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吧女神 五百二十 謊言之子說,凱恩政委你要堅定信仰啊
“貝塔城中央街道發生的,已經造成三十七人死亡,一百九十二人受傷。費共貝塔城統合部宣布全城戒嚴三日,期間任何人都不能在公共場合舉辦可能引發群體矛盾,危害公共安全的群體活動。”
“統合部主任,貝塔城市長史丹表示,近期發生在不同信仰者之間的沖突有愈演愈烈之勢,發生這樣的悲劇,是費共和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神隕高原是所有善神陣營的信仰者們共同流血犧牲締造的家園,作為赤紅信仰的代表組織和神隕高原的管理者,確保各方和睦共處,相親相愛,費共責無旁貸。”
“史丹市長呼吁,不管信仰哪位神祇,不管力量級別高低,都要嚴格遵守神隕高原的法令。任何挑撥矛盾,制造對立的行為,都背離了信仰正道,以神祇之名傷害他人更不是神祇所愿。”
“他還表示,有關部門正在嚴厲徹查當日事件的責任人和兇手,不論信仰和身份,在法令面前一律平等,都將施以正義的制裁,一定要告慰死難者的冤魂。同時他透露,不排除有邪神奸細挑唆作亂,歡迎居民們積極踴躍舉報。”
醫院的特護病房里,凱恩丹希特目不轉睛的盯著墻上的屏幕,《小紅通訊》播報的新聞讓他心緒翻滾,久久難以平靜。
“啊哈,終于走到這一步了,赤紅教會的高層們這時候真像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頭受氣呢。”
心底里那個聲音又鉆了出來,讓丹希特既憤怒又恐懼,卻又不得不慶幸。
亡靈戰爭的最后一戰里,他被魔導的沖擊波震得骨頭和內臟全碎了,還是靠著這個家伙吊著一口氣,才被搶救了回來。
因為他的英勇事跡,費共給他頒發了特等戰斗模范勛章,他也受到了最高水平的醫療救護,據說連某位圣女都獻了血。
到現在他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從最初迷迷糊糊到現在神智清醒,身體也從毫無知覺到現在可以下床活動。那個家伙一直縮在他的心靈之下,觀察著他的身體變化,分享著他的一切感知。
丹希特在心底咆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們是一體的,凱恩”,那個聲音說:“我跟你一樣,心中正充滿了矛盾呢。到底哪條路才是正確的呢,真是有趣的選擇啊。”
矛盾……
丹希特低低呻吟,的確,他心中現在很矛盾,他覺得自己的赤紅信仰正在動搖。
在心靈中回蕩的那股力量,那個聲音,那個身影,毫無疑問就是赤紅女士,他得到了赤紅女士的眷顧,甚至聆聽到了神諭!
但神諭的內容又跟他所信仰的教義,跟導師們講解的道路,跟他這段時間臥床學習到的東西是矛盾的。今天發生的事件,他敢肯定是由其他收到神諭的赤紅信徒引發的,原本堅定如鐵的赤紅信仰,現在分出了兩個不同的方向,讓他都有些害怕自己傷好之后的未來。
這樣的害怕,似乎都開始壓過了靈魂被這個聲音掌控著的可怕現實。
“凱恩,吃藥了!”
脆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思緒,纖瘦的素青身影帶著一股淡淡清香來到身前。
“又在看新聞!你現在是最關鍵的康復期,必須乖乖躺著,要說多少次才聽話啊!”
這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平平相貌被一身素青短袍和同色發巾襯出一絲素潔高雅,令她格外動人可親。雖然板著臉冷冰冰的數落,一股暖流卻注入丹希特的心田。
丹希特驚恐的搖頭:“別告訴我又是那種史萊姆內臟修補液!”
“這是經過了全新純化的新藥,絕對不會讓你肚子里長出蟲子”,護士一邊說著,一邊關掉屏幕,取出像果凍般的半透明藥膏,伸手捏住他的嘴,將藥膏塞進他嘴里。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麻利無比。
透著少女體香的掌心在他嘴上輕輕一拍,整管藥膏都進了他的嘴,小護士嘻嘻一笑:“乖!都吃了!”
丹希特幾口咬爛藥膏吞下肚子,嘀咕道:“派茜……”
小護士把他摁下床,整理著被子,像帶小孩的保姆般喝道:“沒有糖!”
“不,已經很甜蜜了”,那個聲音呵呵低笑著,讓丹希特剛燃起的一絲熱意驟然消散。
他咳嗽著遮掩自己的變化,隨口問道:“剛才新聞說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嗎?”
