星最近怎么了?你們倆不是一向挺親近的嗎?”
“……”端木綺半垂眼簾,避開了賀氏的目光,盯著自己鞋尖上的纓穗不說話。
有些事反而是旁觀者迷,當局者清。
賀氏覺得涵星如今親端木緋而遠了端木綺,可是,端木綺自己心里清楚地知道,涵星對待自己和往常沒什么不同,只是現在涵星和端木緋更為親昵,比起過去跟自己要好得多得多。
端木綺心中泛起一股酸意,只扭著手里的帕子悶聲不吭。
端木綺沒抬頭,也就沒注意到賀氏對著她微微皺眉,眸底閃過一抹不悅。
賀氏心里暗暗搖頭,覺得自打自己從皇覺寺時回府后,這個孫女也沒從前討人喜歡了……莫非是為了與楊家的親事怨上了自己?!
哎,她又何嘗不想解除這門親事,但是,這件事她現在是不敢再提了,生怕又惹惱了上天,禍及滿門。
看著端木綺那悶悶的樣子,賀氏又有些心疼,話鋒一轉道:“綺姐兒,依姐兒,我昨日已經往宮里遞了牌子,明日進宮,你們倆就和我一起去……”
一聽到可以進宮,賀令依頓時眸子一亮。
賀氏繼續說著:“貴妃娘娘正在給涵星擇伴讀,看你們倆誰有福氣被挑中。”賀氏心里也知道涵星的伴讀雖然有兩個人選,但好處不可能都讓端木家和賀家的人給占了,端木貴妃最多只會從端木綺和賀令依兩人中挑選一個。
頓了一下后,賀氏叮囑道:“你們倆可要好好準備一下,怎么都不能表現得比緋姐兒還差!”
“多謝姑祖母。”賀令依努力壓抑著飛揚的嘴角,心跳砰砰加快了兩拍,腦海中不由浮現一道俊朗挺拔的身形。
八月初三,也就是端木紜的笄禮那天,她在笄禮結束后無意中看到了大皇子,雖然只是遠遠地望了一眼,但是已經足以讓她看清他清俊的五官,眉眼雋逸,唇角噙著一抹溫潤的笑意,舉手投足間盡顯尊貴。
要是她能進宮當四公主的伴讀的話,大皇子是四公主的同胞兄長,想必她以后就可以時常見到大皇子了。
想著,賀令依的心口如小鹿亂撞,眸底波光流轉,若無其事地欠了欠身,“姑祖母,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一片心意,待會回去會好好準備的。”
此時此刻,她心中沒能和涵星一起去戲班的悵然也一掃而空。
能當上四公主的伴讀,對她而言,絕對是有莫大的好處,她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相比下,端木綺卻是蔫蔫地,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祖母在皇覺寺半年了,到現在還不清楚四妹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四妹妹了,在琴、棋和算學上看,她們根本別想贏過四妹妹……還有字,涵星說了,四妹妹的字是何太傅也親口夸獎過的。
賀氏正想再叮嚀幾句,一個小丫鬟急匆匆地進來了,手里拿著一張大紅灑金帖子,呈給了賀氏道:“太夫人,這是衛國公府剛送來的帖子。”
賀氏隨開帖子,掃了一眼,帖子是衛國公夫人下的,邀請她去國公府一聚。
賀氏先是愣了一下,心底自然而然地浮現一個疑問:
衛國公府在京中不僅門弟高,而且圣眷不衰,衛國公夫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地來請自己?
莫非……
賀氏立刻想到某個可能性,難道衛國公府還沒有死心,還想聘端木紜?
賀氏捏著帖子的手下意識地微微使力,眼眸瞇了瞇,眉心蹙起。
端木紜這無父無母的喪婦長女哪來這樣的好福氣!她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這門親事能給綺姐兒或者緣姐兒,該有多好。
“簌簌簌……”一陣微風把那庭院里馥郁芬芳的桂花香吹了進來,可是平日里芬芳的桂香此刻聞著卻讓賀氏覺得太過濃郁,香濃得讓人心煩氣躁。
賀氏只是往窗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游嬤嬤已經知情識趣地連忙吩咐丫鬟關窗。
賀氏隨手把帖子放到了一邊,再看向端木綺和賀令依時,她的嘴角又染上了溫和的笑意,先吩咐游嬤嬤去取她的首飾匣子,跟著就若無其事地對賀令依說道:“依姐兒,明早進宮你可要好好打扮一下,別與姑祖母客氣,自己挑兩件首飾吧。”
匣子里沉甸甸的,珠光寶氣,全是各色珠寶嵌成的首飾,珠花、項圈、華勝、分心、耳環等等,看得人目不暇接。
賀令依也不是那等沒見過世面的,目不斜視地隨手挑了兩件,又得體地謝過了賀氏。
賀氏看著心里頗為滿意,只覺得賀令依不愧是他們賀家的女兒,落落大方,配得起她的好孫兒。
賀氏的目光越發慈愛了,看了眼西洋鐘,笑著道:“依姐兒,今日你珩表哥會早下學,等他回來了,我與他說,讓他得空帶你和綺姐兒一起去看戲。”
端木綺撇了撇嘴,搶在賀令依前嬌聲道:“祖母,大哥他每天就知道埋頭讀書,何時會得空啊?”
