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長姐如母（二）

五姐兒認真的看著九姐兒，沒有說是還是不是，把九姐兒看得有些心虛。()

她忍不住笑道：“去那里做什么，我今天才去給祖母請了安，祖母不喜人打擾，你擔心什么我也是知曉的，只是尋了祖母，我也就早嫁罷了，在哪里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九姐兒雙眼笑成月牙，與九姐兒相似的容顏卻比九姐兒更加柔和，看起來更加平易近人。

“怎么不一樣，你早些嫁人，便有了依靠，與在這薛府自然是不一樣的！”九姐兒想得很多，看起來五姐兒平日什么都不在乎，可她卻以孝悌為首，護姊妹為任。卻從來都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先前她也認為五姐兒肯定有目的，哪怕對她好，有一點點目的，她心里也不會絕對愧對五姐兒，可五姐兒卻什么都不說，只是對她好，好到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身邊還有一個姐姐會付出所有對她好。她惶恐過，不安過，如今卻心然接受這一份干凈的姐妹之情。可總有一天她也該替五姐兒想一想了，至少五姐兒有了婚約，有了家室，便一心一意撲在家里，或許那時候，她的心里會好受一些。

“哪里不一樣了，在薛府是這么過，就算嫁人了，也還是這么過！”

九姐兒急了，五姐兒怎的如此淡然，淡到連自己都不在乎，“你若是成了親，便有自己的夫婿，有自己的孩子，與現在自然不一樣。”

“如今我心里裝的是你和姨娘，心里依舊是滿滿的，一樣的！”

九姐兒愕然，看著五姐兒純黑的眸子，卻不再勸五姐兒，抿著唇，沉默不語。

五姐兒見九姐兒有些氣悶，拉著九姐兒的手安慰道：“我知曉你是為了我好，前面有兩位姐姐未嫁，我不急，在府上我還有更多的時間照顧你和姨娘。我知曉不可能打消你的念頭，只是我心里這般想的，只想讓你知道罷了。”

“妹妹曉得，只是覺得姐姐過得太苦，總需要有人來疼的！”九姐兒越發頹然，她真的只想替五姐兒做一件事，哪怕是一件事也好！

“心容，我是你姐姐，關心你是應該的，你不用自責，我只喜歡現在的生活，就算我嫁了人，也不會與她人爭寵，早嫁卻是害了我！”五姐兒卻是想讓九姐兒寬心。

九姐兒眼眸中閃動了幾下，若說最了解五姐兒的人，那肯定是非她莫屬了。五姐兒不喜與人爭，喜歡清靜，卻不意味著她好欺負，要不然以前母親教的那些就白交了，這只是五姐兒讓她寬心的話罷了。何況在薛府中，五姐兒身為庶女，不與三姐兒、六姐兒爭寵，也與另外幾個庶女交好，可以說做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沒有幾分心思。只是五姐兒的這些心思，全都放在她和周姨娘身上了。

見五姐兒如此執著，九姐兒輕嘆一聲，“既然姐姐想過現在的生活，妹妹便不再多說！姐姐，我希望你有一天為自己過日子。”

“九妹妹，你放心便是，這宅子里你比我惹眼得多。你姐姐我還是有幾分心思，自然沒有人想害我。都說長姐如母，我只是想在這宅子里陪你，不拖你的后腿便是。其他的，沒有任何要求。只要你過得好，我就開心了。”五姐兒說著這話，看著九姐兒不相信的眼神，又添了兩句，“是真的，真的是真的，你只要好好生生的把府上的賬本打理好，做好你的長房嫡女，千萬別讓人欺負到咱們大房頭上來了，若有人欺負了你，我肯定饒不了她！”

五姐兒說道最后，竟然有些開玩笑一般。

九姐兒點點頭，一掃方才的陰霾，趕緊說道：“有啊有啊，現在就有人欺負我了，五姐姐可是想幫我報仇？”

“哪里說得上報仇，都是一家人，不過我會先把那人數落一頓，然后揍一頓！”五姐兒揚起拳頭，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只是五姐兒平日溫柔，就算裝作兇狠，卻也只讓人覺得五姐兒越發可愛一些罷了。

突然，五姐兒看到九姐兒手上的鐲子，忍不住拉起來多看了幾眼，贊嘆道：“好漂亮的鐲子，以前我倒是見過不少金絲種翡翠，卻是第二回見著翠絲種翡翠鐲子。”

九姐兒終于發現五姐兒有喜歡的物件，趕緊從手上脫下鐲子，“姐姐喜歡就拿著吧！”

