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老頭你說的是否為真,我接下來可是一直都在城中的。”
“高統領,吃茶!”
“高統領,真道宗還有齊魯之地,這幾個月應該沒有大事發生吧?”
“多月之前,齊魯之事的殺戮之事,我等還在番縣的時候,都有耳聞,死了很多很多人!”
“那些宮觀就不說了,是道家內部之事。”
“其余諸方之人,還有官府之人,死傷也有很多。”
“公子高那個小娃娃,做事不怎么樣,殺人倒是挺干脆的,很相合秦人的稟性!”
對于班老頭所言,盜跖半信半疑。
實在是這些年來,班老頭總是說一套做一套,說的和做的幾乎都不一樣的。
每次讓他好好歇息歇息,他總是嘴上應下了。
實際上呢?
該做什么還是做什么!
稍有不注意,便是那般了。
略有攔阻,便是一大堆的理由,實在是讓人無法。
真的希望班老頭可以讓人安心省心一些,墨家的事情他們可以做了,班老頭接下來好好歇息就是最好的。
于他們而言,也是希冀之事。
若是閑不住了,走一走,看一看,指點指點一些墨家弟子,也都是可以的。
一些丸藥,于班老頭的身子有些助力,唯有效用和好處愈發小了,以后只能寄希望于天材地寶了。
天材地寶!
諸夏間的天材地寶幾乎找不到了。
墨家之勢不比以前,若還是以前的墨家,還可以派遣許多弟子奔赴各地找尋天材地寶的蹤跡。
現在多難了。
唯有如高統領剛才所言,將視線落于九州諸夏之外了。
欲要前往,非有修行更進一步不可。
高統領修行有成,接下來自己也當受益。
希望諸事順利。
高統領!
一走便是半年有余,祖師庇佑,破關順利,逍遙先生真人也,真道宗亦是難得之地。
多月來。
于些許有所知,所知不為極多。
有聞嬴政的兒子公子高可能不會歸于齊魯了,對于墨家而言,那就是一個不小的機會。
墨家。
不能有大動作。
小小的為事,還是不難的。
具體事務,自然還是要彼此商榷的。
“班大師,請!”
“諸位,請!”
“齊魯之地!”
“自從公子高等人前往中原救災賑災,危險的大事基本上不存了,殘余的一些事還存在。”
“官府的許多人被處理,從關中內外調來的許多人填補,行事風格迥異先前,對一些人仍有威脅。”
“不過。”
“從那些人的形勢手段來看,也是不希望將事情鬧大,還是希望齊魯之地快速穩定下來。”
“秦國新歲以來,許多束縛已經收斂了。”
“至于具體的情形,則是要靜待以觀了,齊魯那里也有消息所言,是秦國官府故意為之舒緩之策,以放松諸人的警惕。”
“待那些人失神大意的時候,再大舉為事。”
“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故而,齊魯之地,接下來一段時間,估計不會有大事,除非一些人真的確定一些事。”
“至于真道宗那里,無大礙。”
“逍遙先生坐鎮宗門,鮮少理會外界諸事。”
“在真道宗待了許久,遍觀諸多道藏典籍,頗有所得。”
“論修行之道,道家不愧是百家之首。”
“這次…得逍遙先生允許,我特意摘抄了一些經文典籍!”
“此外,還從齊魯采買了一些道者宮觀流散的典籍,那些典籍是之前道者宮觀動亂的時候所傳。”
“內容齊全者不多,經文都是相當精妙的。”
“盜跖統領的修行早已經到了關卡,接下來可以先閱覽一些那些經文,若是有感,再好不過。”
“我也會親自將破關的感悟相傳。”
“大鐵錘你等也可耳聞,將來突破的時候,我若不在身邊,也能心中安穩。”
取過案幾上的一杯茶水。
近些年來,多風靡于諸夏諸郡各地。
各種毫葉品類層出不窮,天南地北,北胡、塞外、蠻荒羌族…亦是有獨特的毫葉傳入諸夏。
品之,還是入口的。
還是雅致的。
迎著諸人的目光,高漸離將齊魯眼下的情景一一道出,看似安全,不一定安全。
需要時間去印證。
起碼需要數月乃至于半年以上。
真正安全了,才能夠以謀接下來的事情。
那些事…對眼下的墨家不為十分緊要,先穩住在濮陽的根基,穩住眼下的一些據點,才是要事。
另外。
便是盜跖統領的修行!
