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區獵人 第九百四十三章 難民營
世界末日,這是目前懸在全世界人類腦袋上的一把劍,這把劍似乎隨時都會砍下來。
對于非洲這片人類故土而言,這把劍卻并未高懸,而是已經落下。
目前整個非洲,只有三個地方還屬于人類。
一個是非洲北部的阿特拉斯山脈,這座位于撒哈拉沙漠和地中海之間的天然屏障,同時也是北非諸國最后的抵抗陣地。
一個是尼羅河谷,這個人類古文明的發源地之一,在形狀上仿佛一枝蓮花,開羅以北的青青草原是綻放的花朵,以南的河流沿岸則是迤邐近千公里的細莖。
獵門最近十年在非洲的主要任務之一,就是保住這枝蓮花的細莖。
因為尼羅河谷向南延伸的水上通道,也就是這支蓮花根系水脈中的一支,最終連接著另外一個重要的人類聚集地,埃塞俄比亞。
目前非洲整個撒哈拉以南地區的幸存難民,都集中在埃塞俄比亞,這里也是撒哈拉以南唯一依然還在人類控制中的地盤。
維持這個人類世界深入非洲腹地的前沿陣地,就是獵門另外一個重要的職責。
這里等于非洲獸患的“燈下黑”地帶,距此不遠的東非大裂谷,整體上是東北、西南走向,裂谷底部的獸患失控之后,是向西南方向贊比亞河那邊沖出裂谷的,隨后從非洲南部開始蔓延到整個撒哈拉以南地帶。
而埃塞爾比亞的這個前沿陣地,直線距離離大裂谷其實很近,可猛獸異種整體還沒繞回來。
當然獵門從二十年前就開始在這里駐防,也功不可沒。
十年前,在這里駐防的獵門中人以賀永昌為首,后來老賀調回國內成了九魁首之一,這里就由傅明亮接手了。
兩年前傅明亮也被調回了國內,出任楚弘毅的副手,也就是昆侖園區行動部的副部長。
如今獵門在這里的最高負責人,叫聶博藝,這人跟林朔算是沾親戚。
他是林朔的表姑父,原本是云家的一名贅婿。林朔那位表姑在二十年前就難產去世了,聶博藝還不算是云家九大護道人之一。
不過在云家所有贅婿里頭,聶博藝人如其名,博學多才。
在云家,他一直是個軍師參謀的角色,深受老家主云碧華信任。
后來云秀兒在大西洲廢棄了家規,云家不僅從此不招贅,就連如今已經在云家的贅婿也都一并遣散。
不過這個新家規的實行,那還是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像狄高飛和柴玉榮這種已經有后代的年輕護道人,自然是歡天地喜。
可還有些贅婿,比如聶博藝,無兒無女,一輩子都在云家,又深受老家主倚重,就這樣把人趕出家門,老家主云碧華第一個不答應。
于是云家的新老家主之間就開始斗法了,云碧華想了個對策,認聶博藝為干兒子,還是把人留在了云家。
云秀兒則以云家家主的身份下令,把聶博藝調往非洲前線,理由當然也挑不出錯兒來,確實非洲目前的局勢,需要一個真正的人才頂上去。
這人修為要高,腦子要清楚,為人更得八面玲瓏,能捏合各方勢力。
而獵門自從賀永昌、傅明亮之后,短時間抽調不出合適的人手。
云家最近這幾十年在獵門內部飽受爭議,主要就是占著一個魁首名額卻毫無建樹,既然聶博藝有這個能力,又依然是云家人,于是就被云秀兒推出去了。
這天上午,林朔帶著章進、賀永昌、蘇冬冬三人跨過紅海,首先跟這位表姑父取得了聯系,雙方約定見個面。
苗成云這趟沒跟著,他領了林朔的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另有公干。
見面的地點,位于埃塞爾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的城郊,在一個獵門的臨時營地里。
就在獵門的這個臨時營地背后,是成片的難民營,灰撲撲的帳篷一眼望不到邊,難民人數據說有五萬多。
