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絕境

“毀了，全毀了。”蘇莉亞走在最前面，女騎士金色的長發在一月份的赫姆加特城內飛舞，整座城市正在燃燒。

女騎士依然體力充沛，但是這都無法改變整支軍隊的狀態，疲憊、恐慌、對未來的恐懼，維羅妮卡法術的激勵效果已經消失。

平民們大多都失去了家人和自己的財產，士兵們也失去了戰友們，人類士氣低迷。

這群幸存者沿著穆蘭大街朝著城墻方向走去，路上暫時沒有見到鼠人軍隊，蘇莉亞命令最精銳的馬肯森火槍隊后，她則是率領民兵部隊在前面探路。

“維羅妮卡，你還好么？”蘇莉亞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嚴重的況，女騎士對宮廷政治非常熟悉，對這種野外獨自領軍，軍不明的況就有些不自信，她對維羅妮卡說道：“抱歉，我對巫師不怎么了解，我是說，你的狀態怎么樣？”

“我還好，法力儲備還剩一半左右。”維羅妮卡搖了搖頭，女巫的臉色看起來并不像她說的那么好：“我要說，蘇莉亞夫人，我們的況不妙，我們四個人要殺出赫姆加特和現在三百多人要殺出赫姆加特，這是兩個概念。”

“我知道，而且我們也不清楚鼠人的規模如何。”蘇莉亞秀眉緊鎖，她抬頭看向遠方赫姆加特那高大的城墻：“但是我們不能放棄對處于困境中的人伸出援手。”

城墻上仍然有槍聲和火炮的聲音，這說明守軍仍然在頑抗。

“不知道特洛維克那邊怎么樣了？我們的嘉蘭小公主要是出了事，歐若拉女長老說不定會發飆的，特洛維克可是她唯一的女兒。”維羅妮卡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她拄著法杖，赫姆加特灰色的街道和房屋現在就像一團爛泥塘。

這團爛泥塘一半是綠色的毒液，一半是紅色的火焰。

“特蕾莎小姐和兩個瑞克衛閣下應該可以照顧好自己，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如何抵達正義教堂？”蘇莉亞感覺維羅妮卡答非所問，女騎士只好強調了一遍：“我知道你和萊恩原來經常一起出去冒險，野戰和應變能力肯定比我豐富。”

“轟隆隆”仿佛應和著蘇莉亞的話，赫姆加特再次震動。

在眾目睽睽之下，半個街區就在眾人的面前晃動，這個建在山腰上的城市發生了可怕的滑坡，半個街區直接從山上滑落而下，二十幾座房屋墮落深淵，等了好幾秒鐘，山脈下才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那沉重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維羅妮卡輕嘆一口氣，她走到蘇莉亞的邊，低聲說道：“現在的問題是，不是我們決定要怎么前往正義教堂，而是走哪條路，才可以盡快抵達正義教堂，我們這群人目標太大了，夫人，你看看這些人類，他們就快失去勇氣，我們不是萊恩，萊恩只要站在那邊就是一個活著的神話，這些人就不會懼怕，但是你我不同，或許在這些難民和士兵的眼里，我是個女巫，不值得信任，艾伯爾是個獵魔人，殺自己人比殺敵人還要勤快，你又是個滴滴的大貴族嫡女，他們打心眼里缺乏對我們的信任，只有在高墻后面，他們才能恢復一些自信。”

蘇莉亞這才意識到局面到底有多糟糕，女騎士觀察著附近街道的況，這才說道：“那我們剛才不應該讓萊恩和我們分開行動？”

“萊恩和我們分開是對的，他實力太強，跟我們在一起很難施展，而且萊恩可以吸引鼠人的主力部隊，他和我們分散行動是正確的。”維羅妮卡低聲說道：“我們只能依靠自己！”

“胡伯爾隊長，請問我們要抵達正義教堂，有那些路可以走？”蘇莉亞接著求助于帝國隊長胡伯爾，這位帝國隊長的臉上草草使用繃帶包扎了一下，聽見了女騎士的詢問，他想了想說道：“目前還有兩條。”

“第一條是軍營，那里可以通過弓箭手駐防臺抵達城墻，但是現在軍營已經崩塌，所以這條肯定是不行了。”

“第二條是穆蘭大道的盡頭，那邊會經過弗朗茨廣場抵達城門，城門內的樓梯可以抵達城墻。”

“第三條是……伯爵城堡，伯爵城堡和城墻聯通，但是目前伯爵城堡……”

胡伯爾抬起頭，伯爵城堡正在燃燒，誰也不知道況如何。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經過城墻才能抵達正義教堂。”