為此,在真道宗修行之余,也非沒有事情做。
“齊魯!”
“看來一些人還真是不安好心。”
班大師握著手中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聞此,不住頷首,繼而搖頭一嘆,神色多不好看。
“嗯?”
“班大師,有別的事情發生?”
高漸離訝然。
聽著…有些異樣之事?
有自己不知道的?
倒也正常。
多月來,關于墨家的事情,盜跖統領他們都沒有說太多,心意可感,不希望打擾自己的修行。
實則,心中也有數。
墨家得歸自由身,重現諸夏,無論如何,或多或少都會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
不知道都發生了什么。
看向班大師,又看向盜跖等人。
“讓小跖說吧。”
“不為大事。”
班大師又是一嘆。
“要我說,不理會那些人又能如何?”
“他們現在都自身難保。”
“他么現在自己都弄出一大堆的事情,都有自身的麻煩,還想要將我們拉進去。”
“不可能的。”
“咱們就待在濮陽,看他們能如何!”
火爆脾氣的大鐵錘直接忍不住了。
剛才都在說其它的事情,如今聽得班老頭之言,頓然難忍,最初知道那些消息的時候,自己亦是這般態度。
“大塊頭,消消氣。”
“喝喝茶!”
“喝茶!”
“事情說大不大。”
“墨家從陸豐離開,諸子百家還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是以,一路上,多有一些人前來,續接先前的情分。”
“墨家也沒有拒絕。”
“近月來,彼此重新熟絡之后,一些人便是有特別心思了。”
“小跖剛才提及齊魯之事,便是那里的一些舊相識派遣不少人前來,希望墨家可以在齊魯立下根基,重現當年的墨家俠義之名!”
“農家一些人也在其中。”
“還有一些諸國后人,也派人前來,希望同墨家合作,他們愿意為墨家提供幫助,快速恢復實力。”
“也有一些稍稍過分的。”
“齊魯之地局勢不穩,他們希望墨家可以派遣一些得力之人過去,幫著百家穩定局勢。”
“中原諸郡,也是一樣。”
“因災情之事,那些人中的一些選擇助力秦國,引得另外一些人不滿,他們找到墨家,希望一起為力,將那些吃里扒外的人清理掉。”
“事情不少,涉及很多。”
“歸根結底,是希望墨家做出選擇,一如當年那般。”
“那些事,沒有停過,秦國新歲以來,還有一些人前來,書信前來也是不少。”
放下手中茶水,這個東西…盜跖一開始是不喜歡的,漸漸的,慢慢的,在陸豐待了十年,也就習慣了。
每日做事之前,喝杯茶,清靜一下心神,極好的體驗。
大塊頭還是那般性情。
沒有變化。
過于生氣是沒有必要的。
于高統領看過去,將個中之事一一道出。
若是墨家在十多年前沒有遭劫,那么,諸般事…墨家還是可以做出抉擇的,還是不難的選擇。
現在!
時過境遷,一切都有變化。
墨家不是以前的墨家了。
是以,抉擇有難。
“盜跖統領,你等如何答復的?”
高漸離沉吟之。
盜跖所言,在意料之中,又稍稍有些意外。
意料之中,是因為墨家畢竟是十余年前的大家顯學,回歸自由之身,被人注意到,是正常的。
有人續接交情,也是正常的。
希望彼此為事,希望墨家助力,也說不上什么錯。
意外。
是因為墨家如今多孱弱,那些人難道不知道嗎?
十余年前。
機關城被毀滅,墨家死傷極多,若非天明少俠,墨家怕是要被秦國一網打盡了。
十余年過后。
陸豐的許多墨家弟子都有嶄新生活了。
以至于墨家的人手還不如那時。
力量上,自然有弱。
但凡那些人對陸豐的消息稍稍了解,就能所知,偏偏還這般強人所難,這就…非妥了。
心意也就難測了!
“如何答復?”
