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你憑什么?你只是個凡人

那個扭曲意念忽然為之一窒。

李奧輕輕彈動手指，叮叮咚咚的琴聲隨之響起，初時若有若無，極其輕微，漸漸清晰，牽動天地。

扭曲的里世界似乎很不適應這種清晰、柔和又悅耳的琴聲。

它瘋狂顫抖起來。

不少區域還爆發出各種各樣的雜亂鳴叫聲，比如倒流瀑布發出波浪般的嘩嘩聲，又比如沼澤發出無比沉悶的咕咕聲，各種聲音揉合在一起，特別的喧嘩嘈雜特別的扭曲古怪。只可惜這些聲音再吵再響，也無法阻止琴聲在天地之間穿行、傳遞。

這種能夠引動天地共鳴的琴聲，仿佛天生應該存在那般。

不可阻擋地回響在天地之間。

亦回響在靈魂之內。

到了最后。

無數扭曲的法則呈現出來，仿如千萬條無形絲線那般纏繞向李奧，交織出一張無窮大的法則之網，一點一點將正在專心彈奏的李奧包裹起來。

公正法則和生命法則前所未有地壯大起來，它們用最柔和的部分去和諸多扭曲法則周旋。

李奧輕輕一抬手。

仿如撩起某面用絲帶交織成而的門簾。

神乎其技地將千萬條無形法則直接撩出了一道空白的縫隙。

于縫隙內。

有個遙遠得無法想像的天外黑洞，此刻正死死的咬住一個仿如太陽般閃閃發光的巨像。

這個神威如烈陽般的金色巨像已經自天外黑洞中擠鉆出頭顱和左邊胳膊部分，僅是掙扎出外的一條手臂，足有千米之巨。金色巨像似乎有點意外，李奧竟然能夠將諸多扭曲法則撩起來，分出不可思議的空白縫隙，直接探視到自己。

“……”金色巨像老實說有點兒尷尬。

因為祂最不希望被凡人看見的一面，現在完全暴露在李奧的面前。

特別是剛才李奧一口點破祂目前所處于的困境之后，不僅沒有因此收手，給祂這位神明保存一絲顏面，還再進一步將這種窘境揭示出來，公諸于世，可謂徹底將祂的尊嚴羞辱地踐踏在腳底下。

作為神明。

被凡人如此羞辱。

估計自萬古虛空有史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這個世界，明明與你無關，它是扭曲的還是正常的，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它就是這樣的存在，而且存在了不知多少萬年，你為什么非要糾正它呢？我敢說，你管了，你也得不到一丁點好處，即使你成功了，我不作任何的異議，你也不會有什么好處，你甚至還要無條件地付出，源源不斷地付出，才能維系這個世界正常運轉。凡人，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金色巨像發出震撼天地的神音，此聲一出，整個里世界都在隆隆的顫動。

有些結束相對脆弱的環境。

被天地琴聲穿透后，已經變得更加脆弱了，勉強還能維系不崩潰。

可是金色巨像的雷霆神音一炸響，即使相隔遙遠，也無可抗御，瞬間引起連鎖反應，直接崩潰解體，化作更加詭異的不可調和狀態的存在。

那些躲在生命水晶里面的善良靈魂。

以及那些殘存下來一直目瞪口呆地看著新世界誕生的里世界幸存動物們。

統統驚恐地匍伏在地。

渾身顫抖。

不敢正視金色巨像的威儀。

即使金色巨像已經不再是位于天界之上擁有自我獨特神座的神明，已經隕落至此，但祂畢竟是一位神明。

那種無雙威嚴絕非凡間生命可以正視。

甚至即使它們知道。

面前這位神明恐怕不是一位善神，而極有可能是一位惡神，但也不是它們可以褻瀆的存在。

“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看起來特別的愚蠢，我多管閑事而且與神明為敵，我跟這個里世界毫無瓜葛，卻賭上自己的生命和未來，瘋了似的，出手糾正原來誕生就可能是扭曲世界這樣的一個世界。”李奧一邊說，一邊叮叮咚咚地彈奏著天地之琴，“我可以不管的，不僅在這里我可以袖手旁觀，在別的世界，在萬古虛空任何一個角落我都可以潔身自好。”

“只要我做好自己的一面，潛心修煉，將自己天賦演奏到極限，那么未來注定可以沖擊神境，點燃神火，飛升天界，在萬神殿之中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位置，從此邁入不朽，成就一位擁有無上偉力的強大神祇。”

