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之柱 第四十六章 末日術法
愛麗莎在樹木的陰影之間穿行,目光卻看著銀色光屏上的一行行文字,讓她眸子在黑暗中微微有些反光,但很快就消逝了。
她問道:“姬塔,什么是亞沙之傷?”
但代替姬塔回答的卻是天藍:“亞沙之傷就是亞沙之痕,那僅僅是它的不同叫法而已,但亞沙之傷事件指的是六年之前發生在亞沙之痕周邊的一次異變——亞沙之痕是由翡翠的碎片造成的,那些碎片雖然大多已經被人帶走并封印,但它在圣樹上留下的傷口卻并未彌合呢,那下面形成了一條裂谷,裂谷之中就是死寂區。”
“精靈廷千年來一直監視著亞沙之痕的邊界,由于圣樹的自愈能力,它的邊界一直在緩慢的縮小,但出于他們并不清楚的原因,偶爾也會發生幾次小的擴張事件,最近的一次擴張發生在六年之前,在諾瑞仙恩附近,并使那座城市化作死地,在整個過程中有上萬人傷亡,只有寥寥幾百幸存者。”
她對于這件事的了解僅止于此。
博物學者小姐這才接過話頭:“而那些幸存者事后或多或少表現出一些特殊的能力,流淌著銀血,具有更強的魔力適性,有一些甚至變得力大無窮,甚至直接獲得法則能力,就像此人一樣。他們的法則能力大多非常古老,來自于黑色王座殘缺不全的七柱,有一些來自于杖之主索奇特爾,有一些來自于鷹之主瓜特莫克,但大多并不完整。”
“此人的法則就來自于杖之主索奇特爾的十二眾星之力,尚不能確定他能呼喚幾個圣名,但他們都被統一稱之為織星師,向古老的星辰祈求回應,獲得力量,并支付代價。”
“他先前的法術應當來自于艾爾塔芮絲,殺戮與統御之星,實際上掌控著無盡的戰爭與暴力,織星師一切與殺戮有關的法術都與之有關。”
“此外還有瑟瑞爾、米瑞安、艾希瑞亞、菲爾馬爾、諾瓦瑞斯、烏爾頓、萊瑟恩、卡莉絲、阿爾塞恩、賽瑞安與歐菲麗亞十一顆星辰,它們共同構成了辛薩斯蛇人時代的魔網與以太環流。”
“小心,”妖精小姐也提醒道,“愛麗莎小姐,織星師的法術詭詐多變,所有的圣名都有一個與之相反面的領域,但他施放哪一面的法術,就需以另一面為代價,辛薩斯蛇人時代的眾神欣賞犧牲與代償,認為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她是借由方鸻的龍騎士系統發出這句話的,但她的文字風格與方鸻迥然不同,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愛麗莎關掉光屏,她收集的情報已經足夠多,她感到自己已經接近到了那個銀之階附近,雖然四周仍舊靜悄悄一片,晶化的樹木沉默不言——
但這里,已經在姬塔給出的那個坐標范圍之內。
而織星者正有些愕然地看著在自己手中消散的那個法術。
他看了看非米納斯之杖上古老的符文,與自己手臂上正在彌合的傷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
可就和之前一樣,古老的命運一言不發,象征著米瑞安的星光黯淡得幾不能見,未來的垂線一片紛亂,他過去還從未遇上過這樣的狀況。
“該死。”織星者暗罵了一句,既然米瑞安不回應自己,那就試試魔法與寂靜之星,說不定正適合這個情況。
他伸手去拿自己的法杖,可正是這個時候,一陣寒毛直立的感覺從他身上炸起,有什么東西正在穿過他在四下里布下的魔法防護。
織星者想也不想,轉過身將手上的銀質小刀向那個方向擲出。
那把刀在法術的作用下化作一束銀光,但它前進的方向上陰影一陣攪動,從中探出一把修長的匕首,在小刀上輕輕一碰。
黑暗中劃出一道刺眼的火光,猶如一條金色的線,小刀折向一旁,不知飛到什么地方去了。
愛麗莎才從陰影之中一躍而出,低頭看了看自己匕首上的劃痕,手臂都有些發麻,而這不過是對方隨手一個法術而已。
而且她不太清楚對方是怎么察覺到自己的——要是施法者都有這個警覺性,那影舞者這個職業也沒什么存在的價值了。
但她所知的預警性的法術幾乎沒有不發出聲音的,無論是告警術還是更高環的監視之網,還是說這是法則之力?
是那個十二眾星的法術?
“是的,這正是魔法與寂靜之星,艾希瑞亞的力量,”一個聲音從她身邊響起,妖精小姐的身形正從愛麗莎身邊浮現,輕輕落在她肩頭上。
愛麗莎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妖精小姐會來到自己身邊,她有些意外地看向對方:“塔塔小姐?”
“我來幫你,”塔塔輕聲答道,“艾希瑞亞的本質是防護,將魔法編織成堅盾,它幾乎所有的法術都是偏向于防護向的。”
織星者自然看不到塔塔小姐,但愛麗莎一轉移注意力,他立刻抓住了機會——或者不如說從愛麗莎一現身開始,他口中念念有詞的吟唱就一直未停下過。
夜鶯小姐自然也留意到了對方的小動作,將手中的匕首向那個方向一擲,但卻在半空中撞上了一面透明的墻。
長匕首撞在那墻上,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反向一推,彈了開來。
而這個時候織星者后退一步,一把抓起自己的魔導杖,向夜鶯小姐一指:“星辰之火!”
