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的挽歌 第七五一 老黃
接完東哥的電話以后,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我都是在陪著史一剛輸液中度過的,但是這一下午的時間,根本沒有讓史一剛的狀態好轉,眼看著時間距離東哥給我的時間越來越近,已經七點半了,以史一剛現在躺在床上不斷叨逼叨的情況,估計我帶他去了,他不僅幫不上忙,還得給我添不少麻煩,而且東哥也說了,今天晚上只是接個人的事,而且也沒有別人知道,所以最后我一咬牙,決定自己硬著頭皮過去接人。
做出決定以后,我掏出電話,直接給沙哥撥了過去:“沙哥,我是韓飛。”
“嗯,我知道。”沙哥估計也提前跟東哥通過話了,所以電話一接通,直接了當的開口道:“車和用的東西,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富貴馨園小區,你能找到嗎?”
“能。”我點了點頭,沙哥說的這個小區,就在二高墻外,當年我上學的時候,那里還開了一個黑網吧,我經常翻墻出去上網,所以對那一帶很熟悉。
“富貴馨園小區的地下停車場,39號車庫,車在里面停著,用的東西在副駕駛的座位下放著,倉庫的鑰匙和車的鑰匙,都在車庫門前的排水渠下面,用牛皮紙和防水膠帶包著,你把排水渠的欄桿掀起來,就能看見,對了,你開車上路,躲著點交警啊,那臺車是黑車,什么手續都沒有。”
“沙哥,今天晚上到底什么事啊,弄得這么神秘?”我聽說沙哥連面都不跟我見,十分疑惑的問道。
“呵呵,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具體什么事,你大哥也沒跟我說,只是說這件事挺重要的,而且咱倆不見面,也是他吩咐的,估計是怕你的行蹤暴露,總之辦事的時候,你注意安全。”
“明白!”
“那就這樣!”
“嘟…嘟……”
掛斷沙哥的電話后,我沒有去直接取車,而是繼續等待著東哥的電話,并且一頭霧水的坐在病房里,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來,不過就是接個人而已,東哥為什么搞的這么神秘。
隨著時間點滴流逝,很快就到了十一點,史一剛仍舊十分亢奮,坐在床上不斷自言自語,因為長時間說話,他的嘴角已經開始泛白沫了,但還是不知疲憊的叨逼著,話題亂七八糟的,毫無邏輯性可言。
十一點一刻。
‘鈴鈴鈴!’
隨著身邊的手機急促響起,把我嚇了一跳,我看著打過來的電話,伸手按下了接聽:“喂,東哥?”
“嗯,準備的怎樣了?”
“挺好的,沒啥事。”
“好,那你收拾一下,開車往城南方向走吧,到了城邊之后,給我打電話。”
“明白!”
跟東哥打完電話后,我下樓,特意讓馬醫生找了個護士看著史一剛,隨即一個人下樓,打車趕到了沙哥存車的富貴馨園小區。
沿入口走進地下停車場后,我溜達著找到了39號車庫,蹲下來開始捅咕排水渠。
‘咣當!’
打開排水渠的蓋子之后,我伸手在里面把沙哥留下的東西掏了出來,一打開,里面除了車庫的鑰匙和車鑰匙,竟然還有兩副白手套,以及鴨舌帽和鞋套、口罩那些東西,看見沙哥準備的這些東西,我有些郁悶,我明明就是開車接個人,竟然被他們弄得像是要殺人一樣,而且就連張宗亮的手下去販毒,還開著雷克薩斯招搖過市呢,而我這個接人的司機,卻弄得鬼鬼祟祟的。
‘嘩啦!’
我按下車庫鑰匙后,卷簾門開始緩緩升起,我看了一眼里面的車,是一臺款式很老的奔馳越野車,估計得有十五六年了,想了想,還是把沙哥準備的白手套和口罩什么的都給帶上了,隨后打開車門上車,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么熱的天,這臺車的空調竟然不好使,有些郁悶的降下車窗后,我又在副駕駛座位下面翻找了一下,沙哥準備的東西,是兩把四.棱軍.刀,狹長的軍.刺被燈光一晃,顯得陰森森的,一切準備好之后,我掏出手機想給東哥回個電話,卻發現地下車庫根本沒有手機信號,于是也不打電話了,直接開車奔城南駛去。
大約半小時后,我將車停在了城南的便道路口,安壤除了兩個高速路口外,另外還有很多四通八達的便道,天南地北去哪的都有,而城南這條,則是通往內蒙和北京方向的。
“我已到城南。”到地方以后,我給東哥發了條信息。
五秒鐘后,東哥的短信發了回來,內容也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妥!”
看見東哥回過來的短信,我伸手將車里的收音機開,收聽著一檔搞笑的語言類節目,隨后翻出了林璇的微信:“干嘛呢,媳婦?”
“沒事,在醫院給我媽媽陪床呢。”
“她沒事吧?”
“不好說,我媽媽在植物人的狀態,已經好多年了,身體的機能很大一部分都退化了,這次的病情比以往嚴重,但暫時還沒有結論。”
“你別太傷心。”聽說林璇媽媽的狀態不太好,我也跟著有些心疼。
“沒事的,我媽媽維持這種情況,已經很多年了,不管是什么樣的結果,我都有心理準備,你呢,你怎么還不睡?”
