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關紀事 1826 海圖36.0
“日弈閣,馬風寨,青蓮教……”
沉昊林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影四身邊的那塊板子,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但到底有什么問題,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現在的進程給他的感覺就是,似乎這一切進展的太順利了,他們這段時間查到的消息,比老一輩的人那么多年查到的好像都多,進展都大,他們真的有這么厲害嗎,他不是很相信。
像澹臺老前輩,荊王兄弟,是真的沒有查到這些消息,還是假裝沒有查到這些消息,這個是他比較懷疑的,如果真的沒有查到,是不是因為之前沒有找到關鍵的點,被幕后之人放出來的煙霧彈所迷惑了。但如果是假裝沒有查到,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要引導他們查出來嗎?可這樣做又有什么好處呢?
想到這里,沉昊林嘆了口氣,這些老頭兒的心思真難猜,就算當面去問他們,他們也會顧左右而言他,不會說出他們真正的想法的。
“兄長?”沉茶歪著頭看著沉默的沉昊林,好奇的問道,“在想什么?是我們的想法不對?”
“不是,跟我們的想法沒什么關系,是另外的事情。”
“什么事情?”
“你們有沒有這種感覺,我們似乎走的太順了一些,從青蓮教開始,幕后之人手上的勢力,就一點點的浮現出來,一點點的被我們找出來。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知道幕后的人在島上,手里掌握著像青蓮教、日弈閣、馬風寨這樣的組織,但是……”沉昊林看看沉茶,又看看薛瑞天和金菁,“我們知道的這些,難道老前輩們不知道嗎?荊王兄弟、澹臺老前輩,他們應該也花了不少心思,可他們追查了那么多年,還沒我們這一年查的多,不是嗎?”
“兄長的意思是,其實老前輩們查到了,但沒有告訴我們,只是留了一些線索,等著我們自己去發現?”
“是不是有這種可能?”
“你的意思是,我們被這些老頭兒給算計了?”薛瑞天仰著頭,想了想,“放心吧,絕對沒有這種可能的,我們能查到這些,也都是用命換的,好幾次還差點死了,他們再怎么想要試煉我們,也不會真的拿我們的命開玩笑的,對吧?”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他們不至于為了讓我們強大起來,做到這一步。”沉茶點點頭,比較贊同薛瑞天的想法,“其實,我們是站在荊王兄弟、澹臺老前輩、還有皇伯父、代王叔他們肩膀上,才會走的這么順利,如果沒有他們給我們打下來的基礎,我們也查不到這些的。”她想了想,看著金苗苗,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又繼續說,“但兄長說的也沒有錯,確實有的時候,會產生一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看著我干嘛?”金苗苗挑挑眉,“這跟我沒關系啊!”
“跟你肯定是沒關系,但跟你師父肯定是有關系的。”薛瑞天輕笑了一聲,也盯著金苗苗看,“我之前一直都覺得,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跟你師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你師父制定好的方向去走,一步一步的都沒有脫離你師父的預想,是不是?他跟每一方都有或多或少的聯系,他是不是算到了什么,所以才會引導我們去查這個背后之人?”
“別說你會這么想了,我也會有這樣的感覺,總覺得冥冥之中,是我師父在操控什么東西一樣。要不然,為什么這么巧合,所有的事情都跟我師父有聯系?”金苗苗長長的嘆了口氣,“我甚至有的時候會想,他們為什么會聽從我師父的安排,他們為什么會對我師父言聽計從,我師父到底在謀劃什么,我們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
“沒錯!”沉茶打了個響指,“你跟我的感覺是一樣的,隨著我們調查的深入,我越來越感覺到,大師在我心里越來越高深莫測了。”
“神人啊!”紅葉趴在桌子上感嘆了一聲,“這樣人的想法是更不好揣測的。”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們聽聽有沒有這種可能。”
“兄長有什么想法?”沉茶看著沉昊林,倒了杯茶遞給他,“慢慢說,不急。”
“我想說,真正跟背后之人有紛爭、要斗個你死我活的,應該是惠蘭大師吧?不,準確的說來,大師應該是被挑釁的,是被迫應戰對。本來可能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斗法,但這神秘的人急功近利,想要徹底扳倒大師,在這個過程中起了歪心思,對大師的朋友、親人下了手,讓大師不得不將我們給卷進來,對不對?”沉昊林看看沉茶、薛瑞天,又看看金菁和金苗苗,“你們以為呢?”
“有可能!”沉茶拍了拍沉昊林的胳膊,有些激動的說道,“很可能就是這樣,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這神秘的人所針對的,都是跟大師關系極好的。而他拉攏的人,都是跟大師或者跟大師的親友有深仇大恨的,比如完顏家。他”
她一邊說,一邊很激動的站起來,把影四旁邊的板子掉了一個個兒,在背面開始奮筆疾書。
“比如,一開始的時候,只是大師和背后之人的對壘。但是這個神秘的人,想要徹底贏了大師,就把大師身邊的親友、在意的人都扯進來,甚至還引發了幾國的爭斗,以至于,我們這些人,我們的長輩都不的不參與到他們的爭斗中來。但我相信,這應該不是大師的本意。”
“可是,如果對方的目的是贏過我師父的話,在我師父過世之后,他們就應該收手了,不是嗎?”
