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沙灘 海浪 和你

“不過……”

寥媽媽突然的視線在沈凌珊和寥寒予身上游移了一會兒，說:“你們兩個的關系看起來好生疏。”

沈凌珊吃驚的看著寥媽媽，心想:糟了，不會被發現了吧。

“為什么會覺得我們生疏呢？”沈凌珊勉強笑著問道。

“我看很多年輕的情侶都黏在一起，很親密的樣子，你們兩個有點太疏遠了。”寥媽媽說著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

寥寒予和沈凌珊一看，媽呀，還真是。這家西餐廳的客人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小情侶，在一起摟摟抱抱、旁若無人。難怪寥媽媽會提出那樣的疑問了。

“那是因為……”

正在沈凌珊思索該如何回答寥媽媽的問題時，寥寒予一把將沈凌珊拉入懷中。沈凌珊驚訝的看著他，那表情仿佛是問:你在干什么？

寥寒予給了沈凌珊一個安心的表情，然后對寥媽媽說:“那是因為您老人家在，不太好意思，我們平時很親密的，對吧？”

沈凌珊暗自用胳膊肘頂了一下寥寒予，這個動作仿佛是在警告。但寥寒予卻沒有松開她，而是一直笑著。

沒有辦法的沈凌珊只能配合寥寒予，對寥媽媽說:“對，我們平時很親密的。阿姨不用擔心，以后我會照顧好他的。”

有了沈凌珊這一番保證，寥媽媽才算安心。晚上和林曼淑聊天的時候，她們還談論起沈凌珊。

“聽說珊珊是你的大學同學，你應該很了解她吧。”寥媽媽問道。

第一次聽到“珊珊”這個稱呼，林曼淑還有點蒙，沒反應過來是誰。

寥寒予在一旁小聲提醒說:“沈凌珊。”

“啊，對，我們是同學。”林曼淑反應過來后立馬回答道。

“長得很漂亮，也很乖巧。寒予不愧是我兒子，眼光很好。”寥媽媽笑的一臉滿足。

林曼淑笑笑說:“阿姨你變得真快，以前還說我最漂亮呢。”

“我們曼淑當然漂亮了，不過現在已經不用我來夸你了，聽寒予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以后就由你的婆婆來夸你了。”寥媽媽說道。

“我什么時候有喜歡的人了，你怎么總是散布謠言。”林曼淑看著寥寒予問。

寥寒予很淡定的說：“慕白唄，你不是喜歡他的么？”

“找死嗎？誰告訴你我喜歡他了。”林曼淑反駁道。

寥寒予假裝詫異的問道：“難道不喜歡嗎？那我告訴他了。”

“你……”林曼淑一時語結，不知道該說什么，但她的心內深處是不想承認她不喜歡蕭慕白的。

“哎，逗你的，不會告訴他的，你們兩個就繼續曖昧下去吧。”寥寒予放下手機表示誠意。

寥媽媽的臉上漏出和藹的笑意，她拉著林曼淑的手放在腿上，語重心長的說：“兩個相愛的人在曖昧階段，因為關系不明了，所以增添了幾分朦朧和期待，這固然是好的，但也不能在曖昧階段停留太久。否則一不留神就會讓愛情飛走，所以你要好好把握時機。”

“嗯，我知道了。”林曼淑嬌羞的笑著說道。

“還有，阿姨說一句話你別生氣。”寥媽媽的語氣轉為沉重的說。

“您說吧。”

在得到林曼淑的許可后，寥媽媽說：“暉京的事情你父母雖然有錯，但已經八年了，無論有什么怨氣，都該原諒了。眼看他們都老了，難道你想讓他們的晚年就這么凄凄慘慘的過去嗎？”

“我和暉京的童年、少年時期，不也過得凄凄慘慘的嗎？”林曼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哽咽，惹人心疼。

她的心里始終過不去那道坎，她無法原諒在林暉京的死亡中起到作用的任何人。無論是直接殺害林暉京的兇手黃安逸；還是間接導致林暉京犯罪的父母；亦或者是勸林暉京自首的自己，她都無法原諒。原諒是受害人的權利，但那個聽話的少年已經永遠的離開了，所以他們誰都無法得到寬恕。

少年在留給林曼淑的最后一封信中寫道：姐，最近突然想去看海，如果我能活著從監獄出來的話，我們一起去看海吧。海邊的夕陽應該很美吧，我曾在夢中去過。

林暉京沒有等到和姐姐一起看海的日子，所以林曼淑決定自己去一趟，替他完成最后的心愿。在沒有告訴任何人的情況下，林曼淑獨自出發去了海邊。

迎著美麗的朝陽，驅車行駛在寬廣的馬路上，她將車窗搖下，任風吹亂她的頭發。從她的角度遠遠望去，能看到藍色的大海。縈繞在鼻尖的微咸的氣息是海的味道。

黃色的沙灘、白色的浪花、在陽光下發亮的貝殼、和天融為一色的海水……沒有多余的藻飾，沒有成群結隊的人們，林曼淑赤腳走在沙灘上，體會著細沙觸碰皮膚傳來的酥麻感。

在沙灘上走累了，林曼淑就隨意找一個地方坐著休息。她的手中一直拿著一條銀色的項鏈，從樣式和成色上看，應該有些年頭了。

“生日快樂！”