叫派茜的小護士像麻雀般絮叨起來:“剛才過來的時候,一路的傷員和尸體,過道上全是血,滑得我差點摔一跤!你說這些人是怎么想的,前陣子大家還是一家人呢,現在就為了什么共有制啊分成兩派打生打死的,到底有多蠢啊!”
“說起來那些冒險者更可惡,知道自己強,動手一點也沒分寸,死的基本都是平民!說起來我也是個冒險者呢,可沒他們那么暴力,更不會不把平民當人看……”
安頓好了他,這個原本是草藥德魯伊學徒的小護士拍拍他說:“醫院人手不夠,我也得過去幫忙,不準不乖啊!”
丹希特終于忍不住抗議:“不要把我當成小孩!”
“是……”
小護士左右瞅瞅,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臉紅紅的說:“你是大英雄,可在我手上,你就是個小孩子!”
小護士脆聲笑著跑出了病房,丹希特一顆心砰砰跳著,低聲嘀咕:“她、她親我了。”
“你心里正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道,真是難受啊”,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但也真的很有趣,這讓你的靈魂更飽滿,更鮮活了。”
可自己就是個傀儡,沒有資格享受這樣的愛情……
丹希特又被這極度的矛盾糾纏著,一時呆呆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牽動心緒的倩影又出現了。
這么快就忙完了嗎?
丹希特正覺得奇怪,她湊到床前,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低聲說了一句話。
那絕對不是人話!
古怪的疊音,似乎帶著從幽冥來的陰冷氣息,再加上她那陌生而森冷的目光,讓丹希特在那一瞬間全身汗毛起立。
奇異的是他居然聽明白了她的話……
“謊言之子,我代伯爵轉達他對你的問候。”
不等丹希特叫出“你是誰”,就失去了身體的感知,只剩一縷極為模糊的意識。
被那個家伙替換了!
依稀聽到那個家伙用同樣的疊音說:“我就知道會有人來的,有什么事就直說吧。”
這種疊音是……深淵語!
對方不是個魔鬼,就是個半魔人!
她偽裝成了派茜,她把派茜怎么了!?
驚恐和憤怒讓丹希特的意識凝聚起來,謊言之子明顯感應到了他的想法,居然替他問了一句:“你把這個人怎么了?”
丹希特獲得了一點視野,他看到這個“派茜”不以為然的道:“燒了。”
似乎以為謊言之子在擔心安全問題,“派茜”雙手一分,露出大片白皙胸口和扎著蝴蝶結的粉色內衣:“放心,剝光了才燒的。衣服都是她的,絕對不會留下紕漏。”
丹希特感覺自己燃燒起來了:“不——!”
謊言之子向丹西特發去陰沉的笑聲,同時對“派茜”說:“那么,伯爵想做什么?”
“女皇登基了,伯爵會前往更廣闊的戰場,他需要你的幫助。”
“還真是恭喜伯爵了,他要對付什么人啊。”
“當然是對付王黨叛逆了,真是諷刺啊,名單上的人全都是女王最忠誠的擁護者,可女王變成了女皇,他們就成了必須鏟除的對象。”
“如果只是讓我離開這,應該沒必要讓你這樣的半魔人殺手來傳遞消息吧?”
“不愧是謊言之子,沒錯,離開之前,我們還得搭檔干一票大的。”
“說來聽聽……”
“普雷爾公爵很快就要回來了,伯爵的內線會推動公爵來慰問亡靈戰爭的傷員,你立下了大功,肯定也會來慰問你。”
“刺殺普雷爾公爵?就憑你我?”
“當然沒那么蠢了,我們只需要制造一場爆炸,能傷到公爵最好,不行的話,制造盡可能多的死傷就行了。”
“這有什么意義呢?”
“你就算躺在床上,也該知道貝塔城的情況吧?赤紅女士的信徒跟冒險者的矛盾已經非常尖銳了,只要再嚇唬普雷爾公爵一下,他肯定會下重手的。不管是哪一方,都會削弱他的力量。放心,不是讓你送死,伯爵會給你替身木偶,那可是花了大價錢弄來的。”
“麥戈爾伯爵跟普雷爾公爵有這么大的仇怨嗎?”
“我也不知道,但沒感覺有多強烈,恐怕只是純粹當作……一只肉狗,沒錯,肉狗”,“派茜”說:“現在伯爵必須轉頭捕捉其他獵物,如果徹底放手,說不定肉狗變成兇犬。等收拾了那些獵物,再轉頭對付肉狗就麻煩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先讓它變得虛弱一點。”
“真是兩全其美的想法”,謊言之子贊嘆道。
不——!