端木綺說得是大實話,賀氏卻是面色一僵,心里再次感慨:這個孫女真是越來越古怪了,剛才要她說話時憋不出一個字,現在不要她說話時,話就這么多!
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一向準時的端木珩卻一直沒回來,賀氏正想派人去國子監看看,就有婆子匆匆來稟說:“太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少爺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這個消息如石破天驚般把賀氏驚住了,整個人都懵了。
她那個性子木訥溫和的長孫在外跟人打架,這怎么可能呢?!
這怎么可能呢?!端木珩的腦海中也浮現同一句話,目光怔怔地看著前方幾步外面紅耳赤的韓士睿,胸膛還在微微起伏著,回想剛才自己居然與人推搡得差點打起了,他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炷香前,端木珩從國子監下學回府的路上,偶然間看到李廷攸和韓士睿在華上街上起了爭執,本來端木珩是想著要不要上前給李廷攸壯個聲勢,雖然他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好歹還有首輔府的這塊招牌可以讓對方顧忌一二,不想,沒等他出聲,他就發現自家那個傻妹妹居然不怕死地在旁邊看熱鬧,差點就被韓士睿推搡到。
端木珩生怕沖撞了端木緋,再也顧不上自報家門什么的,直接沖了過去,擋在了端木緋前方。
此刻,街上以李廷攸、端木緋、端木珩和韓士睿這四人為中心,四周已經圍了不少好事的路人,那些看熱鬧的路人竊竊私語地交頭接耳,看著韓士睿的目光中透著鄙夷、憤慨和不以為然。
一襲藍色錦袍的韓士睿臉上近乎扭曲,拔高嗓門強調道:“我是奉命剿匪,誰敢說我有錯?!那些刁民都是罪有應得!”
周圍人一道道銳利的眼神讓他意識到再這么和這對表兄妹爭執下去,自己肯定討不了好,自己的軍功來之不易,決不能壞在李廷攸這種心慈手軟的窩囊廢手里!
“只要韓大人夜里睡得安穩就好!”端木緋從端木珩的身后探出半邊小臉來,幽幽地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李廷攸在一旁心有同感地頻頻點頭,忍著笑,心道:他這小狐貍表妹果然是伶牙俐齒……干得好!
這個丫頭是在咒自己冤魂纏身嗎?韓士睿臉色鐵青,冷聲斥道:“婦人之見!”韓士睿甩手就要離開。
端木緋卻是一笑,笑嘻嘻地說道:“傳言韓大人驍勇善戰,以一己之力掃平柏川縣民亂,依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說著,她故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四人可以聽到的聲音接著道:“說不得正因為剿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民匪’,才有這么大的威風,這要是對上南懷強敵,怕也不過是縮頭烏龜而已!”
“你說什么?!”
原本已經轉身的韓士睿氣得瞬間轉過身來,氣得臉上一片通紅,猛地抬高腰間的長刀,將刀拉出了三寸,那銀色的刀刃在陽光下寒光閃閃。
“攸表哥!”
端木緋好似一只“受驚”的白兔般,“驚恐”地往端木珩身后又縮了縮,與此同時,又與一旁的李廷攸飛快地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懂”的眼神。
下一瞬,李廷攸已經義正言辭地怒斥道:“韓士睿,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在鬧市動刀?!”
話語間,李廷攸手里的劍鞘如閃電般出手,朝著韓士睿的刀鞘打了出去。
“啪!”劍鞘與刀鞘重重地對撞在了一起,緊接著,那把刀鞘就脫手飛了出去,正好砸在了一個圍觀的婦人頭上,婦人哀呼了一聲,臉色煞白地驚叫道:“殺人啦!殺人啦!”
一石激起千層浪,四周的目光都落在了韓士睿手中那把寒光四溢的長刀上,那些路人登時就亂成了一鍋粥,連連后退,唯恐下一刻那把刀會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一樣,膽小的直接嚇跑了,膽大的人也只敢避得遠遠地觀望著。
李廷攸隨意地拔出了劍鞘中的長劍,手腕一抖,銀色的長劍在手里嗡嗡作響,似乎已經迫不及待,長劍如銀蛇吐信般朝韓士睿的胸口刺去,他的嘴角勾出一個涼涼的淺笑。
有一口氣憋在他心底已經好些日子了。哼,要不是對方玩陰的,他哪能吃上那樣的虧,今天他們光明正大地比一比,有仇報仇!
