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種距離 264、天命不可測
張慕大窘:“這個飛雪,你是個女孩子,你噓噓的時候,慕爸爸不能陪在你身邊的,會難為情,而且你長大了,要勇敢一點!”
“不要,我害怕,我一個人不敢去,慕爸爸你陪我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單飛雪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六歲。
夏青過來替張慕解圍:“飛雪,夏青姐姐陪你去好不好?”
“我不要,我要慕爸爸陪,我就要慕爸爸陪著,慕爸爸不在我身邊,我害怕!”單飛雪說著說著感覺要發抖,“嗚嗚嗚,我要慕爸爸陪嘛......”她開始哭了起來。
張慕一個頭兩個大。
夏青偷偷對張慕道:“要不我們兩個一起帶她進去,我幫你擋著,免得你尷尬!”
張慕無奈點頭:“可能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三個人一起進了衛生間,夏青替單飛雪拿著鹽水袋,單飛雪掛鹽水的手緊緊抓著張慕的手,另一個自己脫褲子,夏青擋在張慕面前。
水流撞擊馬桶壁的聲音讓張慕的臉有點發燒。
單飛雪忽然又哭了起來。
張慕驚道:“怎么了,飛雪你怎么又哭了?”
單飛雪抽泣道:“慕爸爸,疼,為什么噓噓這么疼?”
張慕大為憐惜,他顧不得嫌疑,抱住單飛雪的頭,靠在自己懷里:“飛雪乖,這兩天飛雪生病了,所以醫生阿姨要給飛雪打針,所以飛雪才會疼,等過幾天病好了,就不疼了?”
單飛雪眼淚汪汪地看著張慕:“真的嗎?”
張慕連忙表示肯定:“當然是真的,慕爸爸什么時候騙過你?”
張慕轉頭之間,突然發現夏青的表情呆滯,眼中有眼珠滾滾而下,他一愣,忽然想起夏青也有過這樣一段慘痛的經歷,現在單飛雪讓她觸景傷情,自然心里難過。
張慕連忙安慰夏青:“夏青,很多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昨天我從趙紅衛家走出來的時候,打斷了他一根肋骨。”
夏青一愣:“小慕,你以后別這么傻,萬一他告你蓄意傷人,你會很麻煩的,以后千萬不要為了這種不值得的小事去冒險知道嗎?”
她又低下頭:“小慕你是不是很介意這件事,是不是覺得我很臟,所以嫌棄我?”
張慕柔聲道:“怎么會,夏青,你知道的,我只是心疼,我真的只是心疼。”
“看到趙紅衛,我就特別心疼你,現在看到飛雪這樣,我更是覺得我沒用,更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張慕難過得拼命捶自己的腦袋。
夏青制止了他:“小慕,有些東西,是命、是緣、是劫,天命不可測,人力有窮盡,沒有人怪你,你更不要怪自己。
我相信如果飛雪現在是清醒的,她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
單飛雪停止了哭泣:“慕爸爸我好了。”
兩個人把單飛雪安置在床上,她突然之間看上去很疲憊,張慕本來還想跟她說說話,卻不料她轉眼之間又睡著了。
張慕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表情,確定她確實只是睡著了才松了一口氣:“夏青,趁飛雪睡著了,我下去買點吃的吧,說實在話,從昨天中午到現在,我還一點東西沒下過肚呢。”
夏青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早說,昨天晚上就該去買。”
張慕苦笑:“飛雪這個樣子,那有吃東西的心思。”
夏青詢問:“要不我去買吧?”
張慕搖頭:“我去吧,畢竟她是個女孩子,我一個人守著她終歸不太方便。”
夏青點點頭。
婦產科位于住院大樓的八樓,這個時候,上上下下的電梯特別忙碌,他好不容易才擠上一趟,走出醫院。
他也不知道單飛雪喜歡吃什么,就在在醫院邊上一個快餐店買了粥、炒面、包子、米粉,反正各種雜七雜八的買了一點,打包了一大袋,才走了回來。
走到住院部電梯間的時候,人比剛才更多了,不知為什么,張慕突然心生某種很不妙的感覺,他放棄了電梯,從安全樓梯向上跑去。
右腿仍然不協調,但是已經好了很多了,至少不影響這么幾層樓層的攀爬,果然,他才來到八樓住院部門口,就聽到了女生凄厲的呼叫聲,而且應該是單飛雪無疑。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急忙沖進病房,只見副院長帶著醫生站在一邊,而單飛雪又象昨天一樣縮在角落里大聲哭喊:“慕爸爸,我要慕爸爸!......”
他連忙跑到單飛雪面前:“飛雪,你怎么了,怎么了?我在呢!在呢!”