“我在陸豐縣府做了十年的事情,應付那些不為難。”
“己身巋然不動,謹慎處之,那些人前來是他們的事情,墨家現在是不會主動摻和其中的。”
“也避免秦國盯上墨家。”
“這般的處理…對墨家俠義之名有損,也是無法之事。”
“但!”
“若是墨家自己都不在了,縱然再想要行俠義之事,也是空談。”
“唯有墨家先穩住根基,逐步恢復往昔的力量,才有資格再行俠義之事。”
“好在,那些人言語、書信比較多,真正的強力并沒有,撕破臉也是沒有的。”
“想來他們心中也有數。”
“他們連月來之所以一直打著墨家的主意,我猜著并不真的希望可以從墨家獲取莫大助力。”
“而是希望知道墨家接下來會如何為事。”
“陸豐十年,墨家無憂,一些人或有擔心墨家投靠了秦國,會有不住的試探。”
“還有便是試探墨家現存的一些力量。”
“若是墨家還有足夠力量,他們接下來的一些事,肯定會找上來的。”
“若是墨家不復當年之勢,他們自然也有一二心思。”
“總體上,墨家只要克制住血氣俠義的沖動,便可避免許多外在的麻煩,對墨家而言,不是容易的。”
“卻是不得不行之的。”
那些人自然惹人煩。
大塊頭都受不了那些人了。
自己!
也是不耐他們。
不得不忍受。
倘若撕破臉,不搭理那些人,反倒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就非所愿了,到時候,大塊頭怕是更加憤怒了。
是以,不要為表象所迷惑,細究那些人的目的,找出應對之策,自然不難了。
同墨家續接當年的友好關系,自然是無礙的。
畢竟,彼此都沒有什么損失。
若說希望墨家可以提供許多助力,這個就需要好好商榷了,至于什么時間才能商量好,就難說了。
至于那些人想要為墨家提供錢糧助力。
也是沒必要的。
墨家眼下還是可以支撐的,多年來,也是有自己商隊的,自給自足完全不成問題。
細究根本!
便是墨家內部的一些問題,面對外界諸事,面對諸夏諸事,面對山東、齊魯的一些所謂“求救”“求援”…,一些人則是難以按捺心思。
陸豐困了十余年!
希望墨家重現當年的顯學威名!
不希望憋屈!
不希望再有陸豐歲月的唯唯諾諾!
一些人所言,那些人前來向墨家求救,希望墨家出力,乃是對于墨家實力的認可。
這個時候。
墨家只要打出名頭,打出名氣,恢復實力就很快了,肯定可以招收很多弟子。
比起暗地里慢慢發展快多了。
道理!
聽上去,有些意思。
實則。
忽略的事情太多。
好在!
墨家的許多事情,自己還是可以做主的。
高統領那個時候雖不在濮陽,然…就算在濮陽,他也應會同意自己的策略和法子。
雖如此。
自己仍對于那些弟子擔心,萬一真的鬧出一些事,墨家要付出的代價就大了。
現在。
高統領回來了,剛好替自己分擔。
只要墨家內部安穩如一,只要內部齊心一力,那么,外在的許多事情都不會對墨家造成侵擾和傷害。
“遠之,則怨!”
“近之,墨家有危!”
“盜跖統領,難為你等了。”
“千事萬事,墨家的傳承為重,非必要,無需太理會那些人。”
“說來,這一次項氏一族的大事,墨家沒有派人前往,多有些遺憾,接下來當補上!”
“若可,我親自前往江東。”
“以我眼下之力,躲避一些人,還是不難的。”
盜跖做事。
自己放心。
如盜跖自己所言,在陸豐縣府為事十年,盜跖非以前的盜跖了。
以前的盜跖,對諸子百家的往來繁雜之事,多有不耐,多有不理會,多有不在乎,多交給巨子以及另外的長老。
現在!
無法推卻了,只能自身頂上了。
做的,相當好!
果然巨子還活著,定然是欣慰的。
盜跖對那些事的應對,是合情合理的,是合乎墨家現狀與將來的,倒是…念頭落到另外一些人身上。
自墨家待在陸豐十余年來,因耳目不通,因時勢之故,墨家往昔的朋友多不相連。
一直維持的更少了。
項氏一族,無疑是其中最有心的一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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