蘇莉亞低頭思考，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走城門看似風險小，但是如果遇到鼠人的大部隊則必須惡戰一場，走伯爵城堡看似風險大，但是如果城堡已經陷落，那么鼠人的大部隊或許已經轉移，如果運氣好，可能不需要太激烈的戰斗。

“我們走城門！”蘇莉亞還沒出口，維羅妮卡卻主動說道，嘉蘭女巫在這件事上態度非常堅決。

“那行，走完這條穆蘭大道前面就是弗朗茨廣場，沿著廣場雕像后面的階梯晚上再走兩個街區，就可以抵達城門。”胡伯爾很猶豫，顯然他也知道利弊，所以舉棋不定，見到維羅妮卡既然如此堅定地走城門，帝國隊長輕出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們就朝著弗朗茨廣場走吧。”

“所有人，務必小心！盡量小聲，不要大聲說話！”維羅妮卡命令道，嘉蘭女巫朝著這只兩百多人的隊伍說道：“我這是在為大家著想！如果想要活命，請按照我吩咐的做！”

這時，一個年輕的火槍兵舉起了手：“我們當然會聽你的吩咐做，女巫，但是你能否告訴我們，為什么一定要走廣場到城門？如果繞到伯爵城堡，我們說不定可以避開……”

“是，我們或許是可以避開鼠人的大部隊，但是這樣有用么？城里到處都是鼠人，我們能夠避開一會兒，難道能夠全程避開？就算全程避開，我們抵達正義教堂難道就不要面對鼠人的圍攻了？而且繞道伯爵城堡要多花多少時間？我們被鼠潮撞上的幾率會小么？遇到問題，我們要想辦法解決它，而不是逃避它！難道你的上級一直都是這樣教你的？”維羅妮卡挑起了眉毛，嘉蘭女巫言辭鋒利，直指問題的核心。

被維羅妮卡這樣一說，難民和士兵們都有些沮喪，卻不得不承認維羅妮卡說得對，許多人心里只想一味地避開鼠潮，根本就不考慮鼠人是否只是單純地劫掠，是否會放過他們這些幸存者。

士兵們沿著街道緩緩移動，一路上偶爾可以見到一些低級的奴隸鼠和氏族鼠正在搜刮糧食和戰利品，能殘存下來的士兵自然也都經過了血與火的洗禮，他們迅速將這些落單的鼠人們就地格殺，不留活口。

走到穆蘭大街的盡頭，人群暫時停下，他們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面包房，里面還有些糧食和清水，維羅妮卡立即下令所有人都吃點東西，原地休整一下。

一棟倒塌的房屋頂部，蘇莉亞，維羅妮卡、胡伯爾和艾伯爾則站在一起商量接下來怎么辦，不遠處就是弗朗茨廣場。

“嘿哈嘿哈skaven！yesyes！”

一整隊暴風鼠巡邏隊正在沿著弗朗茨廣場移動，它們喊著口號，巡邏著廣場，廣場上全是被吊死和被啃食成一具白骨的人類尸骸，在廣場的一邊有一口使用綠色次元石加工的大鐘。

“現在怎么辦？”帝國隊長胡伯爾皺著眉頭：“我們想要通過廣場，必須要解決這一群鼠人，他們看起來應該是鼠人的精銳。”

“暴風鼠，斯卡文鼠人的精銳部隊，相當于布列塔尼亞的騎士老爺。”維羅妮卡低聲道，嘉蘭女巫示意眾人冷靜，她在想辦法。

“我們必須要盡快消滅那群暴風鼠，不然它們一定會去敲鐘，引來更多的鼠潮，士兵和平民們的士氣已經降到了谷底，在鼠潮的沖擊下很容易崩潰的。”女騎士搖頭，蘇莉亞固然劍術出色，但她說到底是個騎士。

“我這里有一個矮人制作的手雷。”獵魔人艾伯爾發話了，他從懷中拿出一顆手雷：“只是一個手雷可能炸不死那一整隊巡邏隊。”

“手雷的聲響太大了，一定會引來鼠潮的注意的。”維羅妮卡提出了反對意見：“我召喚流星也可以直接消滅那隊巡邏隊，但是這些動靜都太大了！”

“不會，矮人制作的手雷聲響沒有那么大，起碼我們這里鬧出的動靜肯定比城墻上的動靜要小。”胡伯爾低聲說道：“我們還有別的辦法么？”

這下在場的幾個人都點頭，確實沒有別的辦法了。

五分鐘之后，三十幾名火槍手找好了陣地和隱蔽的位置，他們舉起火槍，瞄準著廣場上的那隊暴風鼠巡邏隊。

艾伯爾取出手雷，準備點燃，維羅妮卡釋放出火球術，臉盆大小的火球在嘉蘭女巫的掌心匯聚，維羅妮卡朝著眾人囑咐道：“準備，我一下命令，艾伯爾，你先扔出手雷，我釋放火球術，在手雷即將爆炸的時候，所有火槍手一齊開火，務必迅速消滅這一整隊暴風鼠！”

