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序列 1207、復雜的情緒
慶氏西方的連斷山脈是無人區,就像是周氏南方的秀株州一樣,惡劣的環境導致人跡罕至。
毒蟲、瘴氣,讓所有人望而卻步。
曾經楊氏有心想要向西拓展,結果發現開發的代價太大了,倒不如先穩固自己現有的權力。
這連斷山脈叢林茂密,幾乎與雨林沒有太大差別。
原本任小粟還擔心凌晨在這種叢林爬行會有阻礙,畢竟體型那么大,樹林又那么密集。
結果他發現,凌晨直接很聰明的趟著溪流涉水而行。
凌晨與老許不同,老許作為一個影子是完全沒有思維能力的,所以任小粟現在一心二用的能力簡直被鍛煉到了極致。
而凌晨呢,它擁有自己思維,所以給它下達命令后其實并不用特別操心,它會有自己做事的風格與方法。
連斷山脈里的魚類是非常危險的,但那只是相對普通人而言,按照任小粟想來,災變前亞馬遜流域的食人魚在如今的黑魚面前都是弟弟了。
當然,那邊有沒有發生什么變異,可就不清楚了。
青禾集團是有衛星的,所以李應允、秦笙、張青溪等騎士見過整個世界的全貌,他們曾對任小粟描述過:全世界因為地殼變化的緣故,也早就和災變前有些不同了。
任小粟在想,若是等壁壘聯盟安定下來,自己與楊小槿去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似乎也很不錯。
他默默的看向身邊的楊小槿,似乎從巫師國度出來之后,對方就一直有些沉默寡言。
之前任小粟與羅嵐聊天的時候,楊小槿就坐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么。
正當任小粟偷看的時候,楊小槿忽然轉頭說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
“哈哈,”任小粟趕忙轉移話題:“我剛才看到一頭野豬正帶著它的崽崽在溪邊喝水,結果全都被凌晨給嚇跑了,想想自己剛剛成為超凡者進入圣山的時候,連馬鹿都害怕呢。”
然后,彼此又沉默下來。
一種奇怪的氣氛彌漫在兩人之間,任小粟忽然有了隱約的擔憂。
這種改變,好像是從根特城就開始的。
那時候第六野戰師已經開始從密鑰之門撤退了,大忽悠臨走前問他:“少帥,你來這巫師國度還有其他的收獲嗎?”
任小粟回答:“有,弄清了自己的身世。”
當時大忽悠還很詫異:“少帥你不是中土人嗎,怎么跑這里來找身世了?”
任小粟只是模糊回答:“與中原那位騎士有關。”
或許別人還猜不到什么,但他和楊小槿已經討論過好幾次關于001號實驗體的事情了,所以楊小槿肯定能聯想到。
當世,與青禾創始人任禾關系最密切的關鍵詞是什么?就是001號實驗體啊。
那個據說能夠在壽命層次數十倍、數百倍于正常人類的新人類。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楊小槿變得沉默了許多。
任小粟對照著周其給他畫的地圖,指引著凌晨的前進方向。
周其說,他覺醒之后曾在河流里探索過很久,整個西南的河流流域都曾有過他的身影。
那時候周其剛剛成為超凡者,體會著超脫凡俗的神奇之處。
他曾找到一處地下熱河,那里已經形成了新的水系環境,那里是地殼版塊的連接擠壓之處,地底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這個地方,應該可以成為凌晨新的歸宿。
任小粟沒有讓凌晨回到境山,因為他在召喚凌晨出來的時候便已經清楚,那里駐扎著一支被零控制的部隊,連黃昏也在對方的控制之中。
召喚術是單向的,只能招來不能送回。
境山在慶氏掌控區域的邊緣,如果任小粟想帶著凌晨直接前往境山,途中勢必要直接穿過慶氏地盤。
而且抵達境山之后,就算他摧毀了那里的部隊,最終結果也是要面對被控制的黃昏,因為任小粟沒有辦法直接摧毀黃昏身體內部的納米機器人。
大興西北召喚術倒是能直接破除控制,可凌晨如果還在,就算任小粟再喊一百次大興西北,從那星空之門后面鉆出來的也依然是凌晨,而不是黃昏。
所以,其實任小粟也不知道如今該怎么解決黃昏這個問題,或許他可以嘗試著和零談一談?
又或者,他直接開啟封印,成為這世界的意志?
可真的成了意志,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還有意義嗎?
那些如親人般的朋友,還有楊小槿,他們以后再想念自己那就只能抬頭看天了吧?
