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那廂紫蘇檢查了“珍珠粉”后幾乎臉色瞬間就白了，將盒子蓋緊后，叮嚀道：“主子，這盒珍珠粉里摻了不少寒涼之物，雖然能快速見效，但是確是一劑猛藥，只是用上一星半點都叫人夠嗆了，主子你可要注意了，千萬不能靠近此物。”

蘭貴嬪一愣，道：“真這么可怕？但這樣可見華嬪是真為我打算，這樣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比起她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姐姐要強多了。”

紫蘇忙提醒道：“主子你糊涂了，若真是你送的，到時候真出了什么事，豈不都是您的首尾，與她華嬪有何干系？”

蘭貴嬪也是悚然一驚，過后又喃喃的道：“她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被姐姐們護著，應該不會有這樣多的心思吧？”

碧柔嘆息道：“娘娘這宮里，即使您不害人，也不代表別人就不害您，您可不能沒有防人之心啊！”

洛霜玒一直在落紅殿徘徊至晚間才回到伏龍殿，初一到伏龍殿，底下就有人上前稟告：“陛下，妍妃請您過去一趟。”

一般皇帝召幸都是在風月殿，當然那種有自己單獨一座宮殿的妃嬪那也可以宿夜，只是按規矩，唯有妃位以上的妃嬪可以與皇帝共寢整晚，為了避免許多麻煩，洛霜玒都是直接把人叫到風月殿的，今天這般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流螢殿中，白蘇燕與寧貴嬪商談了近一天，才理出了大致的條程，給出了一個詳細的預算，眼瞅著都掌燈了，寧貴嬪便要告辭。

白蘇燕自然是要挽留的，道：“我方才已經叫人去備下晚膳了，過會……陛下也要過來，你要不別走了。”

寧貴嬪搖了搖頭，道：“正是因為陛下要來，嬪妾才要走，嬪妾不是為了娘娘著想，怕打擾了嬪妾與娘娘，只是嬪妾入宮本就是代表了家族的誠意，現在誠意已經送達了，陛下也已給出了回應，這就夠了。”

白蘇燕心疼她看透世事的這份玲瓏心思，不免勸道：“可是你畢竟在宮里，沒有一個孩子終歸還是立足不穩。”

寧貴嬪笑道：“娘娘現在怎么也跟那些俗人一樣了，張口閉口的就是子嗣了？娘娘，為母則強，一旦有了孩子就要為孩子打算，嬪妾就是有心退讓也是不能的，如今這樣嬪妾覺得挺好的了，再者嬪妾相信娘娘是個仁慈的人，定不會因為嬪妾沒用就放著不管了。”

白蘇燕見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得道：“你是個有主意的，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么了，再說倒顯得我像個拉皮條的。”說完自己先笑了。

寧貴嬪便起身告辭，“如此時候不早了，嬪妾就先退下了。”

然而事違人愿，寧貴嬪才出了流螢殿，就聽到太監通傳：“皇上駕到，閑人回避——”再一抬頭，都快到眼前了，寧貴嬪忙帶著飲露避到一旁，也不出聲，就跟宮人們跪在一塊。

洛霜玒落轎時，就那么掃了一眼，也只看見有一個“宮女”打扮的特別花哨，沒多在意就徑直入內了。

飲露扶著主子起身徐徐往外走，看自家主子那無欲無求的樣子，難免恨鐵不成鋼的道：“主子，您何必這樣委屈自己？而且也是妍妃自己主動要提拔主子的，主子你又何必推辭呢？”

寧貴嬪搖了搖頭，道：“飲露，我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主子，”飲露有些急了，“奴婢知道主子不屑于同那些上躥下跳的小人一樣，跑去陛下前面獻媚，可是妍妃方才有句話說得對，這宮里只有孩子才是立身的根本，您就是生個小帝姬也是好的呀！”

“飲露，”寧貴嬪語氣略重了些，飲露委屈地癟了癟嘴，“飲露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只是這后宮不比尋常人家，有孩子不一定就是福氣，更重要的是……有孩子恐怕先會沒命。”

飲露聽她說得這樣嚴重，一時間有些惶惶然的道：“主子，您可別嚇奴婢啊，奴婢膽小！”

寧貴嬪斜了她一眼，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方才不還說得是一套一套的。”飲露嘟著嘴一臉委屈，看得寧貴嬪不禁樂了，忙用帕子捂著嘴，笑得是花枝亂顫。

飲露托著她的手臂，自然發現了，有些撒嬌的抗議道：“主子主子您別笑了，再笑奴婢不依了。”

寧貴嬪看她一副小女兒嬌態，清了清嗓子，端莊了模樣可是過了會，又忍不住笑出聲，引得飲露小聲嘟囔，主仆倆也就這樣說說笑笑的回去了。

流螢殿這邊，白蘇燕也沒同洛霜玒多客套，直接將這一天的成果呈給他看，洛霜玒拿到手后，先是奇怪的問道：“這后宮之事，你應該稟報母后。”

白蘇燕恭謹的道：“后宮事自然是該由太后裁決，只是若要動這宮城的一磚一瓦，卻是要先稟過陛下，請陛下下旨了。”

洛霜玒這才快速地大致瀏覽一邊，這何止是動一動，差不多是要大修整個后宮了，“下旨是容易，可是名頭呢？”自古帝王但凡稍微想換張自己睡覺的床榻，都有些古板的諫官上本直奏，動不動就是大動土木、勞民傷財一頂一頂帽子扣下來，圣賢明君都能被他們罵成荒淫無道的昏君。

白蘇燕道：“微臣以為不必急于求成，可以先將北苑南苑之間的那道宮墻給拆了，再撥幾個正五品以上的妃嬪住過去作主位，譬如臣妾宮里的純貴嬪等等，久而久之的自然會心生不滿，陛下不允她們擴建，她們自然會想辦法同宮外說，攛掇宮外的人上奏，陛下只是順勢而為。”

洛霜玒自然也注意到她嘴上稱呼的變換，“你是有什么打算？”

白蘇燕稽首道：“求陛下允準微臣往袞州馳援，如今洛家軍已經還朝，袞州那邊卻還久攻不下，定是有了麻煩，才會如此，求陛下允準。”

春閨夢里人 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