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明槍明劍

枯草落下了幾片。

武煜開始奔跑，一道道腳印烙在地面。

一陣陣震動，一聲聲沉悶響聲。

仿佛戰鼓敲響，武煜的長槍仿佛落到戰場一般，傳出了廝殺之聲，她怒聲道：“顧青辭說，顧青辭說，顧青辭哪來那么多話跟你說！”

不過剎那之間，武煜的身影就已經到了秦可卿面前。

或許是因為夜色將至，昏暗之中，武煜只剩下一道殘影。

風太慢，被卷起，發出凄慘的怒嚎。

秦可卿很平靜，臉上卻莫名有一抹潮紅，抬劍低頭輕聲道：“其實，他真的話很多，總在我耳邊絮絮叨叨，就算是看到了一只蟲子，他都會講給我聽，我……也喜歡聽他跟我說話！”

山丘裂開，枯草被冰凍。

如同被劍切過的裂縫，一塊塊冰片飛舞，沒一片冰塊，都是一把劍，仿佛在狂舞，溜溜尖嘯著，斬碎了山石，像是落雨。

秦可卿望向了顧青辭，臉上綻放出一抹微笑。

霜降之后的天山，比平時里更冷幾分。

卻在這一個笑容之后，春回大地，萬物復蘇辦綠意盎然，點燃了冬雪，融化進心里。

只是，沒有人看到，秦可卿那笑容深處，幽潭深處的眼神有些一縷不舍，有著憂傷。

“他喜歡彈琴，”秦可卿低聲：“他說他想要為我彈琴，我為他舞劍，我一直不同意，我想要他為我種下十里桃花盛開那日，桃樹下，他白衣撫琴，我紅衣舞劍，只是……只是……我真不會舞劍！”

便在這時，槍到了。

不算突兀，卻毫無征兆。

這一槍，沒有任何花里胡哨，只是最簡單呲出來，卻令這枯草沙地之上狂風大作，黃沙狂滾，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戰馬嘶吼，戰意濤濤。

秦可卿微微側身，躲過這一槍。

一劍劃出，空氣中紛紛揚揚的出現很多劍氣，迅速化作一柄柄長劍，呼嘯著沖進那千軍萬馬之中，洞穿戰馬，斬破盔甲，一堆堆黃沙落地。

武煜反手一槍，恐怖而寒冷便來到秦可卿后背。

秦可卿悠然轉身，橫劍于胸前。

“鋮”

火花四濺，槍頭刺在劍身上。

秦可卿仿佛一片落葉飄蕩出去，武煜握著長槍不停加速，在這本該安靜的傍晚里，這草原上卷起狂風。

槍劍在相碰。

不絕于耳的爆炸聲和火光在閃爍。

從這座丘陵到那座山上，這山頭到山腳，不停地閃現著正在交手的兩抹身影，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草原上，綻放出一朵朵火花，有山石被拋起，大地在動搖。

在戰場之外不遠處，顧青辭緊繃著身體，雙手結印，道家陰陽魚圖案浮現在胸前，元氣翻滾，左右手在交替。

這是乾坤大挪移，他以宗師之力時刻準備著，如若出現任何一點超出了他預算之內的戰斗，他便準備出手。

他很緊張，不論是武煜還是秦可卿，他都緊張，不過，更多的，他注意的還是秦可卿，他不允許秦可卿出現任何意外。

在他身旁的無缺先生和顧亦歡兩人倒是很淡然，還時不時點評一下那兩人的戰斗。

直到周圍天地元氣漸漸凝聚成一道龍卷風，呼嘯著盤旋，顧亦歡和無缺先生才注意到顧青辭的情況，兩人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一抹笑意。

顧青辭直接穿過那龍卷風到了顧青辭身旁，笑道：“青辭，你覺得劍謎槍謎兩人的實力對比如何？”

“半斤八兩吧，”顧青辭說道：“以前我認為可卿應該是穩穩能夠壓住武煜一籌的，但是，現在我卻不這樣認為了，一段時間沒見，進步的不只是可卿，還有武煜。”

顧亦歡點頭道：“這是自然，天下七道謎，之所以以前總感覺他們都只是年輕一輩，不過是因為百年大劫還沒到，師門都會刻意壓制他們，但現在，地獄已經現世，來得很突兀，他們都加快了步伐，不僅僅只是七道謎，江湖上會很快涌現出一大批實力高絕的年輕人。”

丘陵之間，呼嘯的冰刃相撞之聲，如同鬼神亂串的身影，十分混亂，顧青辭看得很認真。

顧亦歡又問道：“不過，這兩丫頭，在年輕一輩中，除了你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說穩壓一頭，實力也都差不多，你干嘛這么著急，若是現在這打法，再打個三天三夜都難以分出勝負的，不用這么緊張。”

“我知道，”顧青辭依舊還是注視著，面前的陰陽魚蓄力都已經快到了極致，兩條黑白魚仿佛活了一般，順著龍卷風盤旋而上，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仿佛龍吟一般的聲音，但是顧青辭還是左右手交替，沉聲道：“爹，您別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能不緊張嗎？一個是我好朋友，一個是……唉，反正我都不愿意看到他們出事兒。”

“那……你到底是更在意哪一個呢？”無缺先生突然出現在身旁，饒有興致的問道。

“當然是可卿了，我可是要把她娶回家當媳婦的。”顧青辭不假思索的說道。

無缺先生微微一笑，鋝著胡須，說道：“其實吧，我覺得這兩丫頭都是很不錯的，要不，你干脆都娶回家好了，那你這一家子可就厲害了，將來的江湖，都是你一家子說了算。”

顧青辭笑了笑，說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在江湖上有多大權勢，也沒想過要成為多偉大的人，將來……我想的不是獨霸江湖，而是在某個小山村里，牽著可卿的手，從村頭走到村尾，從早上睜眼看著她到入眠！”

激烈的戰斗之中，秦可卿的身影再一次脫離出來，向著遠處奔跑，似乎是心有所感，突然回頭望向顧青辭那邊，微微一笑，昏暗的夜空驟然出現一陣波動，天地氣息炸亂，仿佛黑云里炸開一聲驚雷。

暗淡的云層里，突然射出一道亮光。

那是一柄劍！

那座江湖那個人 第五百二十二章:明槍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