丹希特由憤怒轉為恐懼,這意味著他失去了利用的價值,他的靈魂會被徹底消滅!
謊言之子說:“老實說對這里還有點留戀呢,很多有趣的事情,還想繼續看下去。”
“派茜”笑道:“女皇之下的舞臺更寬廣,更有趣的事情在等著你呢。”
謊言之子沒接這話,而是伸手探進了“派茜”的衣服里:“比如這個凡人,我的一部分對她很有興趣,真是可惜。”
“派茜”壓低身體,讓謊言之子更方便的動作,眉目舒展著說:“沒想到謊言之子對凡人的肉~欲也有興趣,喜歡的話,我可以就用這個樣子為你服務。”
丹希特瞬間丟開恐懼,怒吼道:“混蛋!不準褻瀆派茜!”
“真是不錯,很不完美,但很真實”,謊言之子的手捏揉著,觸感也傳給了丹希特,讓他陷入到憤怒、痛苦卻又貪婪的漩渦里。
下一刻,“派茜”身體一顫,兩眼圓瞪,難于置信的看著謊言之子:“你……”
丹希特也被驚住了,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手撕開了“派茜”的胸房,粉碎了肋骨,握住了正在跳動的心臟!
“什么時候讓你有了我是伯爵部下的錯覺?半魔人?”
謊言之子冷冷笑道:“替身木偶?就算是真的,到時候做點手腳,我也完蛋了。麥戈爾既想給普雷爾公爵搗亂,又想滅我的口,想得還真是周到啊。”
“派茜”嘴角溢出血,面孔也開始扭曲,浮現出一圈圈青黑鱗片:“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說謊,但誰知道麥戈爾又有什么安排呢”,謊言之子說:“當然,考慮到麥戈爾確實需要人,他也的確不會隨便就丟棄我的。”
“派茜”的白皙胸口也開始變出鱗片,她艱辛的道:“為、為什么……”
謊言之子冷笑:“我說過啊,這里的事情很有趣呢,我還想看下去。女皇那邊的舞臺的確更寬廣,可上演不了什么新的戲碼,哪怕是再精妙的謊言,重復上演就沒什么趣味了。”
“伯、伯爵不會,放過你……”
“這不勞你擔心……”
謊言之子說話的同時,給丹希特發去了一個強烈的意念:“該你了。”
丹希特的意識瞬間回歸身體,“派茜”有所感覺,渾身溢出灰黑的煙氣,這是深淵之力!
“為了派茜——!”
丹希特毫不遲疑的用上全力,將手里的心臟捏碎。
半魔人發出凄厲的呼號,完全顯露出半魔人的形貌,她掙脫了丹希特的手,即便胸口破開一個大洞,里面的心臟變成了一團碎肉,依舊沒有倒下。
半魔人踉踉蹌蹌的奔向窗戶,想破窗而逃。丹希特渾身血液沸騰,神力在每一寸血肉里涌動,一手掰斷床頭的黑鐵欄桿,同時放出一記心靈荊棘,全力一擲。
裹著冷光神光的鐵桿如弩箭般穿透半魔人的腦袋,將她的身體帶得橫飛而出,蓬的釘在墻上。
半魔人瀕死前的嘶嚎幾乎要刺破耳膜,外面的醫生護士急急沖進來,也發出了同樣分貝的喊叫。
這只半魔人已經完全顯露出原貌,渾身裹著漆黑鱗片,散發出淡淡的灰黑煙氣,腳趾手爪那又尖又長的指甲瘋狂的撕扯墻壁,漸漸減緩,直至跟隨身體一同無意識的抽搐。
丹希特一擊之后又躺回了床上,身體劇烈疼痛,意識開始模糊。
“為什么……”
他還保持著一絲清醒,對謊言之子的舉動異常不解。
謊言之子低笑道:“我說過了,我要繼續看戲,這是我從未見過的事情,怎么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呢?”
丹希特恨恨的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跑不掉的,那個伯爵,肯定會報復你,把你的底細告訴普雷爾公爵。”
“不用管我,我自然有辦法應付”,謊言之子說:“到是你,你的信仰就這么動搖了嗎?”
“教會和信徒已經分裂了,貝塔城很快會變得空空蕩蕩吧”,丹希特的心緒變得異常苦澀:“高層都沒辦法了啊,赤紅女士好像……好像出了問題。”
“沒辦法了?”
謊言之子冷笑:“這點動蕩算得了什么啊?以往的若干個紀元里,教會內部真的分裂了,哪次不是殺個血流成河?現在呢,有什么?”
