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掌握

明月夜眉開眼笑地拿起一根千年野山參，眼神中的得意與喜悅，溢于言表。

流千樹咂咂嘴，雙手一攤，譏諷道：“我說大醫官，你能不能含蓄些，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窮樣子。還有，你讓我和呆子寸步不離，有沒有考慮小爺的感受？”

明月夜順手拿起一個木制藥杵，直接就砸向了雪貂獸的方向。他靈巧躲過，一個飛身竄上了溫亭羽肩頭，如今少年已經習慣了這嘮叨的靈獸王子，所以兩人配合也越來越默契。

“亭羽哥哥不會武功，他獨自在王府我當然不放心，你得幫我保護好他。”明月夜拉住溫亭羽的衣袖，繼續道：“兄長，你也別愣著，過來幫忙打包啊。這紫戎大王果然多金，這些珍貴藥材可不能暴斂天物了，我們要帶走，統統拿走。”

她忙不迭的，把一樣一樣藥材包裹好，小心翼翼放進背簍里。

“月夜……你若喜歡這些，將來跟兄長回趟承都，我能幫你找到更好的。”溫亭羽明朗而笑，簡單明了。

“兄長，和你結拜的，可是軍醫十七。”明月夜先拋過一記必殺眼神，遂而自己忍不住璀然而笑。

她明眸皓齒，燦若星辰，他一如既往歡喜附和，儼然青梅竹馬的親昵與合拍。

“明堂總壇就在承都，等妥善解決汪帥的麻煩，我確實也要前往明堂，好好見見那些長老們了。”她眸光凝聚，清冷而自信。

他喜悅道：“好，十七，只要你喜歡怎么都行。明堂，我陪你去。我還要帶你去吃最正宗的酸橙子漬餅。”

“小爺也得同行。”流千樹擦擦口水，突然想起來問：“喂，那頭老狼和勾嘴子鳥，怎么不見了？”

“在王府，阿九和血雕的目標太大，也過于招搖。進府前，我就悄悄讓他們去幫著光熙商會分會掌柜的，疏散城中百姓了。”明月夜眨眨眼睛，繼續興致勃勃地整理著各種藥材。

“放心，光熙商會雖不能助力全部百姓撤離土庫堡，但至少能收容老弱婦孺，暫于密道中辟禍。若有雪狼王同行保護，就更萬無一失。何況，還有血雕陣群。靠著它們，多少能給饑寒交迫的城中難民，帶進來些糧食和飲水。”溫亭羽走到窗口前，望向湛藍的天空，喃喃道：“雖然我不喜歡哥舒寒，但不得不承認，暗軍的靈獸營果然名不虛傳。十七，接下來，我們又該做些什么呢？”

明月夜略一思忖，從懷中掏出紫戎大王的虎頭金牌，遞到溫亭羽手中：“有了這金牌，亭羽哥哥和流千樹，便可在土庫堡城內暢通無阻。我暫時不能離開玲瓏夫人，你們即刻打探守城軍備情況，還有繼續搜尋內鬼蹤跡。”

溫亭羽看看手中金牌，猶豫不決道：“十七，可我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萬一那紫戎大王變卦，有謀害你之心，后果不堪設想。”

“呆子，不用擔心我。那玲瓏夫人，是我明堂的故人。流千樹，你可還記得阿朧姑娘嗎？”

“明紅柚的女兒，明朧？還真是她啊，可她怎么成了玲瓏夫人，那紅柚堂主和卿朗少爺也在王府？不對，卿朗才是阿朧的夫君啊。”流千樹瞪大了金色眼眸，驚詫而又困惑道。

“說來話長，玲瓏夫人就是明朧，但紅袖堂主和卿朗已經……遇難了。因緣巧合，阿朧成了紫戎大王的寵妃玲瓏，她懷的孩子可是卿朗哥哥的遺腹子。如今她身中多毒，其他都還好辦，但念情花蠱最要命，已危及孩子能否平安落地，所以這幾日我必寸步不離王府，一為解毒，再者這王府后院恐怕不安生，孩子其實已足月，可到處都有人想要他們母子性命。”