韓士睿目光一凜,迅速地將刀一橫,順勢踏步上前,擋住了李廷攸的攻勢。
刀劍碰撞間,火花四射,殺氣凌人。
端木緋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覺右手腕一緊,就對上了一雙不贊同的眼睛,“四妹妹……”
端木緋吐了吐粉色的舌頭,努力地對著端木珩露出甜美的笑,仿佛在說,大哥,我很乖的!
端木珩壓著心頭滿腹的話語,拖著端木緋往路邊避了避,那表情似乎在說,有什么賬,回去再算。
端木家的兄妹倆不過是幾個眼神交換的時間,李廷攸和韓士睿已經在刀劍對撞之間又斗了數個回合,二人打得難分難解,似是勢均力敵。
李廷攸瞇了瞇眼,忽然間,出手更快了,銀劍如疾風暴雨般交織成一片銀色的劍網朝韓士睿攻去,劍越來越快,刀也隨之越來越快,卻是力有不逮,不知不覺中,韓士睿已經是滿頭大汗。
李廷攸卻是游刃有余,又是兩招“細水長流”、“如魚得水”連續使出,與此同時,腳下又是如旋風般一掃,直接一腳踢在了韓士睿的右小腿脛骨上。
這一腳,看似輕輕巧巧,實則重如千鈞。
“唔……”韓士睿痛呼一聲,腳下踉蹌了一下,眸中染上了一絲嗜血的戾芒。
然而,沒等韓士睿站穩,李廷攸已經再次朝他逼近,右腳這次一腳踢在了他的左腿脛骨上,踢得他慘叫著單膝跪了下去,與此同時,李廷攸左手里的劍鞘隨意地敲在了韓士睿持刀的右腕上。
“啪嗒”一聲,韓士睿手里的長刀脫手而出,落在了地上,刀身還在嗡鳴不已,似在宣泄著他心中的不甘。
韓士睿的臉色難看極了,一陣青一陣白,狼狽地怒道:“李廷攸,你膽敢……”以下犯上!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個有些耳熟的男音漫不經心地響起:“咦?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在鬧市持械行兇,真當我五城兵馬司是花花架子嗎?!”
韓士睿一下子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是誰,面色更為難看地循聲望去,只見七八人駕著幾匹高大大馬不知何時出現在七八丈外,那些圍觀的路人自動地往兩邊退去,給他們讓開一道來。
為首的是一個玄衣少年,鴉羽似的頭發高高地束起,少年在馬上似笑非笑地俯視著韓士睿,正是封炎。
封炎聽聞華上街這里出了事,而端木緋也在的時候,立刻火急火燎地趕來了。他到了其實有一會兒了,看到李廷攸游刃有余地在教訓韓士睿,端木緋和端木珩站在一起,顯然也沒吃虧,就故意不做聲地待在一旁,等李廷攸打完了才“姍姍來遲”地現身了。
看著封炎策馬朝自己越來越近,韓士睿心里咯噔一下,他和封炎那可是早有前嫌,可想而知,封炎是絕對不可能站在他這邊的。
他忍著痛楚與羞辱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眼神晦暗不明。
對于這兩人之間的恩怨,端木緋再清楚不過,立刻朝封炎走近了兩步,先下手為強地告狀道:“封指揮使,這位韓大人持刀行兇,尋釁滋事,還請指揮使明察秋毫,定要給我表哥主持公道。”
封炎其實連事情的經過都沒弄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對著端木緋討好地一笑,忙不迭地順著她的話對著身后的幾個下屬吩咐道:“把人帶去五城兵馬司!”
“胡說八道,你這是在顛倒黑白!”韓士睿對著端木緋怒斥道,額角青筋凸起,指著李廷攸道,“明明是他……”
“韓大人,這里這么多人都親眼看到的,分明就是你先動的手,你還要冤枉我表哥!”端木緋搖頭嘆氣地打斷了韓士睿,環視著四周的路人道,“各位還請給我表哥做個證,是不是這位韓大人先拔的刀,動的手?”
“沒錯!”之前被韓士睿的刀鞘打到了頭的圓潤婦人站了出來,捂著額頭的腫包,憤憤然地指著韓士睿道,“奴家看得清楚明白,就是他先拔刀的!”
