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零九 不同的姑娘,同樣的選擇

昔日還算熱鬧的盛東公司，如今集體鋃鐺入獄，只剩下了我和史一剛兩個人，加上張琳還有安童，四個人湊在一起，在馬醫生的私人診所無所事事混著日子。

不知不覺，時間再次過去了十多天，在馬醫生的調養下，我已經勉強可以下地行走了，雖然身體仍舊很虛弱，但總歸是有了好轉的跡象。

這天上午，我趁著張琳出去買飯的空當，本想偷偷抽支煙，但翻遍了整個房間，連個煙頭都沒撿到，于是穿著病號服下樓，打算去外面的超市，先賒一包煙回來。

下樓之后，我站在一樓的玻璃門前瞅了半天，確認張琳一時半會的不會回來之后，推開門，快步向街對面的超市走去。

“韓飛！”我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見了一個女聲喊我的名字，還以為是張琳，于是轉身，臉上滿是尷尬的微笑，可真等我回頭，看見喊我的人之后，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看著身后的林璇：“……你怎么在這。”

‘啪！’

林璇看著我，眉宇間滿是憤怒的表情，隨后纖細的胳膊掄圓了，對著我臉上，結結實實的扇了一巴掌：“韓飛，你這個混蛋！我他媽的在水泉等著你給我過生日，結果你個王八蛋，騙我說去辦事，你說的辦事，就是刺殺我爸，對嗎？！我他媽的拿你當朋友，你拿我當什么，是天真的白癡！還是三歲孩子？！！”

林璇指著我的鼻子，情緒十分激動的喝罵著，引得街道兩邊的行人紛紛側目觀看。

“都看他媽什么看，小兩口打架，沒見過啊！”發現街道上的人都在看著我們，我伸手拽著林璇，快步走到了醫院旁邊的一個小巷子里：“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就敢來這里胡鬧！一旦被人看見你，你知道會引發什么樣的后果嗎？”

“胡鬧？！”林璇一臉憤然的看著我：“韓飛，你還有人性嗎？當初你是口口聲聲的答應我，說要去水泉陪我慶生，而背后卻開槍打傷了我父親，現在我來找你討說法，卻變成了胡鬧，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見林璇憤怒的樣子，我有些無言以對：“當初讓你去水泉，的確是我編造出來的一個謊言，因為我們已經定在了那天去對付老房，所以我根本沒機會去水泉，可是我讓你離開，只是很單純的為了避免你受到傷害。”

“滾！”林璇咆哮著打斷了我的話：“你為了保護我的安全，把我騙走，卻去偷襲我父親，這是他媽的什么狗屁邏輯，那天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你懂嗎！”林璇說著話，眼淚無法抑制的滑落：“自從我媽媽出事之后，我這么多年都沒慶祝過生日，是你！是你讓我有了想要過生日的念頭，但是同樣也是你這個王八蛋，擊碎了我所有的幻想！憑你的所作所為，你有資格對我說，你不想讓我受到傷害嗎？”

“我沒得選擇。”面對林璇一連串的指責，我心中滿是愧疚，卻又無可奈何的回應了一句：“對付房鬼子，是我們這些人，一直以來的目標，這一點從你我相識開始，你就是知道的，林璇，說真的，我拿你當我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但你我之間的關系，并不能讓我對房鬼子心慈手軟，所以，即使上天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還是會開槍。”

林璇聽見我的回答，瞬間安靜了下來，十分平靜的看著我，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不會放過老房嗎？”

“……對不起。”沉默三秒后，我輕聲回應。

“韓飛，從認識你的那一刻起，我以為我們之間，會有無數種可能，但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我之間，什么都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本來很憤怒的林璇，忽然露出了一個微笑：“你是一個能帶給女人幻想的男人，但是你擊碎別人幻想的能力，比你吸引女人的本事更加出色，認識你的時候，我很欣賞你的善良，因為你的善良，很能帶給身邊的人安全感，而很多女人，缺少的也正是這份安全感，現在看來，我終究還是看錯你了，我只記住了你的善良，卻忘記了你的另一重身份，歸根結底，你仍是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混子。”

“……”我被林璇的一番話駁斥的體無完膚，沉默不語。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過生日了。”林璇抿著嘴唇，流下兩行清淚后，轉身離開。

“林璇，我……”我本想開口挽留林璇一下，可是話到嘴邊，竟然連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林璇說的沒錯，相信這個世界上，

