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記憶之路的縱深

這句話王太卡不是第一次提起了，但每一次都不是無緣無故。

“什么意思？”雪球經過這么一遭，心里更是開始依賴起王太卡了。

王太卡說道：“就是說，人活在時間的河流中，要理解現在，就要從理解過去開始。過去不可避免的走向未來，但其中的一塊礁石，一處險灘，一陣碧波都可能是命運翻轉的因素。”

雪球對于這方面，似乎有著極高的悟性，她疑惑的問道：“歐巴的意思是，就算是這樣的神經病，也肯定是有一個過程，從正常人變成這樣。所以想要解決這樣的人，就要沿著記憶之路回溯，找到促使他從正常人變成神經病的那一處礁石，看看是誰絆倒了他，讓他變成這樣？”

王太卡錯愕的看著雪球，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

“歐巴為什么這么驚訝？”雪球撓撓頭：“我胡說的。不過這句話好像挺有趣的。”

“這句話確實有些晦澀、難讀。沒想到你居然能想到這么多！”

王太卡笑了笑，繼續說道：“這句話的出處是猶太裔思想家漢娜·阿倫特的名言，被很多人都奉為至理名言。我也是如此。因為某件事、某個人、某個意外為成為風暴中心的普通人，會走向何方？那些被侮辱或者被損害的人，能不能等到救贖？不管是由此去反推一個人思維上的過去，還是去推敲一件事被掩埋的真相，這句話都是至理名言。”

“歐巴說的很深刻，我聽不太懂。但我大概明白，就是說很多事情藏著細節里，這些細節都是這個人過去經歷的某些事造成的。所以沿著這些組成一段回憶，這就可以了解一個人，甚至可以分析這個人，從而找到這個人的弱點，然后一擊斃命。”雪球問道：“是這個意思嗎？”

王太卡真的是震驚了，他很少這樣。這種震驚的程度是王太卡來到韓國的第一次！

因為王太卡發現，雪球對于人性揣摩這方面，居然有這樣的天賦！甚至可以說是天賦異稟！就像剛剛這個道理，王太卡也是很多年才明白了，而雪球居然僅僅憑借著王太卡那一句晦澀難懂的話，就聽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雪球是個心理學方面的小天才，有極強的洞察力。不過這樣的人注定是心思敏感，甚至是脆弱的，所以想來，雪球平日里必然會很受傷。

王太卡現在才明白，雪球為什么忽然對自己親近起來了，想必是因為雪球的內心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已經變的有些脆弱不堪，甚至想自暴自棄了。而王太卡和宋香菜的那件事，給雪球開啟了一扇門。

雪球看到了王太卡對宋香菜的轉變，從脆弱到倔強，還有那最好的誅心之計，所以雪球產生了好奇，或者說是想自救一下，看看自己脆弱的心還能不能被挽救，可以承受那些莫名的黑暗與壓力。

王太卡僅僅憑借這些小小的細節，就推測出了雪球內心的真實想法。這再次印證了那句話：除非經由記憶之路，人不能抵達縱深。

王太卡對雪球有些好奇，如果雪球真的是這樣的天賦異稟，那王太卡還真的是想留下雪球在身邊。因為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類人”！

王太卡想了想，問道：“那我考考你，你分析一下我的習慣，來完善一下我的過去。如果說對了五個以上，以后我就教你這方面的東西，或者說我把你當徒弟看。”

雪球開心的蹦起來：“好耶！歐巴，這必須要說話算數！”

王太卡點點頭：“當然，你說。但必須是我沒有吐露過的過去。考考你能不能根據一些細節，完善出我的回憶之路。”

雪球低著頭想了想，說道：“第一個，歐巴剛剛得知那個人是殺人犯，都十分冷靜，說明了歐巴必然是經歷過更可怕的事情。結合歐巴之前拍攝紀錄片的經歷，我猜想歐巴一定是親眼見過什么人死于非命，甚至可能和歐巴有關，否則不能這么冷靜。”

王太卡笑了笑，沒有否認：“繼續。”

雪球繼續想了想，說道：“第二個，我聽剛剛那個人的意思，歐巴似乎之前對允兒歐尼，不夠忠貞，似乎在外面有些藕斷絲連。但現在都已經斷絕了關系。對吧？不過歐巴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這件事我不會說的。”

王太卡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他現在有點明白，為什么雪球并不算是之前那些事的當事人，關于王太卡和宋香菜的過去，連囧晶都比雪球了解的事情多，但最后卻只有雪球可以想通這么多事情，甚至還來主動找王太卡取經。

這些也是細枝末節的東西，現在王太卡回憶起來，正好完善了雪球的記憶之路，讓王太卡更了解了雪球的情況和底細。

“第三件事情，嗯......”雪球想了想，說道：“很久之前的一次活動，允兒歐尼忽然在舞臺上唱了一首歌，那首歌叫，我記得這也是歐尼對歐巴的稱呼。所以當是歐巴肯定在現場的某處躲著，對吧！”

王太卡笑容加深：“繼續，第四個呢？”

雪球想了想，說道：“歐巴之前是不喜歡打扮的，穿衣邋遢，總是懶散的樣子。但是后面忽然注重起外表了。我想那肯定是因為，歐巴心中忽然多了什么人，心有所想，想有所念，所以重新有了對感情的希望。現在看來，那個人是允兒歐尼！”