“我的確可以什么也不做就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假如我不管閑事，就連某些心懷敵意天生看我不順眼的敵對神明，也找不到破綻攻擊我。”

“關注我，關心我的那些神明，也能自心底松下一口氣，不必專門分神來看顧一個內心喜愛的凡人，以免他在半途隕落。”

“你說得很對，我什么都不做才是更好的結果。”

“無論對于我還是別人。”

“可是。”

“我不能袖手旁觀，我不能那樣做。”

“我不僅看到了我要去管，我沒有看到的，以后也要主動去管。”

“或許你聽不到，但我可以，我能自琴聲中聽到萬古虛空對我的啟示，我能聽到萬古虛空中那些不公生命自靈魂深處哀號出來的痛苦哭泣。”

“萬古虛空應該是美好的，璀璨的，多姿多彩的……”

“但不可否認這種美好正在慢慢的消失，假如沒有任何生命為此努力的話，最終萬古虛空也會‘死亡’。”

“錯誤必須給予糾正，不公必須得到公正的判決和補償，否則萬古虛空給蕓蕓眾生構成的基本法則又有什么意義呢？天地的存在法理，屬于每一個生命，不光是強者，也不光是智慧者。在我看中，強者和智慧者，可以在里面獲得更多的美好，成就更高的偉大，這是他們努力應得的東西，這一點無可厚非。但絕對不是他們可以借此欺凌和剝削弱小或者幼小生靈的借口，更不是他們可以借此折磨他人以獲得快樂源泉的理由。”

“奪取別人的生命、財富和榮譽，奪取別人的虔誠和靈魂，獲得種種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就是不公。”

“此前有無數的善神用各種辦法以消解過這種不公，有的偉大神明一直為此努力。”

“但它仍然存在。”

“甚至可以說根深蒂固，一些邪惡神明，已經借此作為自己晉升神明的階梯，并且形成了一股勢力，強而有力地維護著自身階層的存在，不許任何力量挑戰。”

“但強大有力并不等于祂們是正確的，更不等于天地之間的不公是可以獲得許可的。”

“即使是神明也不行！”

“眾生必須通過自身努力獲取，萬古虛空會因為眾生努力而變得更加繁盛，這才是萬古虛空存在的意義！”

“我作為一個凡人，本來不應該做一些力所不能及的東西，比如直面和挑戰你這樣的神明。但是，作為一個萬古虛空的啟示者，我必須行動起來，必須為此努力。我不能假裝自己聽不見那些痛苦的哭泣，我不能假裝聽不見那些位于苦難之中的生靈它們一代又一代無窮無盡的絕望祈禱……”

“它們有理由獲得屬于它們自身的東西，因為它們亦是萬古虛空的眾生。”

“包括這個里世界。”

“也是萬古虛空里面的一部分。”

“或許你可以分辯出它自誕生就是這樣子了，天生是扭曲的世界，但是我想要說，萬古虛空不是這樣的，扭曲絕對不能成為合理存在的真理。”

“如果你覺得它就要這樣存在才開心，又或者就要這樣才符合你的喜好，那么我就要出手糾正它，我絕對不允許你用千千萬萬的生命它們的苦難來隨意定義自己的公正標準，即使你是一位強大的神明，那也絕對不行。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在多管閑事，那么我是。如果你覺得我這是不自量力，那么我也是。”

“我要給曾經蒙受不公的生命們討回一點屬于它們的公正。”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干的。”

“如果你覺得我不對，你可以阻止我，但不妨礙我接下來要干爆你！”

金色巨像聽完之后，沉默了許久，許久也不作一言，似乎被李奧的話驚呆了。

祂沒有想過，面前這個年輕又奇怪的凡人會給予自己這樣的一個答案。老實說，假如換成另一個人，另一個下界生命，膽敢站在自己的面前放出這等狂妄的言語，祂早笑翻了。

但是面前這個自稱萬古虛空啟示者的年輕人，他說了這等夸張又可笑甚至瘋狂的大話，似乎還真不是吹牛。

這個家伙說不定打心底真是這樣認為的。

金色巨像沉默了許久。

忽然開口。

神音仿如天雷炸響：“你憑什么？別說整個萬古虛空，你連一個里世界也不可能糾正，你只是個凡人！”

一卡在手 第714章:你憑什么?你只是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