謊言之子低沉的說:“高層之間相互爭斗了嗎?商人在囤積居奇嗎?城市的基本秩序崩潰了嗎?雖然街頭出現了死傷,醫院救治傷員的應對井然有序啊,一切都在掌握中。”
“我可不覺得教會高層手足無措,無所應對。相反,看不出有什么應對,秩序還能這么穩定,說明他們很有余裕,還能做到不留痕跡。”
“但是……派茜”,痛苦又涌入了丹希特的意識。
謊言之子不屑的道:“哪怕是邇香最穩定的時候,也避免不了間諜的滲透啊。”
“戰爭結束都一個來月了,對通訊的軍事管制還沒有取消,人們在神隕高原上只能相互通話,不能發短信,我敢肯定通話都會被監聽。”
“到現在仍然只有費共……也就是教會有權發布新聞,其他通訊社都必須接入赤紅通訊社,不允許直接對外發布。”
“最重要的是什么?軍團!軍團亂了嗎?不僅沒亂,還在搞什么大比武,官兵都忙著提升自己的力量。”
“你的上司和下屬時不時的來探望你,說的那些事情你都沒放在心上?軍團里有那么多冒險者,也有來自風暴群島的移民,他們相互間有矛盾嗎?沒有吧。”
“你平常不是在組織部下開生活會嗎?軍團來的人跟你聊天,那不就是在開生活會?你對部下做了那么久的思想工作,就沒意識到你的戰友也是在對你做思想工作?教會高層對軍團的把握,真是讓我驚嘆。”
“但是,赤紅女士為什么要我直呼祂的神名,向祂祈禱,聽從祂的指令”,丹希特依舊對赤紅女士和他的直接溝通疑惑不解。
“這就是有趣的地方啊”,謊言之子笑道:“從一開始,你的靈魂被激發了荊棘神力,我就感應到了這樣的信仰之力跟以往的神力是完全不同的。”
“你分別試過了荊棘神力、破壞神力和告死神力,后兩種力量的感應很微弱,只有第一種很明顯。可三種力量又是如此和諧的融匯在赤紅神力之下,這跟赤紅神力是由多個神職編織起來的傳聞很吻合。”
“那么最終編織出的赤紅神力,又對應了什么樣的神職呢?愛神嗎?也許是,但絕對不是之前那個愛神那么簡單。”
“再結合每種神力對應的赤紅教義,我早就感覺到,赤紅女士這個神祇,絕對不是普通的今神。”
“種種教義,都是對應著凡人之心,這樣的神祇要存在的話,僅僅只是有神祇之心,是不可能維持下去的。”
“所以,我一直在猜測,赤紅教會……也就是費共,通過什么特殊的方法,人工制造出了赤紅女士。”
丹希特驚呆了:“什么!?絕對不可能!”
謊言之子悠悠的道:“別忘了,我是謊言之子,雖然不是神祇,卻很接近神祇了。你的靈魂變化,給了我一個絕佳的研究樣本。毫不夸口的說,除了費共之外,整個費恩世界,只有我離赤紅女士的真相最近。”
“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是費共高層對這個神祇的控制出了點意外,他們不敢對外聲張赤紅女士的真相,只是在小心的觀察、調整和控制,我相信等普雷爾公爵回來,他們就能找出問題,修復這個人工神祇。”
丹希特驚恐的想:“也就是說,我的信仰是虛假的,是他們制造的,比邇香那些扭曲凱姆意志的人做的事情還要邪惡?”
謊言之子呵呵低笑:“赤紅女士可能是虛假的,但那些教義是虛假的嗎?”
當然不是虛假的,那些信條讓他獲得了真正的力量。
這就讓丹希特更恐懼了,他一時難以理清自己的思緒。
“你和那些愚昧的凡人一樣,還沒有跨過最后一步”,謊言之子說:“最核心的問題就是,神祇是什么?凡人必須尊奉神祇嗎?”
丹希特的意識轟然撞在一堵如鋼鐵澆筑的巨墻上,那是壓在他靈魂深處,以為從不存在的一道墻。
“費共的高層們還不敢向你們揭示這堵墻,畢竟這意味著推翻整個費恩世界的秩序,他們對這個問題會有什么答案,又是怎么做到的,這就是讓我好奇的地方啊”,謊言之子的意念也蕩起了一絲波動。
謊言之子的低沉意念如緩緩潮水,漸漸淹沒了丹希特的意識:“所以,凱恩丹希特,堅定你的信仰吧,堅定你作為一個凡人,本心所愿的信仰,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我會和你一起走下去的。”。
精彩東方文學提供等作品文字版
革命吧女神 五百二十 謊言之子說,凱恩政委你要堅定信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