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窮途末路,不外一死

而此時，山坳之中，王莽等人的臉上，焦急之色已經愈發的凝重了。

抬頭看了看日頭，王莽忍不住的在心底盤算著，按照時間的推算，他們在此困了這么久，自家大人和姑爺得了覓息珠的提示，想必再過一個多時辰，就能尋到這里來了……

那時候，恐怕連自家大人和姑爺，都會被牽連！

王莽是個莽漢，算不得多聰明，可是也知曉此事定有蹊蹺，定是那個隱在黑衣人中的白衣女子搞的鬼！

自家大人怕是要中了這女子的引君入甕之計了！

想到會連累自家大人和姑爺，王莽等人的臉上，更加急不可耐了！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們不是那四個高手的對手，大人和姑爺也未必能在他們手中落的好去，必須要殊死一搏，嘗試一下！”手中的大錘捶地，王莽一臉拼命的架勢。

“是！咱們跟著大人南征北討，什么陣勢沒見過？不就是四個高手么？拼了，以肉身夾帶炸藥，就算是魚死網破，也要助幾位主子突圍而出！”

“拼了！大人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效忠大人而死，我們雖死猶榮！”

“拼了！炸藥！拿來！給我綁上！”

“不就是一死？他奶奶的，咱過的就是刀口上添血的日子，怕過誰？豁出去一身膘，也要把三位主子送出去！”

“拼了！樓爺你別開口，你勸也沒用！再厲害的高手，也人生肉養的，俺就不信，炸成了灰渣子，他們還能攔著你們突圍！”

月西樓看著一個個的炸藥被王莽等人綁在身上，上前想要去勸，可是不等他開口，就被他們給堵了回去。

看著眼前數百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月西樓的眸子閃了閃，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能得你們全然的忠心，視死如歸，想必丫頭知道了，也是欣慰的……”

可是，真的要看著顧長生的這些心腹手下們，一個個的上去送死嗎？

雖然，動用了炸藥，未必沒有一線生機，可是，這本就是魚死網破的方法……

如果顧長生那丫頭在這里，她會允許這些人這么做么？

遠處，時刻注意著山坳動靜的闔宓，遠遠的瞧見暗夜軍中的騷動，忍不住的靠近了自家小姐一點兒，低聲的開口回稟道，“小姐，他們好像要動手突圍的樣子……”

“動手突圍？笑話！”正坐在一處軟墊之上，有條不紊的品著茶的扶風天瀾聞言，當即冷笑一聲，往山坳中望了一眼，滿眼的鄙視和不屑之意，“螢火之光，妄想與日月爭輝，他們莫不是以為本座身邊的四大暗影是擺設不成？以卵擊石，他們自己找死，那本座就成全他們！”

“可是小姐，那棺槨可是顧長生北上的關鍵，不容有失！”闔宓聞言，不無擔心的開口道。

扶風天瀾聞言，嘴角溢出一抹嗜血的冷笑，冷嗤一聲道，“那棺槨怎么會有失？顧長生那賤人這些狗腿子可是養的很好，他們比我們更緊要那棺槨和那棺槨邊的人，忠心護主么？那就別怪本座把他們一個個給收了已祭奠本座折損的手下！”

“是！小姐睿智，奴婢萬不及一！”闔宓聞言，當即低頭，小臉一轉，頗有些擔心的看向那被困山坳的隊伍……

若是他們膽敢突圍，依著自家小姐的脾氣，這是定然有來無回了！

希望這些人不要想不開，畢竟，小姐的目標不是他們……

何苦明知必死還要愚忠一人呢？中原人的思維，真的不是她這個沙海女子可以理解的……

山坳之中，一眾暗夜軍嚴陣以待，神情肅殺，臉上帶著背水一戰的決絕，快速而又有條不紊的武裝著自己，準備殊死一戰！

月西樓在旁邊看著，幾次想要開口阻攔，都被他們臉上的堅定之色給擋了回去。

這樣一個隊伍！

這樣一批人！

這樣誓死效忠追隨的一群人，莫名的就讓月西樓覺得心頭澎湃，手中的折扇逐漸握緊，血脈噴張，月西樓長手一伸，將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手中的炸藥包搶了過來，二話不說就沉著臉往自己身上綁了上去……

“樓爺？”那人見此，不由得一驚，一臉驚疑不定的開口，“樓爺你這是做什么？你是主子，這可萬萬使不得！屬下們定會護送你們突圍而出的！”

