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不給糖果

其實普通人，包括大多數明星都很少關注比如納斯達克指數跌掉百分之九點九五，道瓊斯跌掉百分之五點六六之類數據枯燥的財經新聞，關于宋亞身家縮水的報道也非這周才有，年初YAHOO跌跌不休就開始有零星討論，宋亞很多熟人都見怪不怪了。

但黑色星期五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YAHOO亞馬遜一周五個交易日總計再跌百分之二十三，亞馬孫百分之三十一，AOL百分之二十二，而且周五當天從互聯網版塊很明顯地傳導到了科技業和紐交所，摩托羅拉一周暴跌百分之三十九，Intel八點八，康柏七點六，思科六點八，微軟六點五，IBM五點九……

大公司如此，中小型互聯網公司表現更不堪，一周時間跌掉一半市值甚至以上的大把。

這種短時間蒸發掉數千億刀的規模和烈度，已經能確定判斷其為又一次‘股災’了。

“我個人認為米聯儲急需進行改革！就像……就像頒發格萊美獎的米國國家科學院錄音藝術與科學學院一樣！”

宋亞離開北方信托總部時紅著眼，情緒激動對記者的那句表態當天晚上就登上了各大電視臺的新聞，配的播報內容大抵是‘APLUS在此次股災中損失慘重，預估身家縮水至少十億刀’‘APLUS對此次米聯儲拒絕救市極為不滿，呼吁改革’之類。

打電話過來慰問或者打聽情況的的朋友、手下和女性友人越來越多，第二天，也就是十五號星期六早上的一則新聞令他處境更加‘出圈’，米聯儲主席格林斯潘拎著包在步行途中被記者‘逮’到，老頭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專門挑了記者轉述宋亞呼吁改革的言論笑著回復了一句：“證券市場從來都不是上桌就有糖果分的地方。”

這句話即重申了證券行業的風險性，又有點將宋亞呼吁改革的話當做無能狂怒的哭鬧小孩，一笑置之的意思。

“好像在說你已經是大人了，認賭服輸，別哭了，我不會哄你的……”

正好宋亞補覺補到很晚才起床，之前三天他加起來都沒睡多少時間，正好周末休市趁機也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的各方來電都讓斯隆等人擋住了，一個沒接。

他洗漱完畢，在餐廳里和斯隆等人匯合，正好電視臺正在播放格林斯潘的這則新聞，同樣經過休息的斯隆情緒也安定不少，她如此解讀格林斯潘的言論。

“該死！我當時眼睛這么紅嗎？”

宋亞一邊狼吞虎咽，一邊看著電視機里的自己吐槽，在十二號之前，他從沒全程盯盤同時做決策的經驗，回想起來確實非常心驚動魄，極為考驗心臟和定力。

熬人。

畫面定格到板著臉的他瞪大眼睛直視鏡頭，布滿血絲的眼球非常明顯。

高盛董事長兼CEO保爾森以及吉姆克拉克等互聯網同行們一致希望自己出頭先向米聯儲開炮，因為自己身家和影響力夠格，但過于年輕的年齡、族裔背景、身為嘻哈歌星并在娛樂圈多起和人撕逼的過往又不容易令外界將這句在巨虧后情緒激動的話全部當真，解讀為互聯網業集體向米聯儲的正式宣戰。

保爾森和吉姆克拉克他們應該只是想先試探一下外界對改革米聯儲的反應，根據情況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但宋亞不會蠢到完全被他們當槍使，所以和斯隆商量潤色過后，將格萊美獎評委會和米聯儲聯系起來，更加削弱要求米聯儲改革這個議題的嚴肅性。

格林斯潘似乎果然沒太當回事，加上他也必須對一位剛輸了三十億的頂級富豪負氣之語寬容些，所以反應也基本在斯隆的預料之中，這樣宋亞即完成了保爾森等人拜托的任務，又用小聰明小小的將任務打了個折。

但如果說格林斯潘沒太當回事好像也不太對，否則他不會專門在記者的鏡頭前做回應，專門說了那句話第三次強調米聯儲不會救市的決心。

可惜當時自己的表現不是很完美，如果能在鏡頭前表現更鎮定沉穩點就好了，大家情緒波動都很大，自己沒太控制好現實中的演技，斯隆也忘記了提醒或者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眶很紅，這使得電視機里的自己看上去有點像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來點炒雞蛋？”

今天客廳里多了很多人，除斯隆女士、私人律師宋則成外，經紀人海登和多諾萬、旗下公司管理者葉列莫夫、琳達、陳博士等人都來了，加上艾米、哈莉和親戚們，他們都小心翼翼地保持安靜聽著自己和斯隆聊天，氣氛竟然有些哀傷的味道……

只有蘇茜姨媽，大大咧咧關心地端起裝著金黃色炒雞蛋的盤子打破沉默。

“嗯。”宋亞答應了一聲，趁蘇茜姨媽將炒雞蛋劃拉到自己面前時，打量了眼在大廳沙發上坐著的表哥托尼和表妹艾米麗。

托尼經常來，不奇怪，但艾米麗現在應該在霍華德大學讀書。

艾米麗也在偷偷觀察自己，發現自己看過來立刻扭頭和托尼閑聊。

“你不用上課嗎艾米麗？”宋亞猜這個有點心機的表妹應該是匆匆趕回來打聽情況的，索性直接問道。

“請了假。”

