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我們還是當陌生人吧

姚依然想讓林曼淑做她的律師，所以從林曼淑最熟悉、最信賴的蕭慕白下手，請他幫忙說服林曼淑。

蕭慕白在知道姚依然的悲慘過往之后，既是心疼又是自責，后悔當初放棄了姚依然，如果當初他繼續堅持追求姚依然的話，那段時間無助的她至少可以找他幫忙。

帶著這種自責的心理，蕭慕白決定幫助姚依然，勸說林曼淑做姚依然的代理律師，幫她奪回屬于她的財產。

接到姚依然電話的蕭慕白，當天晚上就去找林曼淑。在林曼淑別墅外面的江邊，說起姚依然的請求。

下過雨的夜晚，江邊涼爽，空氣清新，月光灑在江面上，透著靜謐的感覺。原本是適合約會的好天氣，林曼淑此刻卻想快點離開。

“我的代理費很高，你確定嗎？”

蕭慕白替姚依然求情這件事，讓林曼淑很不爽。態度漸漸冷了下來，只不過蕭慕白沒有聽出來。

“代理費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只要你們約定好數額，她肯定不會拖欠的。再說，比起高家那么多財產，你的代理費還是少的。”

蕭慕白沒看出林曼淑感情的變化，以為她是在公事公辦的談論代理費用。

林曼淑確實是理智的人，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得很清，但這一次，她似乎打算感情用事了。蕭慕白在乎姚依然的表現，讓她很不開心。

“我之前跟你說過吧，讓你仔細想清楚我們的感情。如果選擇我，就徹底忘記姚依然；選擇姚依然，就再也不要來見我。”

“為什么突然提起這件事了？”蕭慕白疑惑的問道，也是從現在開始，他才漸漸意識到林曼淑的變化。

林曼淑沒有回答，繼續自說自話道:“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蕭慕白這下更迷茫了，他不知道林曼淑的結論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林曼淑得出了什么結論。

“等一下，什么叫我做出了選擇？你覺得我做了什么選擇？”蕭慕白問道。

“決定站在姚依然身邊了，不是嗎？”林曼淑反問，蕭慕白的行為，給她的直觀感受就是這個。

蕭慕白伸手抓著林曼淑的臂膀，解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只是，覺得她太可憐了……”

“那我呢？一直在你心中充當別人替身的我，就不可憐了嗎？”林曼淑看著蕭慕白問道。

無論何時何地，林曼淑都是自信、高傲、清冷的，像是站在世界最高點的女皇一樣，睥睨萬物。她的自尊心不容任何人侵犯，可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個動搖了她的心的男人，卻把她當作他人的替身。

按照林曼淑的性子，應該毫不猶豫的把他踢出局的。可她妥協了，愿意給蕭慕白一個機會，所以才會讓他選擇。在姚依然和她之間，蕭慕白只能選一個。

可是他做了什么？為了姚依然，三更半夜的來求她做那個女人的代理律師。看到蕭慕白的時候，林曼淑以為他是專程來看她的。

可是蕭慕白一見面就說:“你能不能，做依然的律師，幫她得到應有的家產。”

聽到這句話的林曼淑，心慢慢冷了。她的心曾被冰霜覆蓋，多虧蕭慕白走進她的生命中，一點點融化那些冰霜。可現在，他又親手把寒冷還給林曼淑。

在你心里，那個女人就這么重要嗎？這是林曼淑想問蕭慕白的話，不過問出來也沒有意義了，他的行為已經回答了一切。

蕭慕白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的手一點點從林曼淑的胳膊上滑下，是那么的無力。他確實還關心著姚依然，可那是愛嗎？他確實因為和林曼淑在一起而開心，可那是愛嗎？一時間，他竟然，也無法確定自己的心了。

因為搞不清自己的內心，蕭慕白什么也無法說。他的沉默，讓林曼淑更加心痛。她從來不會挽留，只會瀟灑轉身，于是說:

“我會接這個案子，但是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不要裝作像陌生人一樣，而是真正的陌生人。”

“這話是什么意思？”蕭慕白問。

他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幻想，可林曼淑接下來的話，徹底將兩人的關系斬斷。

“所以，就是說，請我當律師的費用很貴，就用我們的未來，充當我接這個案子的費用吧。”

