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7 一山還比一山高

不過這話更多是說給眼前這些老頭聽的。

“子陵兄過壽，別提那些沒必要的事。”一個身體干瘦的老頭連忙說道。

“對對對，你看這事鬧的，整個香港都不安寧。”另外一個老頭也異常厭棄地說道。

“我擔心這樣鬧下去會出事。”一個很胖的老頭皺了皺眉頭。

“應該不可能吧？”香港林家的老太爺轉頭看向那個唐裝中年人。

“這個……很難說，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氣，身懷利器，殺心自起。更不用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了。偏偏我們這一行，就算出手，外人也看不出來……這位老弟應該最清楚不過了。”那個唐裝中年人又把話題拉回了杜南身上。

“不清楚，我這一脈和外界很久不打交道了，解放前就散了，有的去了美國，有的去了南非，甚至我這一系其實已經斷了，前一個人……或許應該說是我師傅，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我之所以能夠接續傳承，是因為我住在他留下的房子里面，所以我對你們這個圈子可以說一無所知。”杜南的這套說辭是昨天晚上想到的。

就是那柄拂塵讓他有了完美的解釋。

雖然他從那柄拂塵上得到了飛劍之術，但是他根本不知道留下拂塵的是什么門派，因為上面除了一篇口訣，就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其他人聽得將信將疑，唯獨林雨蘭的老太爺，大爺爺，親爺爺，還有兩個堂哥牢牢地記在了心底。

以前他們就猜測杜南會的那些東西是從哪里學來的？

雖然他們知道杜南和劉美芳有關，兩個人應該同屬于一個門派的，問題是杜南的師傅又是誰？另外他們可以肯定，杜南擁有異能和他住的那幢房子有關，而那幢房子是杜南的父母買的，當時杜南的年紀還小。

他們一直都猜測，杜南的師傅可能就住在附近，甚至可能是杜南以前的鄰居，之所以收杜南為徒，也許就是因為他住在那里。

現在謎底總算解開了，而且完全解釋得通。

根本沒有師傅，那個師傅已經在二十年前死了，不過那個人肯定留下了什么東西，至于具體是什么？這就沒人能夠猜到了。或許就是那個意識空間，或許意識空間里面原本有什么東西？甚至有可能就是那個人的鬼魂。

“可惜……”那個中年人嘆了口氣，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杜南有師承的話，他原本打算和杜南的師傅切磋一下的。

沒錯，他不認為杜南有資格和他切磋，畢竟他們這一行，年紀越大，功力越深，實力也越強，杜南才二十出頭，一般人在這個年紀連學徒都談不上。

“要不然……咱們試試這茶？”旁邊一個老頭突然心動了。

這幫老頭全都年老成精，從大陸林家的老太爺和那個唐裝中年人的神情之中，已經感覺出眼前這個年輕的胖子恐怕不是普通人，應該或多或少有點本事。同樣他們也看出唐裝中年人不屑于和杜南切磋，甚至連指點一下都沒興趣，那么能夠看出這位年輕胖子是否真有兩把刷子的，恐怕就只有這一盒子茶葉了。

“沒錯，咱們老哥幾個難得湊在一起，我這里正好借花獻佛。”香港林家的老太爺眉開眼笑，緊接著他沖著旁邊那個胖老頭說道：“周老弟……”

還沒等他說完，那個胖老頭很爽快地說道：“行，我來，好久沒泡茶了，我這手藝也不知道有沒有生疏了？”

沏茶是一門很有講究的手藝。

胖老頭玩的不是功夫茶那套東西，功夫茶的儀式感太強，現在都快淪為和日本茶道差不多的東西了。

真正喝茶沒那么講究。

不過想要喝到一口好茶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單單一個燒開水就不簡單，有的要燒成魚眼珠，也就是八十五度到九十度之間，有的要燒成連環珠，這差不多是九十度到九十五度，還有的要燒開，然后冷卻一下，冷卻到多少度也有講究。

另外還有用水的講究，這里面有些東西確實沒錯，不過也有些東西根本就是炫耀，比如什么用露水，或者雪水……這根本沒有道理嘛！特別是雪，其實是很臟的。

最后就是泡茶的時間，這全靠泡茶人的經驗來掌握，同樣是雨前龍井，剛剛采摘的新茶和三個月的茶就完全不同，更不用說陳茶了。另外地域不同，這里面也有一些差異。

杜南拿來的茶根本沒寫名字，雖然胖老頭拿出來看了看，立刻就知道這是雨前龍井，但是仍舊得當作從來沒看到過的一種新品種茶葉來泡制。

“這茶香……好像一般啊！”一個老頭皺起了眉頭。

其他老頭也全都點頭，他們中也有不少人一眼認出來了，那是雨前龍井，雖然是特級貨，卻不是最好的那種，他們全都喝過更好的，也就是特供的那種。

“茶這東西不是用來聞的，而是用來喝的。”胖老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胖老頭顯然已經知道了些什么，只見他滿臉堆笑快速提起了茶壺，手一甩，一注水線射了出來，迅速注滿了一個個茶杯。