“呵呵,昨天晚上把生物鐘搞亂了,現在一到這個時間我就亢奮,睡不著,腦子里總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滾!”
我這邊跟林璇聊著微信,過了能有二十多分鐘的樣子,東哥的電話再次撥了過來:“你們還在城南嗎?”
“這話說的,你不給我來消息,我敢亂動么。”我說著頓了一下,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公路,忽然感覺有點瘆人:“東哥,我都等了半個多小時了,你說的人,到底什么時候能到啊?”
“快了,他已經往這邊趕了。”東哥笑了笑:“我讓田肅沙給你準備的口罩,他給你了嗎?”
“給了,除了口罩,還有鞋套和白手套。”
“操,真能扯犢子。”東哥一下被逗笑了:“我又不讓你去殺人,準備那些東西干什么,不過你記住,接到人之后,千萬別讓他看見你的真實面目,而且路上也盡量避免跟他交談,懂嗎?”
“好。”聽見東哥的交代,我疑竇四起,但沒多問。
“你現在開車出城,去西營村,在通往村子的路口那里,有一個Y字路口,左邊那條路是進村子的,右邊那條路的兩邊是一片莊稼地,你把車順著莊稼地向里面開,等到遇見一棵歪脖子樹的時候,把車停在樹下面等著,會有人去找你的,你要接的那個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姓黃,我已經把你的車牌告訴他了,他會跟你交涉的。”
‘嗡!’
聽見東哥的話,我直接擰動鑰匙,將車子啟動:“接到人以后,怎么辦?”
“我現在和行濤在鵬程山莊,見一個很重要的領導,所以晚上沒法抽身,這樣吧,你接到人之后,找個地方把他安頓一下,去哪都可以,只要不太張揚就可以。”
“知道了。”我想了想,決定接到人之后,先把他送去劇胖子的燒烤店休息,因為那里人來人往的,雖然嘈雜,但樓上很清靜,也不會引人注目。
“還是那句話,這個人對咱們很重要,一定不能出差池,告訴史一剛,讓他也機靈點。”東哥還是有些不放心:“記住昂!今天晚上,你們倆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失誤!”
“放心吧,就接個人而已,能出什么差池。”我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副駕駛,語氣如常的回應道。
跟東哥簡單聊了幾句后,我掛斷電話,驅車向西營村方向駛去,西營村雖然距離市區比較近,但地理位置也很偏僻,唯一的好處就是該村的道路四通八達,所以很多超載的貨車,都習慣從西營村那邊繞路,來躲避交警的檢查。
趕到西營村以后,我沿著東哥告訴我的路線,直接向Y字路口右側那條路駕駛了過去,跟另外一邊滿是輪胎印的土路比較起來,我這邊的路顯得很是荒涼,道路兩邊除了一望無垠的莊稼地,別無他物,這天晚上的天氣很悶熱,空氣中連點流動的風絲都沒有,雖然我開著車窗,但空氣就宛若凝固了一般,悶熱異常。
沿著路向里走了大約兩公里左右,我逐漸看見了東哥跟我說的那顆歪脖子樹,隨后把車往樹下一停,熄火,安靜的等待了起來,在我的四周,到處都是蟬鳴蛙叫,遠處的樹林也張牙舞爪的,看著還挺瘆人,短短幾分鐘的功夫,我身上就被咬了三四個蚊子包。
漆黑一片的夜幕下,我伸手將收音機的音量調到最小,靠在座椅上聽著單田芳的評書,結果越聽越困,最后帶著帽子和口罩,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嘩啦!’
睡夢中,我隱約聽見了一陣玉米葉子的響聲,開始還沒當回事,然后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大野地里呢,頓時就驚醒了,一睜眼,一個人影正站在車外,探頭向里看呢。
“我艸你媽的!”黑漆漆的大野地里,我一覺睡醒,竟然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嚇的腦瓜子一聲轟響,本能抄起副駕駛的軍.刺,一刀就扎了過去。
“哎呀!”車外的人看見我拿刀的動作,本能一聲哀嚎,隨后向后連退了四五步:“哥們!你別沖動!”
“呼!呼!”
我坐在車里,腦瓜子上全是汗水,確認了外面那個生物是人而不是鬼之后,心臟砰砰跳個不停,看了看他:“姓什么?”
“姓、姓黃!”外面那個人影看著我,心有余悸的說道:“哥們,你是來接我的吧!”
“上車!”我坐在車里調整好情緒,收起刀,對老黃揮了揮手。
“哎呀,你剛才這個舉動,整滴也太嚇人了,我還以為,這是你們這邊的啥風俗習慣呢。”老黃看見我恢復正常后,走到副駕駛那邊,拉開了車門。
在老黃拉開車門的一瞬間,我看了看他,大約一米六多一點的身高,年紀很大了,但是皮膚保養得很好,一看就不是干體力活的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上面還沾了不少泥土,從老黃的穿著,再結合他剛剛說的一番話,以前應該從沒來過安壤。
混子的挽歌 第七五一 老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