單飛雪立刻抱著他大哭:“慕爸爸你跑到那兒去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張慕連忙舉起手中的早點:“飛雪乖,慕爸爸是給你去買吃的了,你看,飛雪喜歡吃什么。”
單飛雪一見到吃的,似乎注意力被馬上轉移了,立刻停止了哭聲:“我要吃肉包子!”
“好,給你肉包子。”張慕回頭看副院長,“病人可以吃包子嗎?”
副院長點點頭。
原來張慕才一走后,以副院長為首的主治醫生團隊就開始對各病房進行查房,單飛雪被吵醒以后,看到眼前這么多人蒙了,下意識的開始尋找張慕,可以卻沒有找到,便在一旁抱頭慘叫起來。
張慕哄著單飛雪開始吃早餐,然后問副院長:“怎么樣?”
副院長和幾個醫生商量了一下:“這個是典型的人格分裂,按我們的推測,她目前的心理年齡應該在六歲左右。”
張慕點點頭,他也這么認為:“接下來怎么辦?”
“從昨天的腦部CT,今天驗血,還有其他各項生理指標看起來,現在一切正常,要不再留院觀察兩天吧。
之后你們可以把她到精神病醫院治療,也可以請個心理理療師,帶回家庭慢慢治療。”副院長回答的很程序化。
單飛雪對她的態度讓她很受傷,從醫一輩子,也很少見到象單飛雪一樣的病人。
張慕來了,單飛雪看上去又一切正常了,她現在專心對付手上的包子,吃的津津有味的:“慕爸爸,包子真好吃,肉真香!”
張慕一愣:“飛雪你喜歡吃肉嗎?”
單飛雪頭一歪:“喜歡啊!啊不,不喜歡,肉太貴了,買不起,我不喜歡聽吃肉,慕爸爸你不用給我買肉了,我喜歡吃青菜。”
張慕試探著問道:“這話是不是媽媽說的?”
單飛雪的表情很是委屈:“不是媽媽說的,媽媽要工作,還要照顧我,她把肉都給我吃了,自己只能啃窩窩頭,我啃窩窩頭,讓媽媽吃肉吧!”
傾刻間她又淚流滿面:“嗚嗚嗚,媽媽死了,媽媽回不來了,我想給她吃肉也沒有辦法了。”
張慕和夏青的眼淚也差點掉了下來,現在單飛雪的記憶在6歲和12歲之間交叉,那一段幾乎全是痛苦的回憶。
張慕摸摸她的頭:“飛雪乖,慕爸爸有錢,飛雪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
單飛雪仰起頭看著張慕:“慕爸爸,這是真的啊?”
張慕微微著點點頭,夏青也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單飛雪甜甜的笑了:“慕爸爸你對我真好,謝謝夏青姐姐。”
張慕讓夏青去一趟辦公室把需要自己簽字的東西和文件都去拿來,順便帶臺筆記本電腦,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覺得自己可能還得在這里呆上好幾天。
張慕本來打算讓別人把東西送過來,后來想想還是讓夏青親自跑一趟,單飛雪被人QJ以及精神分裂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十點多的時候,李延河和李小午來了,還帶來了一個神經內科的專家和一個心理醫生,在張慕的安慰中,他們對單飛雪進行了更詳細的詢問,也對張慕和夏青了解了關于單飛雪的更多情況。
然后兩個人又討論了許久,都有點為難。
李延河看著眉頭緊皺的兩個專家,憂心如焚:“到底情況怎么樣?你們直說不妨。”
神經內科專家完全束手無策:“從我的角度而言,她應該是一切正常,又似乎有點不正常,可是我無法找到問題出在那兒。”
心理醫生也頭痛:“從行為上可以基本可以確定是某種精神分裂,可是她的這種精神分裂很奇怪。
大部分人的精神分裂會表現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格來,也有部分人會把某個階段的記憶全部關閉,保留某個特定時間段的記憶。
而令女現在所表現的記憶好象是一個混合體,既然有6歲的,也有12歲的,還有現在的某些記憶,甚至還有別人的記憶,這些全部揉合到了一起,產生一種新的人格,這種癥狀可以說極為罕見。
其實我對她很好奇,很想仔細的研究一下她的發病原因過程,也許可以找到一種新的病癥。”
李延河神色不虞,眼神盯著他。
今天心理醫生是被人打了招呼跟李延河和李小午過來的,知道眼前這個人不好得罪,看到他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又下意識職業習慣了,
他連忙陪笑:“沒這個必要,沒這個必要,我們有嚴格的職業操守,不會拿病人的生命和開玩笑。”
李延河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點:“現在的關鍵是,有什么樣的治療方案。”
八種距離 264、天命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