不會有哪個女人，會對殺父仇人心存好感的吧，雖然房鬼子沒死，可是我那一顆子彈，讓林璇心寒了。

看著林璇大步流星的從另一側離開巷子，直至身影消失在了巷口，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康哥我們聯手對付房鬼子和毛躍進，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但我想不通，為什么本來一件應該高興的事，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因為這些破事，我和林璇的友誼破滅，三葫蘆也消失無蹤，我蹲在地上，撿起了一個被人踩過的煙蒂，叼在嘴里，點燃，辛辣的煙霧嗆得我連連咳嗽，我不明白，為什么隨著時間推移，我失去的東西，開始比得到的更多。

在巷子里蹲了一會，等嘴里的煙頭燃盡，我起身打算回去，一轉身，正和巷口的張琳四目相對，張琳見我發現了她，笑了笑，走上前來，掏出自己的女士煙，向我嘴里塞了一支，抬手，幫我點燃。

看見張琳超乎尋常的舉動，我微微皺眉：“你都看見什么了。”

“全看見了。”張琳給我點燃了煙，自己又叼上了一支：“從她打了你一個巴掌，然后被你拽進小巷，你們的舉動，對話，我全聽見了。”

“呼！”聽完張琳的話，我做了一個深呼吸，心中頓時冒出一個念頭：完了，又他媽出事了。

果然，張琳看著林璇離開的方向，聲音有些低沉：“你喜歡她，對吧？”

“沒有，我們倆只是……朋友。”我想了想，又覺得這個說法沒有說服力，繼續道：“在蒙古的時候，東哥讓我去綁架過她，但是中間經歷過一些事，她救了我的命，為了報答她，我把她放了，總是中間發生了很多意外，我們倆也就算認識了，但是只是泛泛之交，回國后，一向沒什么聯系。”

“你在說謊。”不等我把話說完，張琳就把我打斷了：“韓飛，在這個世界上，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這套說辭，能騙的了別人，但是瞞不過我，你看向林璇的眼神里有東西，我感覺的到，你喜歡她。”

“你別胡說了，這不可能。”我佯裝無所謂的笑了笑：“你別忘了，當初首席失火的那天晚上，我差點一槍要了房鬼子的命，以我和房鬼子之間的仇恨，我怎么可能喜歡她女兒呢。”

“即使你能騙過我，但是你能騙過自己嗎。”張琳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看著巷口那一方狹窄的街景：“你看向林璇的眼神中，帶著很多我從來沒見過的神采，而你的這種眼神，只有當初跟高蕾一起的時候，才出現過，而對我、對閔妍都沒有過，正因為你看向閔妍的眼神里沒有那種神色，我才有了敢于跟閔妍爭奪你的初衷和底氣。”

被張琳戳穿了秘密之后，我像是一個偷東西被抓了的孩子，站在原地，顯得手足無措，只是不斷地吸著煙。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你看向我的眼神中，會帶著那抹滿是柔情的流光溢彩，知道嗎，你的這種眼神，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我的夢境里，我以為你是被高蕾傷害過后，這么多年都沒走出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我曾以為你會是我的太陽，沒想到，你終究還是握不住的流光。”張琳說著話，眼淚滴落在地上，阻斷了一直螞蟻的去路，張琳伸手，用指甲將那只螞蟻向邊上推了推，輕聲開口：“韓飛，從這一刻起，我放棄你了！”

“我早就說過，你我之間不可能，只是你一直偏執的相信。”聽見張琳說出放棄兩個字，我心里竟然有些輕松：“說來奇怪，在我心中，跟你幻想過任何可能存在的關系，但惟獨沒有戀人這條路，琳琳，你是個好姑娘，不該毀在我這個人渣手里，實話跟你說，直到現在，我都是一個不會打理自己生活的人，我對你的抵觸，是因為我不想傷害你。”

“其實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張琳聽完我的回答，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心里對我的這份愧疚和保護，恰恰是傷害我最深的地方。”

“是么。”

“小飛，我想離開了……”

‘刷！’

聽完張琳的話，我看著她，很堅決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說過，在我們徹底收拾掉房鬼子之前，你必須留在我身邊。”

“我留在你身邊，難道就真的安全嗎？”林璇看著我，反問一句，隨后也沒有了跟我斗嘴的心思：“今天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離開，否則，我就把你和林璇的關系，告訴東哥，現在這種局勢下，如果東哥知道了你和林璇的關系，她的下場，還用我告訴你么？”

“……”感受到張琳話語中的威脅，我頓時一愣。

混子的挽歌 第七零九 不同的姑娘,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