然而，五姐兒的臉色卻有些凝重，仔細的看著鐲子中的綠色飄帶，這中間的綠色飄帶很是柔和，而且，這個鐲子，她仿佛在哪里見過，卻記不得了！

她把鐲子放到九姐兒手中，臉上再次露出笑容，“倒不是喜歡，只是第二次見到這鐲子有些新奇罷了。這翠絲種翡翠雖然算不得最名貴的，卻也難得找出一塊，何況還雕成了這么一只鐲子，更是難得！物以稀為貴，你收好吧！”

聽五姐兒這么一說，九姐兒才知道這鐲子的價值，可五姐兒竟然連與翡翠相關的東西都知道？她好奇的打量著五姐兒，很想從其中看出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惜，什么異樣都沒有發現。

“怎么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五姐兒摸了摸自己的臉。

九姐兒回過神來，尷尬的咳了一聲，“沒有，我只是好奇你竟然懂得看這些翡翠鐲子。”

五姐兒卻沒有回避九姐兒的問話，說道：“這些都是母親教的，以前在咱們家在浙江的時候有一間翡翠樓，母親有時間的時候便教了我一些。只是如今那些鋪子在母親過世后大半都折成了銀子，做了你的嫁妝。又有一半在咱們來京城的時候打出去了。那部分錢都是姨娘存著。”

竟然還有這件事情！

看來周姨娘比她想象的有錢啊！九姐兒摸了摸下巴，雙眼微瞇，是不是可以從周姨娘手中拿走一個鋪子了！

五姐兒又說道：“姨娘這些年用那筆錢在府上打點了不少，應該還留有許多，只是這筆錢，就當是她的養老錢吧，以后你嫁了出去，姨娘可就真沒依靠了！”

九姐兒覺得五姐兒說的有理，便不再打那筆錢的主意，她也不是那種逼人到絕境的人，既然她和周姨娘都握手言和了，又何必在乎那筆錢財，就算是給五姐兒將來添了嫁妝！

這樣想來，那筆錢到最后還是五姐兒的，九姐兒心里自然就高興了。

五姐兒的目光卻依舊在那翠絲鐲子上流連，時而深思，時而皺眉，她第一次見翠絲鐲子的時候很小，也不過五六歲，早已經不記得了，可如今見了這一只翠絲鐲子，才想起了一些，卻依舊模糊不清。不過她還是覺得該提醒一下九姐兒。

“九妹妹，我記得這種鐲子都是一對的，這鐲子是誰送給你的？”

“方才從二姨娘那邊過來，二姨娘便想把這鐲子送給我，我也實在是喜歡，就接下了，就是稍稍大了些，等我再長大一點，這鐲子正合適。”九姐兒揚起手腕，那翠綠的鐲子在手臂上滑動，看起來更加好看。

“二姨娘那里應該還有一只才對！”五姐兒肯定的說。

九姐兒卻皺起了眉，陷入沉思，若二姨娘那里還有一只，為何只送給她一只鐲子？

四姐兒從三太太那邊玩耍了回來，就見自己的生母坐在榻上，左邊的小案上擺了一個金絲鑲嵌的首飾盒子，生母手中把玩著一只鮮脆欲滴的鐲子，只看了一眼，四姐兒就喜歡上了這只鐲子。這種上好的鐲子向來都是一對，可惜如今只有一只。

“姨娘，這只鐲子是哪里來的，好看得很！”

二姨娘抬起眉眼，眼中露出慈愛，“這是你外公給我的嫁妝，這來頭可不小，不過如今卻不是我的了！”二姨娘有些失落，但更多的，竟然是掙扎，顯然是喜歡這鐲子。

四姐兒心中一下子便不是滋味了，外公家家境殷實，可母親畢竟是薛府的姨娘，有些地方自然得打點，有時候為了托人辦事，姨娘還是會動嫁妝，只是不知道，這次又把這鐲子送給了誰。

“姨娘——”

二姨娘抬起頭，眼中的不舍卻已經消散，“也沒什么舍不得的，另外這只鐲是要賣了的。或許什么時候，這鐲子又能成一對了！”

“賣了？咱們不缺錢啊！”

“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你如今都十六了，可二太太卻始終不放口，你說我如何能放心啊！”

四姐兒撇了撇嘴，雖然知曉自己的婚事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可這種事情最后還是得母親定奪，她不著急。母親定不會給她選一門不好的婚事。姨娘卻是關心則亂。

“姨娘不用擔心我，我也就是個庶女，哪里會嫁得很好，大姐姐嫁得好，是她的福分，咱們府上其他的庶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像大姐姐那般嫁得好。”

二姨娘瞪了四姐兒一眼，“你怎的就不替自己謀一謀，真以為這天上能掉下餡餅來嗎？”她平息了一下，說道：“這鐲子你就交給二太太吧，她肯定會收下，到時候你的婚事自然不成問題。”

四姐兒看著這只顏色鮮嫩的鐲子，心里卻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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