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關紀事 689 猜測
白萌看到沈昊林和沈茶要走,小跑了兩步,趕緊攔住了他倆。
“等等,等等!”他伸手指指余山,“咱們都走了,那他呢?他怎么辦?就丟在這里不管了?”
“大統領,你們走你們的,這里還有卑職們在呢!”梅林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聽到白萌的話,解釋道,“余山身上的這些銀針需要在半柱香之后取下來,否則會不會留下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根兒,那就不好說了。所以,卑職不能走遠,只能待在這里看著他。”
“那你還吃不吃晚飯了?”
“自然是要吃的。”沈茶接過話,看向梅林,“讓十五給你送過來,順便讓他陪著你,如果余山在我們回來之后就醒了,你們兩個直接審就可以了,不用等我們回來。”
“將軍覺得,他是否會招供?”梅林轉頭看看余山,“很少有人能扛著么久,他對澹臺家和黑甲營的忠誠,恐怕很難動搖,我……”
“你錯了,以前他或許對澹臺家還有忠誠可言,現在……”沈茶輕輕搖搖頭,“難說。”
“剛才我站在他背后,未看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的反應。”
“他暈過去之前的表情,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沈茶的目光也轉向余山,“如果是要繼續扛下去的話,他的表情不應該是那個樣子的。”
“失望,鄙視,還有……孤注一擲?”沈昊林看看沈茶,“大概就是這樣?”
“兄長說的對,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在我們抓他之前,他應該已經收到了一些消息,十有八九是關于余七的。不知道余七犯了什么錯,澹臺家要對他下手。”
“你的意思是說……”白萌微微一皺眉,“余七是拋出來的死棋?拋他出來要做什么呢?”
“不是死棋,而是棄子。也不是拋出來,而是要除掉,是殺人滅口。他們應該是沒有想到,余七沒死成,還供出了一些事。同樣,他們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順著德魯的死,查到沐笙,查到淮陰侯,進而挖出了余山。”沈茶冷笑了一聲,“按照澹臺家和黑甲營的規矩,他們兄弟倆即便同在京城,也不會是一條線上的,避嫌很重要。如果他們料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滅口的,恐怕就不止是余七一個了。”
“這些你怎么知道?”白萌滿臉疑惑,“余七沒說,余山也沒說啊!”
“當然是猜的。”沈茶聳聳肩,“審案子么,合理的推測是必要的,但到底是不是這個樣子,等余山醒了之后問問久知道了。”她沖著白萌笑笑,朝著梅林擺擺手,拉著沈昊林、招呼著白萌往外走,“還有,如果他想要見余七,可以答應他,讓他們兄弟兩個見一下,但不許他們兄弟有任何的交流,只是證明他弟弟還活著就可以了。”
“是,將軍。”
“小茶,這又是為什么?”
“為了讓他親眼看看,盡心盡力賣命的主家,是怎么回報他們的。”
“你這樣做是要挑破他們主仆之間的關系?余山會為了幼弟背叛自己的主家?他可不止余七一個弟弟。”
“他是不止余七一個弟弟,但他們兄弟的感情是最好的。之前在余七家里搜出來的東西,那些日常用的,比如四季的衣帽、鞋履等等,很多都能在余山家里找到相似的。暗影們問過余山的夫人,她承認,余七的這些都是出自她的手。我們找宮里尚衣司的掌事進行了比對,證實了余山夫人的說法。”
“也就是說,余山一直都沒有遵守澹臺家的那個規定,一直都在暗暗照顧著余七?”
“可以這么說,也可以說明,余家其他兄弟的感情,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深厚。或者……”沈茶停頓了一下,“余七并沒有像我們查到的那樣,是余家上下最受寵的。”
“直覺?”沈昊林給沈茶整了整斗篷,裹得更為嚴實一些。
“直覺。”沈茶點點頭,“不過,經過這一次,我可以不用直覺確定一件事。澹臺家的滅亡是早早晚晚的事,他們的那種行事手段,或許在百年前、甚至是梁國時期很有用,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如果繼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們就會一點一點的把忠于他們的人徹底推給我們。”
“可不是嘛!”白萌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光是替這些人感到心寒,更替那位老前輩感到虧的慌,好好的一個家族,因為這些敗類,變成這個樣子。”
“別說這個了,再繼續說下去,該沒胃口吃東西了。”
沈昊林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白萌,朝著他使了個眼色,雖然軒轅靚和澹臺平川在小茶幼時的遭遇上要負一定的責任,但平心而論,如果換成他自己或者是茶兒處在那個位置,或許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所以,茶兒說過,沒有必要去記恨他們,畢竟他們不知道后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既然不知道,就沒有必要讓自己深陷仇恨,沒有必要自己跟自己較勁,把這兩個人當作普通的長輩尊敬著就好。只不過,沈家的人都是護短的,認定的人若是被欺負了,一定會欺負回去的。
白萌明白了沈昊林的意思,偷摸看了一眼沈茶,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想吃什么?”他伸了一個懶腰,“說真的,想你家的熱鍋子了。現在這個天兒,吃這個可是最好了。”
“正好,我們也有這個意思。”
三人商量好了就準備離開駐地回鎮國公府,經過校場的時候看到,比試依然在繼續。
而在校場外面,他們看到好幾天都沒有見面的代王世子宋爻佳站在那里,全神貫注的看著場中的比試。
宋爻佳被禮部折騰了好幾天,心情有些不太爽,他天性又不是那種自己不高興就隨便找個人發脾氣的,所以,離開禮部之后,就直奔禁軍的校場,美其名曰替他父王來看看望心鎮的兵士們操練的怎么樣了。實際上,他是想要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自己下場,發泄一下這幾天積攢的火氣。
說來也奇怪,看了幾場比試之后,他的那點火氣滿滿消散了不少,等最后一場比完,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舒坦了。剛要準備伸了一個懶腰,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兩下。
“喲,殿下,什么時候來的?”白萌伸手搭住宋爻佳的肩膀,看看他身上的禮服,微微一皺眉,“這是剛結束?為什么這么晚?”
“今天算是早的,耽擱了幾天,這兩天都要找補回來。”宋爻佳和沈昊林、沈茶打了個招呼,“干嘛去?”
“回國公府吃鍋子去。”白萌一挑眉,“殿下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就一起吧,好幾天沒見了,好好聊聊。”
“行,正好我也不想回家。我跟你們說啊,正好有事情要找你們聊聊呢!”宋爻佳朝著沈昊林一笑,“國公爺、大將軍可歡迎我啊?”
“殿下說笑了,自然是歡迎的。”沈昊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殿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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