說實話,任小粟也不太確定自己成為世界意志后到底會變成什么,他也壓根不想知道。
正思索著,任小粟已經看到前方有氤氳的蒸汽在不斷蒸騰,他甚至還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硫磺味。
凌晨似乎已經開心起來,它從嗓子中發出呼嚕嚕的聲響,宛如一只喜悅的大貓似的。
翻過一座小小的矮山,任小粟坐在凌晨的頭頂俯瞰過去,眼前一片巨大的湖泊猶如一枚月牙,湖面上稀疏的蒸汽不停流動,這里像是一個真實的人間仙境。
“是這里了,”任小粟說著跳下了凌晨的腦袋:“月牙形湖泊,按照周其所說,這湖底極深,仿佛連通這地心似的,他當時也沒敢深入。”
他拍了拍凌晨碩大的爪子:“去吧,這里才是適合你的地方。”
凌晨低頭看著任小粟,它沒想到這才剛和主人相聚,就又要分別了。
它歪著巨大的腦袋看向任小粟,連斷山脈上空籠罩著烏云,凌晨的豎瞳已經變成了圓瞳,所以這會兒的凌晨看起來沒那么兇了,反而有些可愛。
它用爪子指了指湖邊,然后又指了指任小粟和楊小槿。
任小粟笑道:“我倆可不能陪你住這里,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凌晨能聽懂任小粟說什么,所以它有些失望。
不過任小粟想了想說道:“我們再陪你一會兒,直到你搞清楚湖里有什么我們再走。”
這樣一說,凌晨才撒歡的往月牙湖中跑去。
眼看著凌晨跑到湖邊的時候,竟是一躍而起,直直的扎入湖水之中。
那動靜,就像是一顆炮彈落在了湖中,連蒸汽都像是流云一樣滾動起來。
不過,凌晨并沒有游向湖底,任小粟發現它好幾次都有鉆進湖底的沖動但都克制住了,湖底那熱河的能量似乎在吸引著它。
那碩大的守宮蜥蜴就在湖邊逡巡,時不時的還要看任小粟與楊小槿一眼,像是怕他們跑了。
任小粟對凌晨笑道:“去吧,你可以先去湖底看看,我們不走。”
直到凌晨聽到這話,才一頭扎進了湖中。
“造物之神奇讓人嘆為觀止,連凌晨這樣的生物都能出現,真是很難想象未來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任小粟坐在湖邊感慨道。
他熟練的燒起篝火,楊小槿便徑直坐在他旁邊,若無其事的吃著任小粟烤好的食物。
她一邊吃東西一邊若無其事的輕聲問道:“你沒有什么想要跟我說的嗎?你應該在巫師國度找到了許多答案。”
任小粟心想,該來的總要來了,他嘆息一聲說道:“我已經找回了自己的記憶,我就是001號實驗體。”
楊小槿并沒有過多的驚訝,應該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繼續。”
“青禾的創始人任禾就是我的父親,”任小粟說道:“我在災變之前患上了癌癥,那時候癌癥也依然是不治之癥,所以那時候我的生命每天都在進行倒計時。后來,我被父親送到火種公司039號實驗室進行治療,在常規治療方法都失敗后,p博士在征求我和我父親同意后,開始使用更加激進的基因藥劑。”
“就像慶縝猜測的那樣,實驗體之所以出現,便是全身癌細胞重組,達到了一種平衡與和諧,只不過它們是殘次品,我卻成功的成為了所謂的新人類。”
“為什么只有你能成功?”楊小槿疑惑道。
“因為我在災變之前就打開了基因鎖,”任小粟平靜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研究的傳承之術,通過八項挑戰來開啟身體內在的潛能。所以我才能熬過基因藥劑帶來的副作用,實驗體卻不行。不過,我不是唯一的成功病例,顏六元也是,我相信他現在的記憶也已經覺醒了。”
“也就是說嚴格意義上講,咱倆物種不一樣了?那顏六元是怎么成功的,”楊小槿問道。
“因為p博士給他移植了我的骨髓,替代了他自身的造血能力,”任小粟解釋道:“所以我現在計劃,找到有條件的醫院,把我的骨髓也移植給你,這樣一來你的壽命……”
楊小槿打斷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其實這才是他一直回避的問題。
面對19歲的楊小槿,任小粟的年齡就像是一個非常扎眼的刺,雖然還是少年的模樣,雖然其中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心智也不是滄桑的,但這年齡總歸有點嚇人。
不管楊小槿會不會在乎,但任小粟自己都會有些忐忑:萬一對方介意呢?如果楊小槿介意自己的年齡了怎么辦?
