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神農嘗百草

這就是皇者，皇者是眾生，是天地所選擇的，他們肩負著天，護佑著人，皇者的位置不是讓他們肆意妄為，而是要肩負起保衛尋常百姓的重擔。

皇者若無擔當，便不足以稱皇。

白日在上，大王在下，此為一皇字也，天上有日照耀下土，地上有王帶領眾生，使眾生傳頌，其威嚴德行可比肩天陽大日，這就是“皇”。

他離開了伏羲所在的位置，去往另外一處人靈的聚集地。

火皇與遂皇所在的元荒。

他剛剛到達這里，便看到無數往來的百姓，這里的水流已經消退，火皇帶領眾生在建設自己的家園，遂皇還是個少年，在后面一步一步的跟隨，臉孔板正，但卻沒有人感輕視這個娃娃。

遂皇的年紀真正說起來比火皇要古老的多的多，他的來歷是金烏的羽，是金烏的精氣，是金烏的念頭，而火皇僅僅是后世的小輩，若不是這次鴻荒變革，他也沒有機會成為大圣。

巨大的石塔被他們立起來了，這些元荒的人族顯得高大威猛，他們搬起巨大的巖石，那都是已經雕刻好的東西，向著那座石塔的方向不斷輸送。

還有漢子噴吐火焰，澆筑鐵水，同樣在向那座石塔運送。

遂皇看著那座高塔，詢問火皇：“這個東西，真的能夠像你說的一樣，引來天上的雷霆嗎？”

“如果僅僅是雷的話，我們也可以自己引下，何必再造這個東西呢？”

火皇笑了笑：“先生，天上的雷霆是自然的力量，我們的雷霆是法力造化，即使借助法力引導天雷，那若是有朝一日，我們不在了，或者修行的傳承斷絕了，那眾生豈不是又要回到茹毛飲血的時代？”

“我被伏皇叫過去了，他面臨的環境比我要惡劣，但他和我說，他曾經與太乙天尊抵達過遙遠的未來，見到過一些不存于我們時代的東西，那些凡人沒有修行的力量，但卻擁有制約天雷地火的能耐，伏皇把那些東西稱呼為科技。”

遂皇詫異：“凡人也能制約天雷？”

火皇輕聲道：“我們現在在做的這個東西，就是用來發電的。”

“雷電能做什么？并不僅僅是用來劈人，懲戒，誅殺，它可以造福眾生，尤其是那些難以修行的，這世間的法則是弱肉強食不錯，但我們聚集起來了，我們是部落，我們是家人，我們最后會成為文明，什么是文明？”

“能夠保證弱小者也同樣生存的聚集地，擁有自己的歷法，文字，記錄，歷史，文化，科技，金錢，道德，秩序.......這才是文明。”

“而首要的，是不能輕視自己的智慧。”

遂皇點了點頭，對這句話很認同：“說的確實是，不然我們與野獸也沒區別，狼也是群居行動，也有階級劃分，但它們終究是野獸，只能被我們馴化，卻不能馴化我們。”

“你很善于梳理，學習，學以致用，我受教了。”

火皇笑了笑：“您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我相信您會是一位偉大的皇者。”

遂皇仰起頭來，仿佛在注視著大羅天外的天尊。

“太昭....”

他知道他下界的任務，但是太昭天尊的立場有些搖擺，所以此時，遂皇在跟隨火皇，伏皇這么久的時間，他已經有了些許自我的想法，不太愿意再接受太昭天尊的安排了。

雖然，這段時間，太昭天尊仿佛已經把他遺忘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只不過是太昭天尊，還沒有想好究竟站隊到誰的身前。

畢竟太昭的意圖是信仰，是祭祀，故而哪一位勝了，都不妨礙他的行動進行，尤其是老君那一派，更是絕佳的合作對象。

而在太昭天尊心中排位最低的，可能就是太空天尊了，祭祀的盛世需要繁華的文明，但是太空天尊卻是喜歡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樣一來，文明勢必衰落。

遂皇不再想那個討人厭的天尊，卻向著西方努了努嘴，道：“你前一段時間去找了洪皇？你們兩個人不是死對頭嗎？”

火皇看向西方，緩緩道：“洪皇在人界受難時同樣出了大力，他如今獨自居住在西方，帶領一部分小部族，我們雖然對立，但是在經過這次困難之后，大家都有了共同的認識。”

“一切都要依靠自己，自己不強大，便會被天上的天尊們舍棄，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在大事大非面前，大家都很清醒。”

陶人之祖聽了很久，他同樣受到了觸動，此時他已經有些明白，為什么媧皇需要他下界，去獲得那些孱弱的血肉，這些無畏的勇氣確實是他從沒想過的東西，陶土的身體，陶土的心，冰冷的心，帶著最大的理性，但同樣，也如母神所說，缺失了很多敢于戰天斗地的精神。

他們是皇者，是人道的先行者，而自己是陶人之祖，亦是所有陶人中的先行者。

是愚昧的統治，還是帶領整個族群走向繁榮昌盛？

再退一步，弱小者必定滅亡，愚昧的統治真的會擁有結局嗎！

他繼續行走，去到秦皇的地方，那是一座神山，上面同樣有勤懇耕耘的子民，只是秦皇開辟的是修行之道，雖然有教無類，但是給予陶人之祖的觸動，便少了很多。

人人皆可修行，話是沒錯，但天賦強大者，終究會開始鄙視天賦弱小者，階級矛盾由此產生，從而導致山上的眾生相比起山下，缺少一些凝聚力。

他又去了天皇治下，那里的百姓躬耕于桑田之中，捕魚于銀漢之下，悠然自樂，無為而治，天皇的治理順應于道，讓人感覺到心靈舒適，但這種安逸能夠持續多久呢？

繁華的增長是需要契機的。

他和前面不一樣，這一次沒有憋住，去問了天皇。

蒼離氏接見了他，對于他的詢問，蒼離氏只回應了一句話。

“眾生能飽腹，無疾病之苦，這就是最好的繁華，塵埃落下，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成一座山海，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

“如何擁有血肉？媧皇讓你下界，使你看了數位皇者的治理之道，但你看到的只是繁華，還有一些死亡，孤獨，沒有見到，你看我這里安逸，但我能讓他們安穩的活著，甚至每天都無憂無慮，這就是最好的治理。”

“人與人之間的道是不同的，更何況各位皇者呢？你不如去看一看那些充斥死亡的地方，看到那些白骨露野，看到那些眾生相殘，都是因為疾病困苦.....天災從未曾遠去，只是被我們阻擋在外。”

“不知生，焉知死？不見死，焉曉生？萬物陰陽相對，融以為合德。”

陶人之祖最后走著，他孤零零的，在山野之中，背著一個竹簍，里面滿滿當當都是一些奇怪的草。

峨眉祖師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神農嘗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