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兒出事了。
前來的路上只是有那個不安的感覺,只是有那個不好的念頭,現在…聽著范先生和兄弟之言。
直接確認了。
羽兒出事了?
破陣槍,獨歸!
羽兒現在如何了?
性命有礙?
又似乎…無礙,有礙的是…一些人要借此鉗制項氏一族?不由…明悟許多事。
這些年來,族中需要要事多由梁弟處理,自己的才能確遜色一些,卻也不算在外,一些事情還是有數的。
羽兒數月之前入淮南地,乃是為項氏一族長遠所謀,具體…便是沒有多問。
現在。
出事了?
以羽兒那般的實力,都出事了?
被人鉗制?
整個楚地,整個淮南地、淮水之地,誰會有那樣的動機?誰會有那樣的實力?
似乎,不需要多思。
也只有那些人了。
梁弟現在所憂…那些人會借著羽兒鉗制項氏一族,會強逼項氏一族俯首?
甚至于會讓項氏一族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羽兒!
羽兒不能有礙的。
自己和梁弟的年歲漸漸大了,年輕一代的子弟中,也只有羽兒有足夠的力量扛起門楣。
而且,因自幼在軍中長大,一些事情除了羽兒之外,別的子弟根本無法代替。
羽兒。
很重要!
羽兒,萬萬不能出事!
那些人根本不足與謀,羽兒現在落在他們手中,既然暫時無礙,那就…將羽兒救出來好了。
事情,不是不可為。
項伯思忖之,深深道。
“救出羽兒?”
“如何救?”
“現在…連羽兒在哪里都不知道?”
“何況!”
“那些人也不會給咱們時間的。”
“可惡!”
“一群狗東西!”
“那些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至極!”
緊握手中的破陣槍,項梁怒不可遏。
真想要手持破陣槍,將那些人全部捅死,省的繼續留在楚地害人,當年父親就是因他們而兵敗。
現在,又做出這樣的事情?
面對秦國,他們是那樣的膽怯,面對楚人,他們又是那樣的卑鄙有力,泰岳帝君在上,就該天降雷霆,將他們一個個的劈死!
兄弟所言調集人手將羽兒救出來?
自己何曾沒有那個念頭,只是…時間不足。
真要為之,花費的時間很多。
眼下,楚地的麻煩近在眼前。
若無別的事情,只是關聯羽兒自己,完全可為,無論費什么力氣,都要將羽兒救出來。
“時間?”
“這…,可否拖延之?”
項伯念叨一聲。
時間緊迫?
難以很快的將羽兒救出來?
若是有足夠的時間呢?
“此法難為。”
“退一步,就算咱們順利的找到羽兒下落,就一定可以將羽兒救出來?”
“前往淮水南北之地,項氏一族在那里的力量很是薄弱,皆是那些人的的地盤。”
“前去許多人手,期時,都會有極大的危險。”
“再退一步,就算可以將羽兒救出來,那里非江東之地,同樣會有很大的危險。”
“時間,耗費很多。”
“他們不會等待的。”
“范先生,你可有良策?”
項梁搖搖頭,將手中的破陣槍方寸揮舞之,繼而拄在地面上,只要離開江東,便是立身于危險之地。
只怕,會一直被那些人盯著。
到時候,別說將羽兒救出來,大可能會接連身陷其中,那時,項氏一族面對的情形會更惡劣。
范先生此刻怎么不言語了?
亦是束手無策嗎?
“羽兒!”
“羽兒是一定要派人救出來的。”
“羽兒還在他們手上一日,咱們接下來的行事都會受到掣肘,很是危險。”
“救人!”
“靠項氏一族的人不行。”
“靠很多人也不行!”
“非有不多的人,非有強力的人,羽兒的朋友,天明少俠他們或可助力。”
“事關羽兒,他們應該會助力的。”
“天明少俠他們都是玄關的存在,一些事情輕松很多,只要可以找到羽兒的下落,他們就可為事。”
“哪怕遇到一些危險,以天明少俠的特殊身份,也不會有什么麻煩的。”
“那些人會忌憚的。”
“咱們也要盡可能為天明少俠他們爭取時間,文書之事,可以同意,只要不到最后一步,同意也是無用。”
“可為權宜之計!”