“不!”沉茶晃了晃手指,“因為在這漫長的撕扯過程中,這個神秘的人已經發現了另外的目的,已經不單純的是希望能贏過大師,而是想要真正的掌控天下。”
“這就跟我們之前的猜測對上了,他們不想著真正的走到明面上來,但是想要在背地里掌控一切。打個比方,比如他們覺得大夏的皇室會脫離他們的掌控,他們就策劃一些謀反,把大夏皇室從龍椅上拽下來,就好像現在他們在金國做的那樣。如果不是這個局里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會有一只隱形的手在攪弄風云,是不是?”沉昊林站起身來,走到沉茶的身邊,說道,“金國的那些大臣、百姓、甚至包括完顏萍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被人操控的,只有完顏萍姨媽以及被她蠱惑的完顏青木才清楚,他們這么做是受人控制的。”
“但他們又擺脫不了這個控制,因為神秘的人用來蠱惑他們的,正是他們心中最期盼的東西。”薛瑞天嘆了口氣,“這么來說,青蓮教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利用或者臣服于那個神秘的人,其實是想要伺機而動,取宋家而代之。”
“嗯!”沉茶點點頭,“小玨哥之前也是這么說的,覺得青蓮教就是想復刻前朝末年的做法,想要利用百姓給大夏沉重一擊,但現在的情況又跟前朝末年完全不同,哪怕會風靡一陣子,但不悔總上當,百姓更不會拋棄身家性命,跟著他們干這種掉腦袋的事兒。他們的計謀失敗了,就開始偃旗息鼓,但又覺得氣不過,因為這個結果同樣也導致了神秘的人輸給了大師,這讓他們沒有辦法接受,于是,他們就想著要給大師一點顏色看看。”她看看沉昊林,又看看薛瑞天,無奈的嘆了口氣,“薛家的冤桉,寧王叔的悲劇,就由此展開了。”
薛瑞天看看幾個人的表情,無奈的聳聳肩,雙手一攤,嘆了口氣。
“你們也不用這么看著我,我知道這也是薛家自作自受的結果,雖然早早的脫離了青蓮教,但薛家這個青蓮教創始人的身份,始終是否認不了的,被盯上也是無可厚非的。何況,不止薛家,當年跟青蓮教有過牽扯,還有受過好處的人,被重新牽扯進去,也是沒有辦法的。這就是為什么前朝皇室在立國之后,為什么將自己跟日弈閣剝離開來的原因一樣,如果不剝離開,那么,日后被人翻出來,可能會跟我們現在是一樣的。”
“是啊!”沉茶點點頭,“可是……”
“等一下,我還沒說完。”薛瑞天打斷了沉茶接下來的話,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既然提到了母親的冤桉,那我就開誠布公一下,你們瞞著我的事兒,我都已經知道了。”
“什……什么事兒?”沉茶突然有些心虛,往沉昊林的身后藏了藏,探出一顆小腦袋,故作鎮靜的說道,“小天哥,你說的是什么,我們怎么不知道?”
“咳,就是啊!”金菁清了清嗓子,伸出手在金苗苗的背后戳了戳,“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對吧?”
“嗯!”金苗苗點點頭,快速的和沉昊林、沉茶交換了一個眼神,朝著紅葉眨眨眼睛,“侯爺,我們對你可都是開誠布公的,沒什么可欺瞞的?”
“真的?”把幾個人的反應都盡收眼底,薛瑞天是哭笑不得,“你們要是不心虛的話,眉來眼去的干嘛呢?真當我看不出來呢?”
“我們確實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幾個人打死都不肯承認的樣子,薛瑞天無奈的搖搖頭,朝著他們擺了擺手。
“行了,你們瞞我的事兒,我都已經找鷹王爺和代王爺確認過了,那兩位倒是也沒瞞著我,把他們知道的都說了。”薛瑞天想了想,從懷里摸出了一封信,交給沉昊林,“看看吧,這信是你師父寫的,說如果我跟你們說清楚了,你們要是不承認,就把這封信交給你們。”
沉昊林接過那封信,打開看了看內容,字跡確實是他師父的字跡,敘事的風格也是他師父的風格,最后的私印也是他師父的,確定是真的沒有錯。
“放心,我不會用假信來唬你的。”
沉昊林看了一眼薛瑞天,和沉茶一起去看吳清若的信,內容大概就是說,薛瑞天是知道了真相,也解開了心結,不用在瞞著他之類的。
“知道真相,解開心結?”沉昊林挑挑眉,“怎么回事?”
“就你們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了唄。”
“比如呢?”沉茶還是躲在沉昊林的身后,小心翼翼的看著薛瑞天,“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我一心追查的母親冤桉的真相,其實是一個大家共同設計好的局,是父親、母親、沉伯父、沉伯母,以及先帝、金國大皇子,還有很多很多牽扯在里面的人共同參與制定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麻痹那個神秘的人,給我們自己一個可以從容找到神秘的人具體藏身之地的時間,同時也給我們自己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
“知道的還挺多的。”
“那是當然的。”薛瑞天一甩頭,很得意的說道,“我還知道,本來寧王殿下要成為這個目標,但因為母親跟金國大王子有交情,母親才挺身而出,代替寧王殿下成為這個目標。但母親和大王子之間并沒有任何的私情,他們之間是惺惺相惜的兄弟情,對吧?”
“大王子和薛伯父、薛伯母之間是過命的交情,用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來形容,還是稍微弱了一點。”沉昊林看了看薛瑞天,又看了看躲在自己身后的沉茶,輕笑了一聲,“行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沒有必要瞞著他了,好不好?”
“不對!”沉茶還是扒著沉昊林的肩膀,盯著薛瑞天,“你還沒說是怎么知道的呢,畢竟我們可是什么證據、線索都沒有給你留下,甚至討論這些的時候,都是避著你的,你從誰那兒聽說的?”
“你們的嘴巴嚴,你們守口如瓶,但架不住其他知曉內情的是個大嘴巴,對不對?”看看幾個人都點頭贊同沉茶的說法,薛瑞天壞笑了一聲,“不對,不應該說別人是大嘴巴,應該說我自己是個小機靈,怎么就偷聽一回,就能聽到最有用的消息呢,對吧?”
嘉平關紀事 1826 海圖3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