艾米麗也借這個機會反問：“學校里大家都在傳你會破產，你會破產嗎亞力？”

有她挑頭，托尼和大廳里眾人的目光都飄了過來，包括同桌吃飯的艾米和哈莉。

“不會。”

宋亞低頭對付盤子里的炒雞蛋，“你在天命真女組合過得不開心我就把你送去念大學，但去了大學你就要好好讀書艾米麗，如果又不想讀了……總之我不會再遷就你的。”

“我會乖乖讀的，我只是關心你亞力。”艾米麗松了口氣后抱怨，“你不覺得你越有錢就越和我們生疏了嗎？有時候我真的想過你破產了我們幾個人又能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在一起，錢并不能買到所有……”

艾米麗長大后很有點心機，這番話宋亞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發自內心的，但很明顯旁邊的艾米聽進去了，心有戚戚地用手勾了下自己的胳膊。

‘G7財長與央行首腦會議在華盛頓舉行……’

格林斯潘是被記者在會議場所外采訪到的，所以播報完最受矚目的那老頭相關新聞后就輪到了G7會議，國際會議日程是很早就定好的，這次也是趕巧在米股股災后一天舉行。

米股股災帶動了昨天的全球股市大跌潮，所以也許今天會議后能傳出些利好消息。

‘為了防止全球經濟進入衰退，救米國就等于救自己’，高盛和各家媒體開始如此對其他與會六國呼吁。

“我們對昨天華爾街的變化深表關切。”本子大藏大臣宮澤喜一在記者問他今天會不會討論救市問題時回答：“會的，這個議題會在今天進行討論。”

從米國財長薩默斯昨天的態度來看，他肯定是愿意救市的，本子又一貫聽話，他們光海灣戰爭就至少幫忙出了約九十億刀，那就是兩個經濟大國傾向于救了？

宋亞和斯隆對視一眼，心里又燃起了一分希望。

昨天尾盤自己用部分出掉AOL等股票的錢承接了阿貝爾森夫婦的解禁股并暴力拉升了全體利特曼傳媒系的股價，一來兌現承諾穩定軍心，二來令斯隆手里的期權不至于降到資不抵債線以下，三來……未免也沒有趁機低位吸籌賭一賭的打算，利特曼系畢竟是自己的生意，高盛董事長親自打電話找上門和為了說服自己放炮所做的一些口頭保證也值得賭一把。

但這只能在兩天的休市期里喘口氣，一切要看下周一之前大佬們開會商量的結果，以及市場是否仍對互聯網業有信心。

如果不能再這兩天釋放出降息之類能反轉乾坤等級的利好消息，下周一估計還是要跌，到時候恐怕仍得借給斯隆一些錢讓她避免破產。

至于自己的身家又要跌多少，宋亞已經麻木了。

很快，他剛剛升起的希望之火又被撲滅，歐洲人的IMF首席經濟學家穆薩隨后表態：“之前全球各地的股價大漲有部分原因是企業采用新科技所造成的沖擊，但它也同樣反映出投資人對于企業獲利前景不切實際的期望。總體而言，全球主要國家之間不均衡的經濟成長，對原本瑰麗的全球經濟前景構成最大的風險，昨天米股的大跌印證了這一點。”

米國控制的世界銀行總裁沃爾芬森也說：“米國許多上市公司的估價都過高，股票市值的下跌是正常的，我承認泡沫破裂決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長遠來說或許是很有益的。”

很明顯，歐洲人在憋壞水，米國內部打了起來，自己人的意見都不統一，世界銀行選擇和米聯儲站在了一起和財長對抗。

這很難了，執政的驢黨肯定是想救的，但因為戈爾之前為了競選形象選擇和丑聞纏身的現任大統領拉開了距離，現任大統領本人反正任期不到一年而且無法連任了，走人在即，內心實際做什么打算誰也不知道。

“等今天會后的聯合聲明吧。”

各國金融首腦結束合影開始閉門會議，斯隆關掉電視機說。

“呃，老板，現在擺在眼前的實際問題是……你和哈莉為六月二號開畫的刀鋒戰士2宣發工作需要越來越多的曝光和露面，怎么辦？”葉列莫夫問。

“按既定計劃咯。”宋亞無所謂的聳肩，正是因為自己身兼歌影雙棲明星的角色，曝光是必然的，躲不掉，保爾森和吉姆克拉克他們看中了這一點，所以選擇了自己。

“我們就怕到時候……”海登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會被問到什么問題，沒關系，虧錢的又不止我一個。”

好好休息了一晚后宋亞也看開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么？”

他吃完炒雞蛋，用餐巾擦擦嘴就叫上斯隆等人起身走向書房，“我們繼續工作吧。”

下午，G7發的聯合聲明里完全沒提救市的事。

二零零零年四月十六，星期日，主審微軟壟斷案的法官突然很不講司法程序地向媒體透露：“根據搜集到的證據，證明微軟公司的確存在壟斷行為。”

(本章完)

芝加哥1990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不給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