多年前，林暉京將這條項鏈展示在林曼淑的眼前。

“為了買這條項鏈，我攢了很久的錢。怎么樣？漂亮吧。”林暉京充滿稚氣的臉上掛著明朗的笑容。

“姐，我們去買生日蛋糕吧。”林暉京又說。

“干嘛買那個？”林曼淑問。

“因為你過生日啊，生日的時候一定要吃蛋糕哦。”

生日的時候一定要吃蛋糕哦，也是因為想起了這句話，去年過生日的時候林曼淑才會心血來潮的買蛋糕，而后在川西火鍋店喝的爛醉，被蕭慕白撿回家，也有了她和蕭慕白剪不斷的牽連。

沉浸在回憶中的林曼淑，忍不住悲傷起來，她望著藍色的海面，淚眼朦朧，她用手輕輕撫摸著項鏈的吊墜，那上面是否還停留著林暉京的氣息呢？

“這里漂亮吧，你來的話也一定會喜歡的。你那么向往自由，最后的時光卻在監獄中度過。你應該拒絕啊，在我勸你自首的時候，說你不想，求我幫你逃走。”

“為什么那么懂事，為什么相信我？”

林曼淑的聲音有些哽咽，眼淚聚集在眼眶中，她想要忍住，卻聽到“啪嗒”一聲，淚珠掉落的聲音。

如果人生有一次重來的機會，林曼淑會勸弟弟自首？還是會拋棄道義、信仰、法律、世俗等一切東西，帶著他逃亡呢？

她在海邊待了很久，海風吹動她的發絲，也吹干了她的眼淚。聽著浪花拍案的聲音，時間不知不覺的流走了。

某一個瞬間，她抬頭望天，發現已是夕陽西下。

湛藍的天空，白色漂浮的云，天邊一隅看起來灰蒙蒙的，在那灰蒙蒙的背后，一輪紅日在慢慢下沉，夕陽的光芒似一層薄薄的紅紗，交叉在灰蒙蒙的天際背后。夕陽的光線撒在海面上，將波光襯托成紅色。

隨著太陽一點點下沉，紅色的光也越來越淡，和灰色融合在一邊，變成暗紅。當林曼淑抬頭看看全部的天空，才發現自己頭頂的天還是藍色的，只有天邊遙遠的地方變成了暗紅色，仿佛是兩個世界，又仿佛來自天外。

當林曼淑再次回頭看暗紅色的天空時，發現夕陽完全消失了，只有紅色的余光證明它曾停留過，證明白天曾來過。

這時，遙遠的岸邊，亮起了燈光。但即使那些燈光都加起來，還是不如夕陽留下的余溫。海水靜靜的流淌，如平常一樣，月光印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遠處的樹影隨風搖曳著，就像她的心情，在左搖右擺。

從白天到晚上，林曼淑在海邊待了一天。晚上海邊有些涼，吹了一天風的林曼淑有些頭疼，決定回住處去了。她從沙灘上起身，轉身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了蕭慕白。

蕭慕白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林曼淑，許是夜間太暗的緣故，他的膚色看起來有些黯淡，不過依舊是帥氣的模樣。

林曼淑已經忘記他們多久沒見了，總之能在這里意外的見到一直期待的面孔，內心還是很高興的，所以她的臉上再次浮現出淡淡的笑。

因為在意料之外，驚喜才變得有意義，也更讓人印象深刻。就像現在這種情況，林曼淑從來沒有想過蕭慕白出現在身后，但他出現了，這就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在兩人的愛情面前，沙灘、大海、月白、星空都成了陪襯。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其余的都是多余。

你臉上淡淡的笑容，就是我到來的意義。在你的笑容面前，月光也顯得黯淡。所以我不辭辛苦，只為來到你身邊，拋開所有的顧慮，擁你入懷。

蕭慕白移步上面，抱住林曼淑。不需要語言的解釋，不需要思考太多問題。此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感受她真實的呼吸和心跳，以及她的發絲掠過他耳后的觸感。

浪花如雪，隨風卷向岸邊，一波接著一波，從不消停，宛若一支美麗而雄壯的樂曲，在廣闊的天地間，自由地演奏。

我的對立搭檔 69 沙灘 海浪 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