王太卡哈哈大笑，這個細節其實連王太卡自己都沒意識到。想了想之前確實是很懶散的樣子，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又想起搭理自己的外形了？起源是充兒送了王太卡一件超級昂貴的外套，替換掉了那一件穿了很多年，連宋香菜都忘了是自己送給王太卡的舊外套。

再后來是婚禮上的伴郎和伴娘，再后來......就這樣，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王太卡曾經看空一切，毫無忌諱。但慢慢的也不想讓充兒丟臉，注意起了自己的外形。這個小細節，就代表了王太卡的心早已經偏向了充兒。這一點連宋香菜都沒發現，雪球卻通過這一點小細節就看明白了。

“還有第五點，說出來，我就接納你。”王太卡問道。

雪球冥思苦想了一會，說道：“歐巴一定可以吃榴蓮，但是肯定不喜歡榴蓮。因為這是V歐尼最喜歡的水果，但歐巴似乎沒吃過。但你們在一起過，所以歐巴肯定被逼著吃過。”

“這個......行吧，面前算你通過。”王太卡笑了笑。

“時間太短，如果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想到更多合理的。”雪球給自己辯解。

王太卡笑道：“雪球，你是個很有趣的人啊。好，那從今天起，我就收你做我的門徒走狗，怎么樣？”

雪球撓撓頭：“雖然很開心，但是如果現在要‘汪汪’的叫，是不是不太好？”

“這只是個形容啦！”王太卡說道：“不過你想正式跟著我，還需要經歷一個正式的考驗。”

雪球笑著說道：“歐巴來吧，我不怕。”

“好，跟我來。”

王太卡帶著雪球到了XB娛樂大樓里比較偏的位置，然后喊了一聲：“大錘。”

沉默的周大錘走出來，什么也不說，看著王太卡。

王太卡說道：“把那個瘋女人叫出來。”

大錘點點頭，轉身離開。沒過一會，一個女人走了出來。但是這個人十分恐怖，渾身上下都是傷疤，臉上更是凄慘，有刀疤有爛傷，眼睛都瞎了一個，十分的惡心。

“別怕，這不是受了虐待，這些傷痕都是她自虐得到的。我手下有很多不太正常的人，他們都只聽我的命令。比她還不正常的神經病多得是，你以后也許會見到。說真的，我手下這群神經病，我一向保護的很好。這是我的隱秘力量，你是為數不多見到的。”

雪球留著冷汗，看著王太卡：“歐巴，你每天都和精神病接觸嗎？他們都聽你的？”

王太卡笑道：“嗯，已經這些人已經完全被我掌控了。我沿著他們的記憶之路回溯，相信我，連精神病都是有弱點的。只要在記憶中找到弱點，他們就是最忠誠的人，永遠不會背叛我。每一個神經病的方式都不一樣，但我可以看穿他們。”

王太卡在雪球身邊，輕聲道：“就像你面前的這個怪物，原本她是一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在學校里已經稱得上是校花級別的。長得漂亮，身材極好。完全不輸給偶像的那種程度。”

周大錘遞過來一張照片，雪球一看，真的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和眼前的人對比，簡直不敢相信是一個人。

王太卡繼續說道：“看吧，就是這樣的一個美女。學校里的她是萬眾矚目的女神，還有一個貼心的姐妹，一個十分愛她的男友。只不過這個美女卻少了點自信，因為童年父母離異，她始終害怕被人拋棄。即使長大后如此的優秀，還是有些不易察覺的自卑。”

雪球此時看著那個面貌丑陋恐怖的女孩，覺得有些可憐。

王太卡說道：“然后，這個女孩開始自虐，自殘。用刀劃傷自己，把自己的皮膚割爛，甚至在上面抹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傷口開始感染、浮腫、流膿，甚至傷口上生出蛆蟲。”

雪球已經在渾身發抖了。

王太卡說道：“好了，線索已經全部給你了，那么你的考驗就是告訴我，這個人為什么變成了這樣，為什么忽然自殘自虐，為什么從一個美少女，變成了這樣的模樣。額外提醒你一句，這個人并沒有什么精神分裂癥。至于線索就在我剛剛說的話里面。”

雪球傻眼了：“這怎么猜啊！”

王太卡攤攤手，還是那句話：“除非經由記憶之路，人不能抵達縱深。”

雪球聞言，似乎有所感悟。她回想著王太卡的話，再看著眼前這個堪比怪物一樣的惡心家伙，想著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努力的分析，聯想。

王太卡在旁邊沉默的等待，他手下一群神經病，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但王太卡都能掌控，靠的就是找到了他們內心深處的弱點。比起正常人，這些神經病的可靠之處就在于，只要找到了弱點，那么他們就無比可靠。

這是王太卡一直以來最強的依靠，洞察人心，掌握弱點。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神經病院可以關住王太卡，因為他能很短的時間里，讓神經病院里的所有病人都聽他的，只聽命于一個聲音。

久病成醫，王太卡飽受躁郁癥折磨，但也促使他同樣變成了一個揣摩心理的專家。

而現在，王太卡好像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傳承者。如果雪球真的有這方面的天賦，雖然這個人選有些出乎意料，但王太卡不介意有這么一個徒弟。從雪球能明白記憶之路那句話之后，王太卡就已經冒出這個想法了。

現在就看，雪球有沒有這個能力通過考驗了。事實上，眼前這個女生自殘自虐得原因確實有些變態，但是這在王太卡手下的這群神經病里，已經算是正常的了。

雪球在沉思。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就在王太卡有些放棄的時候，雪球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開口了。

“歐巴，我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重啟全盛時代 第十二章、記憶之路的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