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間道(四)

“我也覺得有問題。”馬忠道，“王爺難道沒有感覺最近的進展有點兒太快嗎？而且很多事情似乎并非如我們想象的那樣，盡在掌握之中，就比如今天烏嵌王的一反常態。”

“……”君塵沉默了一會兒，道，“好吧，那就先緩一緩。”

公孫宇道：“王爺昨天回來的時候，還說及辛對烏嵌的忠心很堅決，若不能徹底粉碎他的幻想，他是不會放棄烏嵌的。而今天，他突然就刺殺烏嵌王，我認為很有可能是他們君臣聯手演的一出戲，為了就是請王爺入甕。”

“你分析的有道理，以及辛的才能的確能做到如此，看來我還是有些操之過急。”君塵道。

“王爺不是操之過急，而是求賢若渴才對，但越是心急，越容易適得其反。”公孫宇道。

“哈哈哈……”君塵自嘲一笑，“其實我也是過于理想化，妄圖他能早點理解到我的感受，若他真能與我感同身受，必然不會再愚忠于烏嵌王。”

夜晚，牢獄之中。

烏嵌老三過來給及辛送飯：“將軍啊，這就是你一晚上想出來的破解之法？兵權交出去了，自己下獄了，整個烏嵌也都在唾罵你的所作所為。”

“就算被整個天下誤解又如何，我及辛問心無愧。”及辛道，“這丞相還是夠狠的，找人封住了我的修為，親自對我抽鞭子，這幾十鞭子下來，還真是有點疼啊！”

“還好我早有預備，給您帶來了上好的金瘡藥。”烏嵌老三道。

“不要敷。”及辛道，“想要吸引君塵露面，必須受足夠的苦。”

“那大王相信你了么？”烏嵌老三道。

及辛道：“信不信又有什么所謂，兵權我交了，人也下獄了，聲名更是一落千丈，手千夫所指萬人唾罵，對烏嵌王再無威脅。所以，他就算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也得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將軍真是神機妙算。”烏嵌老三道。

“我只是以實際行動向烏嵌王證明，我的忠心，這是連君塵都做不到的，這一點，我算是勝他一籌。”及辛道，“但很可惜，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只能被動接招。”

烏嵌老三道：“君塵不是弄了一招假死嗎？現在將軍入獄，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

“沒錯，我們也可以來一招假死，以其人之身還治其人之道。這樣我就可以由明轉暗。”及辛忽然眼睛一亮：“老三，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還正愁著過幾天定下罪來，苦肉計怕是就演不下去了。”

“將軍，你覺得君塵會上鉤嗎？”烏嵌老三問道。

“我也不清楚。”及辛道，“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不會入甕，但現在的他，哎……”

說到這里，及辛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現在的君塵踏上了帝王之道，他身上無形中所散發出的帝威，遠遠要比烏嵌王來的強大。

而且，君塵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求賢若渴，以及毫無保留就告訴了他其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這片赤誠之心，也令他心有觸動。

茫茫然在及辛的內心深處，居然有一種迫切，希望君塵會為了他的安危，寧愿放棄大局，過來救他。

但及辛的內心是糾結的，君塵一來，他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把君塵留住，幾遍不能殺死君塵，單頁能令他手下的勢力群龍無首，而亂成一鍋粥，這樣烏嵌之危便可迎刃而解。

只是想要留下君塵，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及辛也只能寄希望于烏嵌王的老祖了。

烏嵌王深夜去見老祖的事，既然君塵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人，都有辦法得到消息，那他在烏嵌無心經營三十多年，自然也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及辛的布局已經在審問的時候，全部透漏給了丞相。他不是要老祖擊殺君塵，只需困住君塵一些時日便可。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眨眼之間七天過去了。

百姓的輿論時刻關注著，對及辛這個叛徒的審訊。而忽略了告狀人的冤情，即便很多人的冤情還是得到了妥善的處理，但仍然無法吸引百姓的目光。

雖然百姓輿論這邊君塵失去了，但他們也借著整個朝廷的注意力，都在及辛的身上，趁機在朝廷中安插了更多自己人，雖然他們的官職都不大，也不是那么重要，但都是手握實權的職位。

這樣不僅不容易引起烏嵌王的警惕，還能扎根基層，掌握烏嵌基層的力量。

而今天，整個烏嵌期待已久的審訊結果終于出來了，烏嵌王親手寫下圣旨：及辛通敵叛國，罪證確鑿，午時三刻，法場問斬！

圣旨一道，看押及辛的牢獄，立即把及辛押上囚車，趕往法場。

大牢到法場的路，雖然并不遙遠，但對于及辛而言，卻是此生所走的最遠的路。

百姓們對他無比的唾棄，又是爛菜葉，又是砸雞蛋的，絡繹不絕。即便是及辛見慣了戰場上的生死，一顆心早已磨礪的鐵血無痕，但也忍不住感覺到民心向背的可怕。

只要能粉碎君塵的陰謀，一切都是值得的。及辛心中始終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終于到了法場，及辛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條路走的是如此的艱難，什么叫忍辱負重，這就叫忍辱負重。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

跪在法場上，審訊的官員問道：“及辛你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可認罪？”

“認不認罪又如何？”及辛忽然高聲喊道，“一字并肩王，我知道你就在人群中，但是千萬不要出來救我，真想不到我這么快，就步入了你的后塵，我后悔，后悔自己沒有和你選擇一樣的道路。”

“……”混跡在百姓中的君塵一陣無語。

塵天之下 第十五章 無間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