“天明少俠他們的行蹤不難找。”
既要保證羽兒安穩無事,又可解決文書所言之事,兩全之法…范增難想。
總會遇到一些莫測的危險。
若是一些不那么完美的法子,倒是有,雖可為之,也需要緩緩行之,否則,也會生出隱患。
“應下文書之事?”
“天明少俠?”
“是了,是了,天明少俠!”
“怎么忘了天明少俠他們了。”
“以天明少俠他們的實力,若是能夠知道羽兒的下落,定然可以將羽兒救出來的。”
“文書!”
“也能夠爭取一定的時間。”
“伯兄,你…速速派人去找尋天明少俠的下落,天明少俠他們應該還在江水之地。”
“他們不掩飾行蹤痕跡,不難尋找。”
“文書!”
“看來我也要前往淮水之地一趟了。”
范增之言,項梁眼前一亮。
是了。
依靠項氏一族的人手,隱患有很多,若是天明少俠他們有助力,許多事情就不一定了。
羽兒救出來的希望就大很多了。
文書!
也要表明項氏一族的態度,也能夠讓羽兒更加無礙。
“淮水之地!”
“梁弟,那里遠離江東,多有不測之風,要不…我替你前往?”
“只要你我之間的聯系不斷,你去我去都是一樣的。”
“羽兒已經在那里了。”
“你若再去,江東這里…誰來主持大局?”
“范先生,你以為呢?”
“還是我去為好。”
“大事情,我做的或許不一定好,尋常事,還是無憂的。”
天明少俠他們?
的確是更好的選擇。
項伯沒有在那件事上糾纏,天明少俠他們是羽兒的朋友,定然會出手的。
文書?
內情雖不太清楚。
總歸不外乎一些楚人內部之事,箕子朝鮮之時,都曾親歷的,自覺還是可以處理的。
若是羽兒、梁弟都前往淮水之地,就太過冒險了。
對項氏一族非好。
“文書之事,也正要知會伯兄你們的。”
“伯兄,且看看吧。”
“唉!”
“那些人著實卑鄙下流。”
“也著實不要顏面,好事想不到項氏一族,麻煩事…總會拉著項氏一族一起承受。”
將破陣槍放回原來的扁長木盒內,項梁將案上的那份文書拿起遞過去,伯兄還未看過。
事關項氏一族大局,也當看一看。
欺人太甚了!
“你們兩個小家伙倒是難得。”
“竟然找到這里來了。”
“不好好待在咸陽,來江南做什么?偷跑出來的?”
南海休閑之,不知不覺便是十天半個月了。
原本所想,待在南海數日、十日八日,似乎…慢慢延長了,未知之地,陌生之地,神秘之地。
有趣的事情不少。
有趣的新奇事物也不少。
迥異于諸夏本地的好吃好喝之物,亦是不少。
海域遼闊無盡,每一處海域都有獨到之處,每一片海域都有特別的珍寶,都有特別的食材!
一日向南行進些許,已然出南海郡三千里了。
三千里海域,已是相當于當年東海找尋海域仙山的一半路程了,對比之,海域多不同。
不過!
一路過海,所見還是島礁居多,并未遇到特別大的陸地,天候倒是越來越暖和了。
算著時間,諸夏之地應該愈發寒冷了,尤其是關中之地,按照慣例,寒霜雨雪都是尋常事了。
差別不過是雪大雪小的程度高低。
中原諸郡,也好不了多少。
江南至五嶺之地,寒流也不會弱。
沐浴溫和的大日之光,形神放松之,一切多愜意,多怡人,多令人不想要動彈。
只想要享受此時此刻的天地溫柔!
是時!
巨鳥橫空,流光飛掠,兩道熟悉的氣息由空而落,伴著輕快的步伐,蕩開嬉笑的脆聲,破開此間寧靜。
掃著近前的陽滋、曦兒,坐在海灘遠處軟榻上的周清笑語。
兩個小家伙怎么來了。
還真是突然。
兩個小家伙的實力有所精進,可見近些日子沒有偷懶,陽滋年歲有成,身段變化不為大,曦兒的個頭明顯高了一些。
“叔父,若非我念頭生發,想要前來江南一趟,還不知道您在這里歇息呢。”
“哼,我是正大光頭出來的,身為帝國長公主,出個宮還能偷偷摸摸?叔父太小瞧我!”
“唉!”