說完這句話，林曼淑轉身離開。昏黃路燈下的她的堅定的背影，不帶有一絲回旋的余地。蕭慕白看著她的背影，許久許久都沒有動。

背影越來越遠，不僅是他們之間真是的距離，也是兩顆心的距離。

蕭慕白在江邊站了很久，即使已經看不到林曼淑的身影，他依舊站在原地。燈光把他的身影拉長，卻照不清他的悲傷。

這條江邊，是林曼淑對蕭慕白產生好感的地方，也是他們結束好感的地方。

白天下過的雨再次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雨水順著窗戶滑落，留下一道水痕，透過窗戶向外面看去，世界都在雨中。

被下雨天淋濕的感情，濕漉漉的，帶著迷蒙的水汽，隱隱的透著愁緒。那“砰砰”的聲音，是心臟在跳動，還是我愛你的聲音。

林曼淑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雨聲，原本就少覺的她，今晚更睡不著了。同樣無眠的還有蕭慕白，在深夜中睜著眼睛。窗外的燈光也被雨水浸濕，給人一種眩暈感。

“偏偏這個時候下雨，是在替我哭泣嗎？”蕭慕白喃喃道，隨后長長的嘆了口氣。

今夜，就在蕭慕白的嘆息中結束。明晚，又會發生什么樣的事呢？

說放棄是件容易的事情，但說到不一定能做到。林曼淑也不例外，雖然已經說了要跟蕭慕白做回陌生人，但卻管不住自己的心。

放棄的后遺癥持續著，動不動就會想起蕭慕白，想起的時候會心痛。白天忙起來還好，可她最近偏偏很閑，沒什么可忙的，想起蕭慕白的次數就更多了。

到了晚上，是最可怕的，人是躺在床上了，思緒卻不知道飛往何年何月，以前發生的事情如放電影一般在大腦中來回閃現，就算困也睡不著。

睡不著的時候，來回翻身，以為找到某個舒適的姿勢就可以睡著了，可在床上翻了好幾遍之后才發現，心亂的時候根本沒有舒適的姿勢。

一遍遍的打開手機，沒有短信、沒有消息、沒有電話，只有時間在不停的變著。從零點到凌晨兩點，再到凌晨三點……天還黑著沒有亮，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黑夜這么漫長啊。

蕭慕白那邊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一次次編輯短信，卻在寫好之后又刪掉；一遍遍聯系說話的語氣，只為了在電話中好好跟林曼淑聊一聊，卻在打開通訊錄的瞬間，灰心的放棄了。

白天查案子很累，想著晚上要好好睡覺，但一躺到床上，就會聽到林曼淑的那句:“就用我們的未來，充當我接這個案子的費用吧。”

沒想起一次這句話，就會難受一次，最后只能嘆息的說:“啊，真是要瘋了。”

不過這件事他也不能怪任何人，好像誰都沒錯。即使是朋友，也可以互相求助，更何況他和姚依然認識很多年，所以她求助他，沒有錯。

就算只是朋友，也能互相幫助，更何況姚依然曾是蕭慕白喜歡了十年的女子，所以他選擇幫她也沒有錯。

那么是林曼淑錯了嗎？不，她也沒錯，這件事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會嫉妒、會生氣。林曼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想得到完美的愛情。所以她也沒有錯。

既然三個人都沒錯，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呢？是命運錯了吧，它把三個人放在命盤上的時候，完全沒有顧及當事人的感受。就只是，莫名其妙的把他們放在一起了而已。

這三個人，到底會演繹悲傷的故事，還是幸福的故事，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想演繹怎樣的故事。

寥寒予睡覺中途醒來，起來拿水喝，路過林曼淑房間的時候，發現里面還亮著燈。敲了敲門，露出半個腦袋。

“還沒睡嗎？”寥寒予問道。

林曼淑坐在床上，旁邊是那只白色的玩偶熊，小聲回答說:“還沒。”

寥寒予已經知道林曼淑和蕭慕白之間發生的事情了，也替兩人感到惋惜。很了解林曼淑的他，提議道:“那要下去喝一杯嗎？”

“不喝。”林曼淑果斷拒絕。

“為什么？”

林曼淑有嗜酒的習慣，現在突然說不喝，倒是讓寥寒予驚訝。

“喝多了會醉的。”林曼淑說。

“醉了就醉了唄，你又不用上班。”

寥寒予繼續勸林曼淑喝酒，喝了酒之后人的大腦就會放松，更容易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林曼淑這種平常不表露內心的人，喝醉之后也是問什么說什么。寥寒予想知道林滿是現在最真實的心理狀態，所以才會一直勸林滿是喝酒。還有一點就是，喝完酒她至少可以睡一會兒，這樣幾天幾夜不睡覺，會出大事的。

“我最討厭喝完酒胡言亂語的人了。”

林曼淑討厭醉后胡言亂語的人，偏偏她自己還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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