這也是埃塞俄比亞如今各個城市的普遍狀況,對這些難民的人道主義援助由聯合國負責,救援物資大部分是通過尼羅河水運,也有空投的。
物資現在雖然緊缺,可還算勉強夠用,人手是個更大問題。
聯合國維和部隊的規模遠遠跟不上局勢的發展,所以整個亞歐修行圈,但凡是有組織的,也派出好手前來支援,主要起一個護衛的作用,負責難民營周邊的安全。
如今獵門因為林朔十年前在東歐的表現,已經世人皆知了,而這種護衛工作,既然是針對猛獸異種的,最專業的自然是獵門,所以獵門中人一旦被派到非洲,那是被各方勢力搶著要的。
現在別說是林朔這一輩成名已久的傳承獵人了,哪怕是昆侖學院去年的第一批畢業生,被派到非洲之后也被一搶而光,人現在是東一個西一個。
這也是院長曹余生愿意看到的,至少表明學院畢業生的就業不成問題,而且不抱團各自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很鍛煉人,這批畢業生有幾年歷練就能獨當一面了。
位于亞的斯亞貝巴西郊的這個難民聚集點,情況也差不多,獵門中人也就兩個。
一個聶博藝,另一個是學院畢業生杜志明,杜家是個獵門的五寸家族,修力的,其他還有歐洲教廷三個騎士兩個牧師。
這七個修行者目前以聶博藝為首,同時他也是整個非洲地區獵門總負責人。
林朔四人走進這個臨時營地的時候,其他六個修行者都不在,只有杜志明一個人留守。
小伙子今年二十一歲,頂著昆侖學院狩獵專業的碩士學位,算是高材生了,長得人高馬大的,個子比林朔還高,跟林朔說話的時候得貓著腰。
據小杜說,三個騎士在附近巡邏,而聶博藝有一手醫術,正領著兩個牧師在難民營里給難民們治病,天黑就回來。
賀永昌一聽這話,就坐不住了。
林朔了解老賀,知道他十年前在非洲,狩獵戰斗的事兒也不是天天做,不然這人早沒了。
當時非洲時局混亂,獸患也越發猖獗,老賀后來干得主要就是安置難民的活兒。
在此期間賀永昌表現出了很強的組織能力,于是就被當時的獵門謀主曹余生相中了,向林朔舉薦,同時調回國內。
林朔當時一聽這名字熟悉嘛,老爺子從小就掛在嘴邊的,這才明里暗里幫忙,最后讓賀永昌成為獵門九魁首之一。
今天來到難民營附近了,那這兒的活兒算是砸在賀永昌手背上了,他門清,肯定坐不住。
“總魁首,您在這兒等人,我出去幫忙。”賀永昌挽起了袖子。
“嗐,一起吧。”林朔招呼了章進和蘇冬冬,跟著賀永昌一塊兒一頭扎進了難民營里。
論生存技能,獵門中人個個都是扔在荒山野地里餓不死的,尤其是老獵人更是如此,小日子能過得很滋潤。
可要說生活技能,獵人們往往就不太靈了,術業有專攻,他們從小過得就不是一般人的日子。
這也是如今獵門中人家庭地位普遍不高的主要原因,在家里啥事兒都不會,里里外外都得老婆操持著,可不得看老婆的臉色么。
林朔相對來說好不少,畢竟在廣西農村里一個人待過六年。
賀永昌和蘇冬冬也沒問題,老賀在難民營不是一次兩次了。蘇冬冬生過孩子,這就有了一個會帶孩子的關鍵技能,而且她會的語言也多,在難民營里能幫上忙。
章進就不行了,小伙兒在家里天天被老婆打,不光是兩個老婆沆瀣一氣的關系,主要是這小子在家里確實是個廢物,家務活兒樣樣不會。
林朔和三個獵人進入難民營之后是分開行動的,畢竟這兒有五萬多難民,四人要是扎堆的話,其實幫不了幾戶人家。
林朔一看自己侄子一臉茫然的樣子,也就把他帶在身邊了。
“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外面,眼里要有活兒。”林朔一邊在難民營里穿行,一邊說道。
章進這會兒雖然腦子有些懵,不過執行力一向很強,一聽叔這么說,他就沖著一頂帳篷走過去了。
林朔趕緊把他拉住:“你干嘛?”
