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三章:人比人氣死人

無他，力有不逮爾！

“紅旗軍”的總兵力其實不占優勢，圍三缺一虛留生路才能夠迷惑清軍。

如果此時出兵爭奪依舊被清軍實際控制的沈陽北，遭到的反噬肯定無休無止，四面包圍即便形成也不會安生。

二十萬“紅旗軍”分散到四面八方，誰能夠預料崇德會集中兵力突破哪里？

滿清軍民發現盛京被包圍后自然沒了幻想，反而會逼得他們發動決死反擊，包圍圈大有可能被撕裂，反復爭奪造成的傷亡也不可控。

量力而行善莫大焉，黃漢沒想著一舉全殲清軍，只要毀了滿清的根基，干掉七八成人馬，接下來以五比一甚至于更大的兵力優勢摧枯拉朽，滿清絕無可能翻盤。

十月初，由于明軍防線固若金湯，清軍先前嘗試著進攻幾次都被野戰炮、米尼槍打得尸橫遍地。

接下來就再也不肯發動大規模攻擊承受傷亡，“紅旗軍”騎兵依托陣地打防守反擊的戰術已經失效。

總贊畫部及時調整部署，所有的騎兵都集中到了沈陽西北在憨子、顧奎、袁思明、劉奮勇等等帶領下查看地形、進行實戰演習。

憨子他們的任務是堵截、掩殺從沈陽倉皇出逃的滿蒙騎兵。

只要騎兵兄弟們能夠給予沖出火海的滿蒙騎兵足夠的殺傷，以后留守遼東的人馬就可以減少許多，將要節約太多軍費。

留守潼關的何勇慶顧全大局，得知家主需要騎兵多多益善，足抽調了三個把總一千余人馬，還有幾人是主動帶著家丁參戰。

奈何他們由于是敗軍之將，沒有了糧餉，基本上是靠“紅旗軍”接濟，故而只有幾十個家族子弟不離不棄。

他們當然是傷愈恢復了戰斗力的曹變蛟、左光先、韓志寬、黃維正，還有主動投靠的虎大威、黃得功。

明朝獲罪被革職的將軍如果不能夠憑借關系東山再起，就只剩下了博軍功一條路。

這幾位將領不傻，他們知道跟對人的重要性，都帶著幾十鐵甲家丁隨同一千余“紅旗軍”潼關騎兵來到遼東效力，目的就是得到斬首功。

可惜，自從開戰以來，曹變蛟幾人就發現蒙古人太生猛，又因為蒙古兵騎術一流還絕大多數披掛皮甲負重輕，鐵甲家丁根本就跑不贏。

老是落于人后哪有得到斬獲的可能性？至今只有弓馬一絕的虎大威帶著幾十家丁斬獲七級，其余人兩手空空。

一葉而知秋，曹變蛟、左光先等等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有一二十年的軍旅生涯，但是如此熱情高漲的軍隊他們也是沒見過，建奴敗亡已是命中注定。

由于同是天涯淪落人，曹變蛟跟左光先、虎大威幾人這一兩年里經常一起喝酒，處出了感情，就差拜把子稱兄道弟了。

原本認為平遼大戰會無比慘烈，可是一兩個月過去了，“紅旗軍”占盡上風，一直壓著清軍打，如今已經兵臨沈陽城下。

還一心想著立功重新得到朝廷官職的曹變蛟此時心中動搖了，他在邀請虎大威幾個喝酒之時，試探道：

“時過境遷，想不到如今的建奴和韃子如此不禁打，逃得飛快，害得家丁們根本追不上。

由此可見‘漢王’取得決定性勝利就在今年，明年徹底平定遼東不在話下。不知幾位兄長以后有什么打算？”

心直口快的虎大威道：“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了，以后就追隨‘漢王’。

關外何其遼闊？肯定有不服王化的部落造反，平遼后必然需要大量騎兵留守，我肯定能夠再建功勛。”

韓志寬更加干脆，道：“曹兄弟，我早就對朝廷不抱希望了，‘漢王’治下糧草豐足、兵強馬壯，任誰也不可能取而代之！

得民心者得天下，‘漢王’不僅僅深得民心，還得到將士們愛戴，天下早晚歸之。”

黃維正道：“韓兄弟言之有理，我也早就想著投奔‘紅旗軍’，哪怕做個百總、把總都無怨無悔。”

左光先嘆口氣道：“不知你們有沒有看過‘紅旗日報’的豬論？跟對了人豬也能成佛絕對不假。

想當年東江鎮的黃龍、毛承祿、尚可義、李惟鸞等等將領，他們比咱們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如今呢，他們都是‘紅旗軍’一營主將，麾下有三千余精兵強將。

而我們呢，大明罪官，靠‘漢王’庇護才免了牢獄之災保住了項上人頭。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些話觸動了幾人的心思，他們都不吭聲了，悶頭喝酒。

曹變蛟、左光先、虎大威三人都是威震一方的總兵官，確實比東江鎮將領強多了，時過境遷，他們落魄得只有族中幾十子弟追隨，想想，反差真的太大，難免感慨萬千。

過了片刻，曹變蛟開口道：“我們還算幸運，最起碼還有命在！想想看，這十年有多少當年的兄弟戰死沙場？我大明戰死的文官武將恐怕已經成千上萬了。”

左光先道：“跟錯了人，人死如燈滅，朝廷連撫恤銀都發不下幾兩銀子。人家‘紅旗軍’的撫恤銀足一百兩，也難怪那些蒙古騎兵奮不顧身。”

幾人都想起了戰死的袍澤，又是一陣唏噓感嘆，氣氛更加壓抑。

韓志寬道：“兄弟幾個別氣餒，‘漢王’早就說過，平遼決戰注定騎兵唱主角，咱們會得到機會狠狠地干一仗，相信‘漢王’論功行賞之時不會忽視咱們。”

左光先笑道：“也對，咱們一直沒有求見‘漢王’表明心跡，‘紅旗軍’人才濟濟，犯得著刻意來拉攏咱們這些敗軍之將？

咱們是不是孬種，唯有用斬獲來證明！”

虎大威很自信，他道：“‘紅旗軍’中蒙古人很多，我跟他們溝通容易多了，以后應該能夠成為一營主將管帶兩三千蒙古騎兵。”

曹變蛟見黃得功一直只聽不說話，問道：“黃闖子，你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黃得功言簡意賅，道：“跟兄弟你不謀而合！”

明末漢之魂 第九百一十三章:人比人氣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