四周的其他人也騷動了起來,紛紛點頭,一個接一個地附和著,聲音越來越響亮。
他們看著韓士睿的目光也越發鄙夷,他們之前都聽得清楚,這個姓韓的說得好聽什么剿匪有功,剿的還不是一些平民,到底是暴民,還是良民,恐怕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看他睜眼說瞎話的樣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胡說八道,你們都是指鹿為馬!”韓士睿氣得渾身發抖,手腳冰涼,朝著四周圍觀的路人望了一圈,目光中迸射出濃烈的殺意,“都是一群刁民!”
“韓大人這是意圖恐嚇良民嗎?”端木緋脆聲道,“這多人這多雙眼睛都親眼看到了,難不成我表哥還能把這街上的這么多人都收買了?!”
韓士睿嘴巴張張合合,想到剛才端木緋對他的挑釁,想到他的刀鞘被李廷攸撞得飛了出去,拳頭緊握起來,怒道:“是你們在算計我!”
韓士睿口中的“你們”指的是端木緋和李廷攸,但是聽在四周的百姓耳里,更像是韓士睿在斥責他們被李廷攸收買了!
“奴家與這位公子素不相識,何來算計!”那圓潤婦人尖聲怒斥道,其他路人也是亦然,一個個義憤填膺地表示著,他們才沒有被收買。
端木緋秀氣的柳眉微揚,瞥了韓士睿一眼,笑吟吟地看著李廷攸道:“攸表哥,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惡人先告狀了!”
李廷攸隨手把劍插回劍鞘,接口道:“可不就是,論‘算計’,誰比得上韓指揮僉事啊!”
李廷攸故意以韓士睿的職銜稱呼他,仿佛在提醒他別忘了他這個指揮僉事的位置如何得來的。
端木緋唏噓地嘆了口氣,意味深長地勸道:“表哥,我瞧你現在臉色還有些蒼白,以后還是要親君子遠小人啊!”
聽著這表兄妹倆一唱一和,韓士睿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腦海中不禁想起之前端木緋嘲諷地說什么他以一己之力掃平柏川縣民亂,還說他是縮頭烏龜……
他的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感覺心口仿佛被倒了一桶熱油似的,怒火轟地直沖腦門,憤然地再次指著李廷攸道:“李廷攸,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不就是因為柏川縣剿匪的事在記恨我!”
“那些個刁民命如螻蟻,死不足惜!”
“你為了那些刁民壞了你自己的前途,那是你自己蠢!”
韓士睿喋喋不休地說著,肆意宣泄著心頭的憋屈,雙眼通紅,神情猙獰。勝利者是他,他李廷攸不過是被逐出神樞營放逐到戶部的窩囊廢罷了。
什么“命如螻蟻”、“死不足惜”、“刁民”,這一個個詞就像一根根針一樣刺在這些百姓的心口,那些百姓就如同那暴風雨夜的海浪般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巨浪,群情激憤,真是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這個什么韓指揮僉事給淹死。
其他人都在看韓士睿,唯有封炎的目光灼灼地投諸在端木緋的身上,看著她眼底、唇畔那狡黠的笑,好一會兒,才像是恍然間又想起了什么,淡淡地又吩咐了一聲:
“還等什么,還不給本指揮使把人帶走。”
于是,兩個五城兵馬司的人就皮笑肉不笑地朝韓士睿一左一右地夾擊起來。
其中一人笑呵呵地伸手做請狀,“韓指揮僉事,請。”
好漢不吃眼前虧。韓士睿的眸底明明暗暗,藏著一抹濃重的陰霾。現在以他一人之力在封炎和李廷攸這里是討不到什么便宜的。
反正就算他跟著封炎走一趟又如何,他可是堂堂神樞營四品指揮僉事,他就不信封炎還敢對他用刑!
韓士睿憤然一甩袖,隨著那幾個五城兵馬司的人離去了。
看著韓士睿灰溜溜地被押走了,那些圍觀的百姓感覺好像是自己贏得了一場大快人心的勝利般,一個個都與有榮焉,滿口稱快。
熱鬧散場了,那些路人百姓也都紛紛地散去了。
封炎還依依不舍地站在原地,但又不得不走,正猶豫著,就聽端木珩眉頭緊皺地對著端木緋說道:“四妹妹,你怎么會和攸表哥在這里?”
端木緋知道端木珩怕是要開始清算了,心里咯噔一下,表面上乖巧地答道:“我和涵星表姐看完戲后,正好偶遇攸表哥,攸表哥說順路送我回府,涵星表姐就自己回宮了,沒想到在路上偶遇了那位韓指揮僉事。”
端木珩的眉頭還是沒有舒展開來,又道:“四妹妹,你是姑娘家,下次遇到這種事還是應該避開些才是,剛剛我經過時都看到了,你差點就被推搡到了……”
“他推你?”封炎一聽,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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