“找活兒去啊。”章進說道,“不然咱走來走去的,這就叫幫忙了?”
林朔翻了翻白眼,然后耐著性子解釋道:“咱跟這些人語言不通,所以你進帳篷是幫不了人家的,反而容易引起人家誤會,離他們遠點。”
“那我們怎么幫忙?”
“跟著我走唄。”林朔繼續往前帶路。
章進一聽就笑了:“叔你蒙我。”
“我蒙你什么了?”
“您這不是眼里有活兒,而是鼻子里有活兒。”章進說道,“您聞到什么了吧?”
“倒是不笨。”林朔笑了笑。
很快,叔侄倆就走到一塊空地邊上,這空地旁邊就是公路,空地里推著各種各樣的物資,有食物、純凈水、帳篷、還有各類建材。
幾個荷槍實彈的維和部隊士兵守著這些東西,周圍難民不敢靠近。
“明白了。”章進一拍大腿,“您這是要劫富濟貧,把物資搶出來發給難民。”
“對。”林朔點點頭:“你去搶吧。”
“叔,我逗你玩兒呢。”
“我沒跟你逗著玩。”林朔白了自己侄子一眼。
說完,林朔跟幾個違和士兵亮了身份打了招呼,這就開始忙上了。
食物、純凈水、帳篷這些東西他沒管,而是跟一大堆建材較上勁兒了。
畢竟林家傳人其他生活技能也半生不熟的,有點拿不出手,也就一手木匠活兒還不錯,只要是材料擱在手里,就能想辦法做出來實用的家具。
帳篷里能用上的家具,其實很有限,大個兒的肯定不行,床人家也不需要,所以只能做做小板凳矮桌子什么。
木匠活的工具,這兒就有,雖然不是華夏那一套傳統的家伙什兒,刨子墨斗什么的,可也湊合能用。
于是林朔干活兒,章進給他打打下手,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雖說在難民面前不能展示修為能耐,不過叔侄倆至少能做到手腳麻利,一張桌子配四個板凳,一下午他們做出來十套。
這活兒不算少了,可對這五萬多難民來說,還是杯水車薪的,只能算是盡一些心意。
就在兩人打算收工回營地的時候,這里的負責人聶博藝終于找到他們了。
這人林朔現在得管他叫舅舅,畢竟這是外婆云碧華的干兒子。
雙方見禮之后,這位干舅舅一臉為難,搞得林朔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不是板凳做得不好?”林朔輕聲問道,“或者不實用?”
“不是板凳的事兒。”聶博藝四十多歲,身材精瘦,草帽下的臉色很凝重,“總魁首,您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上面匯報一個突發情況。”
“什么突發情況?”
“今天下午,南蘇丹那邊,有個三萬人規模難民團,通過無線電跟我們聯系上了,說是被圍困了,需要救援。”聶博藝說道。
“消息可靠嗎?”章進問道。
“可靠不可靠的,我還真說不準,只能讓總魁首親自定奪。”聶博藝說道,“不過我們獵門中人在非洲有無線電通訊暗號,對方對得上。”
“其中還有獵門中人?”林朔問道,“誰?”
“根據身份識別暗碼,是遲向榮。”聶博藝介紹道,“他原來是傅明亮的副手,也是個九境中人,五年前他深入非洲大草原營救難民的時候,跟我們失聯了,我們一直認為他已經陣亡了。”
“知道了。”林朔點點頭。
禁區獵人 第九百四十三章 難民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