愛情是什么?任禾說:愛情就是突然有了軟肋,又突然有了鎧甲。
而任小粟現在的感情像一只守著寶藏的巨龍,兇猛又天真,強大又孤獨,溫柔又狼狽,膽小又自由,它很可愛,但有時又過于緊張。
愛情里的少年,是患得患失的,就算他是西北軍的少帥也不能例外啊。
不論“前世”與“今生”,楊小槿都是他的初戀,任小粟沒有戀愛的經驗,所以就沒法表現的那么游刃有余。
帶著鴨舌帽的少女靜靜坐在篝火旁邊,不遠處湖面上氤氳的蒸汽被山風吹動,就像是蒼穹上的云卷云舒。
這位少女是如此的獨特,以至于任小粟再也沒把其他女孩放在眼里、心上過。
楊小槿這時又重復問道:“你今年多少歲了?”
任小粟低聲道:“嚴格來講,240歲了。”
楊小槿沉默了。
任小粟忽然問道:“你會介意嗎?”
這時候,楊小槿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你先教我怎么開啟密鑰之門吧。”
任小粟愣了半晌,似乎對方不回答問題的態度,就已經是一種態度了。
他想了想,最終從宮殿里取出另一枚黑色真視之眼遞給楊小槿,然后又取出他剛剛搶到的大鐵門:“只需要滴血在真視之眼上,在門上擰動十圈,你知道的。”
“嗯,”楊小槿抽出自己隨身的匕首劃破手指,然后將血液滴在真視之眼上面。
她深吸一口氣將黑色的石頭按在大鐵門上旋轉,那鐵門之上一層透明的漣漪以石頭為中心,向四周蕩漾出去。
楊小槿轉頭看向任小粟:“陪我走一趟吧,我想看看自己心里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
“嗯,”任小粟點頭說道。
這時候凌晨從湖中鉆了出來,任小粟交代道:“凌晨,守好這扇門,不要讓任何動物破壞它。”
說著,任小粟便隨楊小槿一起踏過了大門。
密鑰之門背后是一片鳥語花香,任小粟默默的打量著周圍,卻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見過此處,倒是楊小槿站在這院落里,有些出神了。
任小粟內心中有些黯然,原來對方最想去的地方,和自己并不一樣。
他暗自苦笑起來,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回答了吧。
不過沒關系,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自由不是嗎?
這時候任小粟突然對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何時這么患得患失了?
任小粟好奇問道:“這是哪里?”
“這是88號壁壘,我曾經的家,”楊小槿說道:“楊氏莊園。”
這座莊園曾被李氏的納米戰士摧毀近半,卻沒想到一年多之后,這里竟又被重建了。
楊小槿笑著說道:“也不知道重建它的人是誰,倒是保留了這楊氏莊園里的大半建筑,看起來熟悉而又陌生,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說完,楊小槿徑直朝花園里走去,她來到一座秋千旁邊對任小粟說道:“小時候我吃完晚飯,父親母親會帶我來這里玩一會兒,我坐在秋千上,父親會推著我的后背,而母親則會微笑著站在旁邊。”
任小粟沒有說話,只聽楊小槿繼續說道:“他們和楊家的人都不太一樣,父親并不是特別看重楊氏的權力,所以也沒爭過沒搶過,倒是爺爺最喜歡他,一直想把楊氏交到他的手中。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他沒有生在楊氏,可能就不會遭遇意外了吧?”
“你覺得父母之死是陰謀嗎?”任小粟問道。
“不確定,”楊小槿說道:“我自己也曾調查過,但是沒有頭緒,不過如今整個楊家都沒了,就算是有人謀殺,殺人者也已經死了。”
正說話的時候,莊園里有兩個穿著制服的人快速跑了過來,他們手中還舉著手電。
楊小槿說道:“沒帶槍,不是軍人和秩序司的人。”
那兩人沖過來大喊:“你們是什么人,怎么深夜擅闖博物館?!”
任小粟和楊小槿相視一眼啞口無言,這里竟然被慶氏給建成了博物館?!
得知真相后,任小粟與楊小槿沒有再過多停留,而是直接逃出了楊氏莊園。
以他們倆的身體素質,哪是尋常保安能追上的?
兩人逃到街上相視一笑,兩個傳說級別的超凡者竟然被兩名保安追著跑,似乎還有點憶苦思甜的感覺……
“走吧,帶你去吃東西,希望那些小店還在,”楊小槿說道。
夜里9點,88號壁壘總府路上,一個叫做林姐韓包子鋪的小店里,一位老太太正面色些許疲憊的擦著桌子,一邊擦,一邊還在心里算著今天大概賺了多少錢。
小店要打烊了,只是老太太剛拿毛巾擦擦手準備去關店門,任小粟與楊小槿便走了進來。
“要休息了呀,”老太太笑道:“你們去別家看看……小槿?”
