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雄辯

“你說什么？”及辛被君塵所言徹底震驚了，顯然他沒有猜到君塵所言如此驚人，居然還有這操作？

君塵所言完全沒有將大陳皇帝放在眼里，原以為他是想要為大陳開疆辟土，孰能想到他是為了開創自己的江山。

“我要拿下烏嵌，開國稱帝！”君塵鄭重道。

“……”及辛很快震驚下來，想想也是，大陳皇帝陳天云對君塵如此猜忌，若是換做自己或許都有可能發動政變了。

可是這念頭一想到這里，及辛瞬間就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十多年來自己與烏嵌王，一直平安無事，但現在自己也被猜忌了。

難道自己還真的要發動政變嗎？及辛搖搖頭，趕緊將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揮去。

世人皆是如此，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說別人行，一到自己身上，就會給自己找諸多理由，告訴自己不行。

君塵所言雖然不多，但所蘊含的信息量是巨大的，他也靜靜地等待及辛把這信息消化。

等到及辛回神，君塵才道：“我來烏嵌的目的，已然坦誠相告，現在言歸正傳，我繼續說今天到你府上目的：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只要你不來烏嵌給烏嵌添亂就行了。”及辛道。

“其實我也不想來這里添亂，但是誰讓你我之間還有著一段兒未解之緣！”君塵說話間，眼神忽而有點曖昧。

“誰跟你有未解之緣？”及辛趕緊劃清界限。

“將軍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君塵道，“劍門關一戰，我可是當著千軍的面說過：來日吾必會親手取下你的首級，以慰我大陳所有死去將士的在天之靈。”

及辛自然不會忘記，這是他一生的恥辱，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所以，這就是你選擇我烏嵌的理由嗎？”

“正是！”君塵的回答很簡單，很直接，無需更多解釋。

“你這是將你我的私人恩怨，強加在烏嵌之上。”及辛還試圖辯解。

“將軍大人，此言差矣，兩國交兵哪里是私人恩怨！”君塵道，“正所謂：來而無往非禮也！來這里不僅要報國仇，同時也要清算私人之怨！”

“你都打算自立為帝了，還談什么國仇？”及辛反駁道。

“師出有名而已！”君塵道。

這一句話，又令及辛啞口無言。

是啊，君塵既然已經把烏嵌確立為目標，說什么私仇國恨的都是虛的，就是認準要搞你，又何須理由。

只是因為劍門關一戰，君塵卻是師出有名，這讓君塵占據道義，堵住悠悠天下眾人之口。

及辛沉默了很久，最終又開口道：“既然是你來新仇舊恨一起算的，又何必假惺惺言救我！”

“我的確是要救你，救你的方法只有一個，臣服于我，向我效忠，用你未來的功績，來彌補昔日的過失。”君塵終于完全道明了來意。

“這絕不可能，哈哈哈……”及辛突然大笑道，“你君塵可以背叛大陳，而我及辛絕不對背叛烏嵌。”

“……”君塵皺起眉頭道，“首先我要糾正你，君塵此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背叛大陳。我只是疲憊了，離開了大陳而已。兩字之差，卻是千差萬別。”

“真是強詞奪理，離開大陳，不再為大陳效忠，那與背叛有何區別？”及辛道。

“是大陳負我，或者說是陳天云負我，我不負大陳！如今的大陳在陳天云的統領下，已然容不下我，我若是繼續留在大陳，趁早會給大陳帶來禍患！”君塵道。

君塵繼續道：“為了避免大陳內亂，為了忠于大陳，所以，我離開了！”

“……”君塵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的這一套言論，卻是驚呆了及辛小伙伴兒。最重要的是，聽起來還真特么的有點兒道理。

明明就是背叛，從君塵的嘴里說出來，卻是大義凌然，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忠臣形象。

但仔細想來，君塵的處境及辛也很清楚，甚至他還曾嘲笑他：若是換作自己，絕不受這個鳥氣，干脆反了得了！

當然，他如此嘲笑君塵，更深層次的原因，是為了讓大陳內亂，不斷自我消耗。

而君塵脫離大陳，將極有可能爆發的內亂，完全扼殺在搖籃之中。如此客觀的分析這個事實，君塵此舉，還真是忠于大陳的。

辯論到此，及辛心里明白，自己和君塵是辯不出什么結果的，君塵意志堅定，且站在他的立場上，他的做法并沒有錯。

而及辛自己也沒有錯，錯的只是分屬不同陣營罷了。及辛語氣平靜下來，卻是不容置疑道：“我及辛，生，為烏嵌之人；死，為烏嵌之鬼！來人，送客。”

“送，就不必了。”君塵起身道，“等你再過些時日，等你與我感同身受，你便會明白我決意離開大陳的心情。”

“可我已明知這是被你的奸計挑唆所致。”及辛道，“我自有辦法應對，你盡管出招便是！”

“你以為大陳就沒有人挑唆嗎？”君塵道，“數次謠言四起，操控百姓輿論，至今我都沒有查出來幕后操縱者，究竟是誰。你今日如此自信，是確定你比我強？還是確定烏嵌王比陳天云賢明？”

君塵說完便離開了，只留下及辛在原地，默默深思他剛才所說的話，因為這句話彎如一把利刃，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坎兒。

及辛嘴上雖然無所畏懼，但事實從來不是說說那么簡單，平心而論，他雖然不認為君塵就超過自己，但也不自視甚高，就覺得自己比君塵還厲害。

同時，烏嵌王是否比陳天云賢明，那更是一個未知數。

雖然陳天云登基以后，在關于君塵的事情上處理的十分欠妥，但其他方面卻均展現出了他的才能，是一位勵精圖治的雄主。

良久之后，及辛終于無奈地搖搖頭，嘆息一聲：“哎……”

“稟報將軍，我們關押的犯人全部被劫走了。”就在及辛失意的時候，一名侍衛突然前來稟報。

塵天之下 第十章 雄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