“明白。”人們低聲應是。

“三。”手雷引線點燃。

“二。”維羅妮卡將火球術推了出去，紅色的火球散發著炙的氣溫。

“一！”火槍手們都扣住了扳機。

“開火！”

“嘿哈嘿哈”這群暴風鼠正在巡邏，一個黑色的矮人手雷掉進了它們的隊伍中間。

“轟！”手雷在鼠群中爆炸，殘肢斷臂亂飛，瞬間就有五頭暴風鼠被當場炸死。

“火球術！”維羅妮卡的火球術落入鼠群之中，爆炸的氣浪將鼠群淹沒，又有八頭暴風鼠被火球術燒成一團灰燼，鎧甲在灼的氣浪中融化。

“敵襲！人、人類的偷襲！”剩下的暴風鼠反應過來了，它們尖聲喊道：“no、no！鐘敲、敲鐘！”

“敲鐘！”剩下了五頭暴風鼠立即朝著廣場另一邊的大鐘沖去。

“開槍！快開槍！決不能讓這些老鼠敲響大鐘！”急之下，維羅妮卡大聲地喝：“快開槍，士兵們！”

“是！”馬肯森火槍隊一齊開槍，白色的火槍彈幕瞬間將這五頭暴風鼠淹沒。

第一頭暴風鼠頭部中彈，腦袋炸開，它遲鈍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腦袋不見了。

第二頭暴風鼠口連續中彈，當場倒斃。

第三頭和第四頭暴風鼠被火槍彈幕吞沒，它的體在空氣中自動解體，化為斷裂的幾塊碎塊。

但是第五頭暴風鼠靈巧地躲在了同伴的后，避開了火槍的齊，它大聲地嘶叫不止，朝著大鐘之處沖去：“yesyes！敲、敲鐘！大、大角鼠會懲罰你們這些小、小人類！”

“還剩一頭！對準它！”帝國隊長胡伯爾朝著火槍手們疾呼，火槍手們大多已經打完了槍管中的子彈，剩下的幾槍讓這頭暴風鼠靈巧地躲過，它逐漸靠近了大鐘。

五米、四米、三米。

這下，就連蘇莉亞的臉上都露出了焦急的表。

“砰！”艾伯爾開火了，獵魔人扣動扳機，手中的火銃噴吐出了子彈。

“啪！”暴風鼠右腿中彈，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接著一粒火槍子彈擊中了它的背部，穿透了鎧甲，它倒在了距離大鐘兩米的地方。

成功了么？幾乎所有的幸存者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為了、為了大角鼠！”這頭暴風鼠受重傷，它依靠著最后的意志沒有死去，猩紅的眼珠轉了轉，突然用力抓住了自己的長戟，朝著大鐘扔了出去！

“咚”長戟撞在了大鐘上，鐘聲響起了！

“咚咚咚”廣場上的鐘聲響起不到三秒鐘，整座燃燒著滾滾濃煙的赫姆加特以廣場為中心蔓延，城市內許多地方接連響起鐘聲！

“yesyes……”暴風鼠聽到了鐘聲，兩腿一伸，亡命當場。

糟了！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雪白。

無數雜亂的腳步聲，鼠人們的吱吱聲，開始從四面八方涌來！

“準備戰斗！準備戰斗！”帝國隊長胡伯爾大聲疾呼，他握緊了手中的利劍：“士兵們！準備迎接鼠潮！”

話音剛落，地面正在顫抖，一棟房屋的圍墻被某個龐然大物直接摧毀，在倒塌的圍墻中，一個有四米多高的怪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除了一個巨大的鼠頭，它的體由扭曲的其他生物肢體組合而成，表皮上全是縫合的痕跡，這頭巨獸直接抓住了兩個平民，將他們用手撕成碎片，然后盡地吞食著人類美味可口的血！

“這是鼠巨魔！”維羅妮卡大喊道：“火槍手！擊！”

鼠巨魔挨了幾發子彈，它根本就沒有感到痛苦，相反，這頭怪物一個龍車沖撞就將人類辛苦構筑的防線沖垮，兩個士兵被一巴掌拍飛撞到房屋墻壁上摔得粉碎骨，難民和民兵們在絕望中四散而逃。

“末來臨！”“我們完蛋了！”

“查理曼在上，請你拯救我們！”

同時，如海嘯一般的鼠潮正在靠近，成千上萬的斯卡文鼠人形成的海浪已經將這群幸存者團團包圍！

幸存者們陷入了絕境！

戰錘神座 第三百八十七章,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