他用的是斗笠杯，砂底白瓷的斗笠杯，不是一般的那種茶杯，更不是清朝人用的帶蓋子的大茶杯。真正喝茶原本就是一口飲，而不是在旁邊放上半天，聊上半天，等到快冷了，玩什么端茶送客。所以茶杯不能太大，而用斗笠杯是因為底淺。

那茶湯的顏色并不是很深，甚至可以說比較淡，如果不是白瓷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胖老頭掐著手指默數著時間，大概十幾秒之后，他說了一聲“請”，緊接著就拿起了一個杯子，轉了幾圈，看了看茶湯的成色，然后小飲了半口。

這茶湯聞起來確實不香，但是一入口就不一樣了，一股濃郁的茶香味瞬間爆裂開來，緊接著一股甘甜順著茶香擴散開來。

胖老頭想要大叫一聲：“好茶”，卻又怕張口之后，那濃郁的茶香散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香味才漸漸變得平淡下來。

胖老頭再飲一口。

因為茶水比剛才冷了一些，所以這一次的程度沒剛才爆裂，卻有著一股別樣的含蓄。

“好。”旁邊一個老頭開口了。

“不錯，真是好茶。”香港林家的老太爺也輕吐了一口氣，他現在越發認可杜南是有本事的。

雖然他不清楚杜南的本事高低，但是有一件事他很明白，這種人絕對不能得罪。

林雨蘭的老太爺一言不發地喝著茶，

他知道這茶恐怕不只是好喝那么簡單，弄得不好還有養顏長生的作用……不過他沒興趣說破，有些好東西是拿來分享的，但是真正的好東西最好自家獨享。

一方面真正的好東西數量不多，另一方面……還有懷璧其罪的說法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人還沒到，聲音卻已經到了：“什么好茶？有好茶，怎么能夠少了我的一份？”

“季莫兄，你來得真巧，要是晚來一步，這茶可就沒你的份了。”香港林家的老爺子站了起來。

另外幾個老頭同樣也站了起來。

原本顯得挺傲的那個唐裝中年人則搶上幾步，迎了出去。

來的也是一個老頭，年紀看上去有七八十歲，同樣滿臉壽斑，但是精神頭卻很足，一尺多長的白胡子飄擺胸前，很有幾分神仙中人的味道。

不過杜南他們在意的卻不是此人，而是這個老頭身后的劉老道。

現在的劉老道看上去比唐裝中年人還年輕，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青色的道袍，頭上梳著道髻，完全是一副道家打扮，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東西都沒有了。

這同樣也是一種返璞歸真。

“師傅，您總算來了。”唐裝中年人異常恭敬地說道。

“別羅嗦，先喝茶。”老頭有點急不可耐起來。

“你得等會兒，另外……誰拿個杯子來。”胖老頭喊道，他已經再一次把開水倒進了茶壺，又開始掐指數起秒來，剛才是頭泡，時間要短，第二泡就要長一些了。

“兩個。”剛來的老頭立刻喊道，另外一個當然是為劉老大準備的。

以前劉老道在這個圈子里面的地位不算很高，他認識的那幾個人得管這個老頭叫爺叔，劉老道本人也就和唐裝中年人一個檔次……這已經足以讓曾經的他自傲了。

不過自從認識了杜南，特別是跟了小蘿莉，他的實力和行情全都猛漲。偏偏這個圈子講究的就是實力，只要你有實力，地位和輩分就高，說話的聲音就響。

這不是什么約定俗成，也不是什么高風亮節，純粹是用人命堆出來的規矩。那些實力不行，卻偏偏要以輩分壓人的人全都死了，甚至一家一族一門一派跟著受到牽連……術士殺人就是這樣狠辣，而且無影無形，事后都沒辦法追究。

久而久之，實力代表地位，輩分根本無視，就成了誰都認可的規矩。

“別，還是一個杯子算了，你能喝，我可不敢。”劉老道連忙推脫。

“劉老弟，你這是……”帶劉老道過來的那個老頭疑惑不解地問。

“我師傅在這呢！我師傅都沒有混上一口茶，我哪兒敢有？”劉老道笑著回道。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全都一震。

不過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們聽到小妖女開口了：“徒弟，你這兩天玩得怎么樣了？”

時輪，命輪 457 一山還比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