“主子怎么了？主子就不是人了？你們敢豁出去性命，難道本樓主還豁不出去了？里面被困的，可是本樓主的嫡傳弟子！本樓主絕對不會允許他有絲毫的不測，否則，本樓主有負丫頭所托！”月西樓聞言，當即冷叱一聲，美勝過妖的臉上，被眾人感染，也露出了一抹決絕之色。

多少年了？

他得有多少年，不曾做過這般年少輕狂之舉了？

“能跟四個化境高手拼個魚死網破，想來本樓主就算是死，也能名留江湖了！用你們大人的話說，這買賣不虧！”一邊把炸藥包綁在自己腰側，月西樓一邊沉聲催促道，“還愣著干什么？怕死的就往后退，去近身保護里面的那兩位，不怕死的，就跟著爺拼上一拼，窮途末路，不外一死而已！”

“末將不懼死！”

“末將亦不懼死！”

“不懼死！”

“不懼……”

剎那之間，低沉的打氣聲，響徹整個山坳，壓抑的回蕩，經久不絕！

“你們在做什么？”

就在眾人抱著必死之心，準備慷慨赴死之時，一道蒼老低沉的呵斥聲，在他們身后響起，顧臺天抱著小肉包，身后跟著三個小豆丁，緩緩的從眾人讓開的路上走了過來……

“顧先生？”月西樓看到走來的顧臺天，手中的動作不由得一僵，美勝過妖的臉上閃過一抹局促。

按照輩分算，他是周沐那小子的小舅舅，貨真價實的和顧臺天同一個輩分，可是月西樓欽佩顧臺天的氣節，是以和半山先生一樣，也用先生稱之……

正在慷慨激昂之時，被一個年齡大上自己許多的人逮個正著，饒是月西樓也平白的多了一種自己是個毛頭小子的錯覺……

顧臺天沉著臉色，睨了月西樓腰間的炸藥包一眼，臉色更是暗沉了幾分，沉聲道，“他們莽撞，你卻是個持重的，怎么也跟著他們一起胡鬧？”

“我……”難得被如此訓斥，月西樓的臉上，頓時有些訕訕，遲疑的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他開始也是想勸阻來著，可是，實在是暗夜軍的軍紀和氣氛太能渲染人了，讓他都忍不住的跟著心馳神往……

顧臺天說完這一句，復又轉頭看向王莽等人，抬高了聲音，低叱道，“你們大人是如何教導你們的，難道你們都忘了？任何時候，只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有生的希望！誰準許你們動了拼死一戰的心的？他們只是囚困我等，可曾動手？爾等如此不珍視生命，等你們大人知道，定然要狠狠的教訓爾等！”

“主上……”王莽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掙扎之色，“主上大人說的，屬下不是不知道，可是，再拖延下去，就會牽連主子和姑爺，他們有四個化境高手，主子和姑爺……”

“牽連？談何牽連？”顧臺天聞言，當即沉聲道，“他們圍而不攻，可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不外是我的女兒和女婿兩人罷了，他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就不是命？拼不過，是他們無能，到時候，我們大不了同葬此地，拼得過，我們就可逃出生天！原本就是針對他們的一個局，真要論起來，也是他們牽連了你們……”

“主上大人，我等都是大人的手下，我們……”

“手下也是命！我女兒定然不希望看到你們罔顧性命！”顧臺天聞言，愣是打斷王莽未盡的話，沉聲開口道，“所有人，都不許妄動，否則，以違反軍紀論處！”

“主上大人！”

“這是命令！”顧臺天冷冷的丟下這么一句，轉身往馬車所在的地方走去。

“老帥哥爺爺，那些穿的黑不溜秋的壞人，很厲害嗎？”趴在自家爺爺肩頭，小肉包一臉吶吶的問道。

“恩，很厲害！”顧臺天聞言，點了點頭。

“那老帥哥爺爺，我們會死嗎？”小肉包歪了歪脖子，疑惑的開口，“死會不會很痛？我可怕疼了，我劃破了手都要哭很久的……”

“不會，你娘親和你木頭叔叔會趕來的！”

“那娘親和木頭叔叔會死嗎？老帥哥爺爺，我不要娘親死，也不要木頭叔叔死！你放我下去，讓我去毒死他們……”一聽到自家娘親，小肉包頓時就急了。

“小傻瓜，那等高手，豈是能夠容易近身的？”顧臺天聞言，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道。

“那老帥哥爺爺，我娘親和木頭叔叔能不能打得過他們？會不會死掉？嗚哇，我不要……”想到那種可能，雖然不知道死究竟是何物，小肉包還是很傷心，圓嘟嚕的大眼睛中都盛滿了淚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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