“林奶奶,”楊小槿脆生生道:“我想吃韓包子和擔擔面。”
“有!”老太太有些驚喜:“你們稍等啊,我這就去給你們做,面和餡都有現成的,不用等太久。”
說話間,這位老太太還忍不住的朝任小粟打量,眼神中還有一種審視的姿態,硬是把任小粟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店里明顯已經沒有蒸好的包子了,老太太竟是現場包好放籠屜上去蒸,而楊小槿也沒有跟老太太客氣什么。
某一刻,任小粟覺得這位老太太真像是楊小槿的奶奶一樣。
“你們認識嗎?”任小粟問道。
“嗯,小時候我父母就經常帶我來這里吃,”楊小槿說道:“我爺爺還在的時候有個規矩,楊氏晚餐只有清粥和咸菜,而且不能吃的太多。爺爺說,無法管理好口腹之欲的人,沒資格掌管一個財團。”
“這么嚴格?”任小粟愕然,自己還在想方設法找食物的時候,人家都已經開始節食了啊。
楊小槿微笑著說道:“確實很嚴格,我的叔叔姑姑們經常向爺爺抱怨這件事情,唯獨我父親不抱怨,而是偷偷帶著我和媽媽來外面吃小吃。這里是我們最常來的地方,爸爸說,他還小的時候就有這家店了,那時候的林姐,現在已經成了林奶奶。”
“這家店開了幾十年嗎,好厲害,”任小粟說道。
結果里面正在包包子的林奶奶笑道:“這有什么厲害的。”
“當然很厲害,”任小粟認真說道:“張先生給我說過,一個人一輩子要是能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算是了不起的人了,大多數人這輩子都做不到這一點的。”
林奶奶笑著對楊小槿說道:“這小伙子還挺會說話,他是這么把你哄到手的嗎?”
林奶奶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來任小粟與楊小槿的關系。
楊小槿沒有反駁,只不過,任小粟發現對方的頭微微低了一些,似乎又開始思考事情了。
“在想什么?”任小粟問道。
楊小槿忽然認真說道:“你不用喊她林奶奶,她比你年紀小。”
任小粟:“???”
你想了半天,就在想這個?!
廚房里面的林奶奶笑了起來:“小槿你說什么呢,我都七老八十了,他怎么可能年紀比我大?難不成他一百歲了?”
楊小槿認認真真糾正道:“說少了。”
廚房里面林奶奶開心的笑了起來:“本來還挺累了,結果你一來,我就像所有的煩惱都沒了似的。”
任小粟當時就迷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這位鴨舌帽女孩果然很在意年紀嗎。
熱氣騰騰的包子很快被端到了桌子上,楊小槿一邊吃一邊問林奶奶道:“您最近過的怎么樣。”
“挺好的,”林奶奶笑道:“原本打仗的時候街坊鄰居都還挺擔心的,都說大家要準備逃難去了,西北統一后就有人說要逃到西北去。結果慶氏來了以后,壁壘里治安要比以前還好,收的稅也低了呢。”
“那就好,”楊小槿點頭道。
這時,林奶奶欲言又止道:“不過,你們楊氏……小槿你……”
楊小槿笑起來:“林奶奶不用擔心我,我姑姑也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奶奶說道。
任小粟他們吃飯的時候,林奶奶就在旁邊碎碎念著,鄰居的煤球整天不好好擺放,老是弄的一地煤灰。
不過鄰居人很好,有時候會幫她搬東西,買了臨街的牛肉餅也會給她帶點。
她老了,牙已經咬不動牛肉餅了。
聽著這些碎碎念,任小粟仿佛被人一下子從之前緊張的巫師之戰里面,拉回到溫暖的生活里。
從包子店出來,任小粟好奇:“林奶奶的家人呢?”
“她兒子在楊氏與李氏的戰爭中陣亡了,兒媳婦帶著孩子跟了別人,”楊小槿說道。
任小粟回頭看向包子鋪里,林奶奶正在吃力的把椅子全都擺整齊。
戰爭對人們的傷害,絕不只是戰爭過程中生命的流逝。
它會一種傷疤的形式落在人們心里,然后給整整一代人的家庭帶來長達數十年的陣痛。
“我們現在去哪?”任小粟問道。
“去找個住處吧,”楊小槿說道:“明天帶你好好逛一下88號壁壘。”
任小粟想了想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情。”
楊小槿平靜說道:“你先陪我幾天再說。”
任小粟愣了一下,心中被復雜的情緒交織著,而楊小槿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鴨舌帽下的嘴角微微上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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