她嘆氣道：“若非親眼所見，我也定然不信，阿顏達雖生性殘暴，卻對阿朧甚為寵愛。依我看，阿朧對他怕也動了真心。她那念情花蠱，如今已多半，是為身邊人情動嚙心。冤孽！我甚至沒把握，她愿不愿意跟我回長安。”

“喜歡就在一起唄，有什么大不了。”流千樹拍拍溫亭羽的腦袋：“你怎么看，呆子。”

“若阿朧姑娘一意孤行，恐怕就再難回到大常了。”溫亭羽思忖，低語：“這孩子，自然也難認祖歸宗。”

“阿朧是明堂的人，這道渾水我必然得趟。”明月夜也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那一片梨樹枯枝，難免有幾分悲傷：“如今，我先要保住她和孩子的性命。其余的，就讓她自己選擇吧。我倒覺得，女人未嘗不可以自己選擇，想要的人，和想過的日子。”

門外輕輕一響，屋里的人都驚愣住。只見門被推開，身體沉重的明朧艱難推門而入。只見她臉色蒼白，額上微微泛汗，一雙美眸更微微含淚。

“別擔心，只有我一個人，侍女們早被我屏退了。”

明月夜趕忙扶住明朧手臂，小心地將她攙扶到貴妃榻前，讓她半躺著。

明月夜口中卻忍不住責備：“你這么重的身子，怎么好到處跑呢，萬一有危險怎么辦？我不囑咐過你了嗎，一定要臥床休息，等我去看你就好。”

“阿顏達給了我這個，我想一早親自交到你手中，心里才妥帖。”明朧把手中緊緊攥住的一個錦囊，交給明月夜。

明月夜疑惑地打開錦囊，只見里面有一本小巧的，巴掌大牛皮制成的書籍。她隨手翻了幾頁，因為是突波文字，她并不能看懂。站在一旁的溫亭羽瞥了一眼道：“這是一本西域術士的秘籍，叫紅蓮鬼蠱之術。”

“紅蓮鬼蠱？”明月夜驀然愣住，這正是哥舒寒踏破鐵鞋想要尋找的，那位西域蠱醫紅蓮大師的秘籍之術。這般說，得來全不費工夫，實在太令人驚詫其中的巧合了。

“可惜這位蠱師已作古，只留下了這本秘籍。十七？你并沒有告訴我，你就是暗軍之中大名鼎鼎的軍醫，哥舒寒寵信有加的軍醫十七。”明朧苦笑著盯住明月夜：“你不好奇，我如何得知這些？”

明月夜微微蹙眉，腦中卻電閃雷鳴，猶如萬馬奔騰，她遲疑道：“難道，哥舒寒幾日前見的人，竟是紫戎大王？”

“我并不知道，其中具體緣由。月夜，我只知道，紫戎大王的虎頭金牌，輕易可拿不到的。這位暗軍的主帥，為了自己的軍醫，能平安得到這本秘籍，可謂煞費苦心。包括選擇這位伴你而來，精通突波語言的兄長，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計劃之中。他殫精竭慮，就為讓你親自得到這本秘籍吧。”

一時間，明月夜、流千樹以及溫亭羽都愣住，各自心潮澎湃，心事叢生。

“還有，我還不了解你們的真正目的。但我確信，阿顏達并沒參與柳氏設局一事。此刻，他已經前往南苑大王府邸，親自追查手書一事。他答應我，定會給汪帥一個交代。你們，就放心吧。”

明朧咳嗽幾聲，她拉住明月夜的手，苦笑道：“因此，在這里你們很安全，即便沒有我，你們也都在那位通天的暗軍主帥盡在掌握中。你的話，我只聽到一半兒。想必你對我的事，還有很多好奇。不如，請那位精通突波語言的兄長和靈獸，在此翻譯下紅蓮鬼蠱。月夜，你也該和我，好好說說，關于你和這位哥舒將軍的……前因后果吧。”寒月夜 68.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