“關中這段時間正在下雪,前一場剛停,下一場又來了,趕趟似的,天候太冷了。”
“滴水成冰,打個哈欠都能化作冰霜。”
“都覺關中的冬日比往年冷多了。”
“這里…好暖和啊,不冷不熱的,一路南下,也就海風稍稍大了一些。”
“雪兒姑娘,焰靈姑娘她們呢?”
“寧兒他們呢?”
于盤桓頭頂的鴻鵠、鵬鳥擺擺手,兩個錦繡著身的嬌俏人兒快步奔向海灘一處。
感受這里異于關中的天候,陽滋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實在是太舒服了。
太怡人了。
若是關中的一歲四時也能這般就好了。
跨乘鵬鳥,離開咸陽,在江南總督府卻找不到叔父和焰靈姑娘她們,問過瓔珞她們才知道。
繼而,便是同鸞鳥一處飛奔南海了。
一路也不知行進多遠了。
記憶中,也就那次跟著叔父乘坐蜃樓,深入東海,才去了海域更深處,這一次…又來了。
難道叔父是來尋找什么寶藏的?
比如類似海域仙山的地方?
叔父身邊還有別的軟榻,沒有客氣,直接懶懶的躺在上面了,手腳伸開,雙眸微閉,這里…太享受了。
此間,除了叔父之外,便是只剩下雪兒姑娘了,焰靈姑娘她們都不在,寧兒亦是不在。
從軟榻的數目,還有不遠處的灶臺…,還有海灘上的一些痕跡,這里應有很多人的。
“念頭生發!”
“是不是在咸陽待不住了?”
“陛下身子如何?”
“曦兒,最近長高不少!”
于曦兒招招手,看著近前的小丫頭,周清上下端量之,眉眼間愈發有東君的氣韻了。
一直待在東君身邊,沾染一些氣機也是難以避免的。
好在身邊還有陽滋那個小家伙,多在一日,歡歡鬧鬧,性子不至于如東君那般。
“嘻嘻,父親發現了?”
“雖好也不好。”
“去歲做的許多新衣裳,剩下好多還沒穿,如今又要做一批了。”
“南海之地,就是舒適。”
“關中風雪不斷,近些日子,多安靜。”
坐在父親的軟榻旁,迎著父親的驚喜目光,曦兒亦是歡喜之,自己也有多日沒有見到父親了。
陽滋姐姐這次前來,自己也有意的。
便是一起了。
個頭有長,潤物無聲的事情,一日一毫,變化就來了,衣裳是最為明顯的,時隔一兩個月,便是不能穿了。
多可惜了一些,有一些衣裳衣裙,自己還是很喜歡的。
星眸生輝,閃爍明靈,拉著父親的手臂,感知父親身上的氣息,多令人滿足。
“父皇,還好!”
“天下事也太多了一些,每一日都是那樣的多,父皇日日處理,月月處理,沒有一日可以停歇的。”
“好在,最近的天下諸郡并無太大的事情。”
“父皇不必過于勞心。”
“嘻嘻,父皇說了,待叔父你前往咸陽,就能替他分憂一二了。”
“最近的咸陽,著實有些無聊,城中內外,都沒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早知叔父你們來了南海,我早早就和曦兒一塊來了。”
關中遠離海域,想要有這樣的一處海灘都不能,人力雖可為,終究失了天然之意。
咸陽的氣息,呼吸之,都覺五臟六腑冷冷的,這里的氣息就不一樣了,呼吸之,整個人都要安然的睡過去了。
這次來了,必須多停留幾日。
父皇!
都不知勸說多少次了,還是無大用。
朝廷的事情也太多了,就不能歇息幾日?國府的人都是死人?就不能多替父皇分擔分擔?
軍國大事!
其實,帝國最近并無大事,也不是不行。
只是。
罷了,一些事也許是自己考慮的太簡單了,反正天子這個位置在自己看來,太辛苦了,太艱難了,太難為了。
每日里難以停歇。
還要將事情處理的妥妥的,若有失策,后續的麻煩更大。
雖有至尊至貴的權勢,也沒見父皇多受用什么,新歲以來,飯量都少了一些。
若是父皇每隔幾日便歇息歇息,就好了。
聽著叔父和曦兒的閑談,陽滋睜開眼睛看過去,瞧著曦兒臉上難掩的喜意,梨渦都深了些。
來的路上,曦兒還嘴硬,說著不是特別想念叔父,現在…原形畢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