一道灰色的火焰從夜鶯小姐腳下燃起,并立刻化作一個圈子,將圈中的愛麗莎引入一個幻境叢生的世界之中。
她仿佛看到一望無際的黑色的原野,十二眾星高懸,分別垂下不同的星光,映照在其下十二座方尖塔上。
“小心一些,這是幻術。”
塔塔話音未落,愛麗莎前方的空間便分開來,一道火焰的尖刺從中刺出。
夜鶯小姐反手拔出另一把匕首舉刀就擋——但無濟于事。
火焰刺穿她手中的利刃,直接觸及她胸口,像是真正的利刃一樣刺穿她漆黑的皮甲,在那里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但愛麗莎想也不想,舉起匕首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不遠處的織星者看到自己困住夜鶯身體化作一片沙礫,像是消散的陰影一樣一一落在地上。
而同一時刻,那團陰影在他身邊顯現,如同墨水在空氣之中暈開,一個人影從陰影之中一躍而出,并一刀向他刺來。
用替身掙脫幻術。
織星者還很少見過這一招的,但無論是影舞也好,刺客也罷,替身的次數是有限的,你能這么玩幾次?
他舉起自己的魔導杖,高喊一聲:“編織魔法與秩序的古老眾星,向我展示你的力量——”
一道星光從天而降,落在他身上,化作一件銀色的盔甲,而愛麗莎一刀斬在那盔甲之上,竟紋絲不動。
只不過讓上面的星光一陣蕩漾而已。
愛麗莎不小地吃了一驚,她是沒與銀之階的施法者交過手,但這家伙的防護水平,怕是與同等級的重甲職業都相去不遠了罷?
她忍不住問道:“塔塔小姐,這個法術有什么破綻么,這么下去我可拖不住他。”
愛麗莎可記得清楚,十二眾星的一切奇跡皆有代價。
“魔法的本質是秩序,但以太本身卻是偏向于失序與混亂的,因此一切魔法,最終都會失序。”
塔塔答道:“因此混亂與失序,才是艾希瑞亞的真實面貌,當向祂祈求力量之時,失序的風險本身也在積累。
“秩序越強,失序的風險反而越大。”
織星者向愛麗莎射來三束紫色的射線,她一一躲過,但對方卻藏了一束射線在最后,那束射線差一點就命中了她的左肩。
她一邊躲避,一邊扭頭問道:“所以我只需要不斷讓他施展防護法術,直至某個節點,他自己的法術就會土崩瓦解?”
“恐怕不行,”妖精小姐搖了搖頭,“但我可以試著幫你,你需要盡量向他發起攻擊。”
“我盡量。”夜鶯小姐吸了一口氣答道。
她向后一退,將身形融入暗影之中。
她改變了作戰的意圖,雖然對方在森林之中布下的預警法術可以發現她的蹤跡,但她記得沒錯的話——
那個法術本身也是來自于艾希瑞亞的力量。
但織星者冷笑一聲——她上當了——雖然他心中仍略微有些意外,對方似乎察覺了自己所用力量的根底。
這些人還挺有見識,可亞沙之傷的力量豈能如此簡單?
他用一個簡單的法術將對方逼迫至那個區域,但對方身形一退重新融入陰影的那一刻,四周的結界法術立刻捕捉到了對方的行蹤。
不過多疑的那一面還是占據了上風,讓他沒有全力出手,而是留了幾分反應的余地。
他舉起魔導杖,輕輕向那個方向打了一個響指。
一道灰色的星光從他指尖射出,那星光如此微弱,就像是一縷灰色的火焰。
它似慢實快,而轉瞬之間便已至愛麗莎面前,在夜鶯小姐反應過來之前,頃刻之間將她吞沒。
就在那星光爆發的一剎那,它化作一道光錐,將光路上所經過的一切——以織星者為中心,向前延伸近一百五十尺之內的一切化作虛無。
那三角區域之內無論是晶化的樹干、巖石、枯灰的植被,甚至是蜿蜒的黑色河流也河水升騰,蒸發成灰。
整個河道的中段干涸露出河床,河水幾乎是斷流了片刻,才重新涌入那片區域,滲入開裂的、晶化的土壤之中。
而夜鶯小姐就站在那里,整個人似乎都化作玻璃的雕像,一點點開裂,然后坍塌下來,隨風而逝。
不過織星者并不認為自己擊殺了對方。
“還有一次。”
他和愛麗莎同時在心中計數。
一道濃重的黑影從織星者身后暈開,夜鶯小姐再一次從那里躍出,一刀斬向前者。
但織星者舉起魔導杖一擋,他一個施法者自然擋不住夜鶯的一擊,但交織的符文上延伸開一道星光的屏障。
匕首斬在那屏障上,光芒一閃,便將愛麗莎彈開。
夜鶯小姐的身影在半空之中一分為二,這是她第一次使用構裝海妖的能力,也取得了奇效。
織星者不過微微一怔,已經被愛麗莎一左一右斬在身上,但星光的盔甲再次閃爍,擋下了傷害。
他舉起法杖,向其中一道影子射出一道灰色的星光,直接將其燒成粉末,但夜鶯小姐已經縱身一躍遠遠逃開。
然后重新遁入陰影之中。
織星者開始有點頭痛了,要是米瑞安的力量還在,他根本不用這么麻煩——命運與預言系的法術對于這些藏頭露尾的家伙是克星之中的克星。
可現在,他不得不使用結界系的法術來大致判斷對方的位置,但這樣一來那些與精準相關的法術就全部不能施展。
但與艾爾塔芮絲相關的大范圍強力法術,往往都需要極長的準備時間,他才剛剛施展了一個,下一個還不知道要準備到什么時候。
而且結界系的法術也同樣來自于艾希瑞亞,雖然失序的力量他可以壓制,但卻不能那么肆無忌憚。
他不得不只在關鍵的時候才維持那個預警法術。
愛麗莎再一次從陰影之中脫出,揮刀向他一刺,但同樣無濟于事,而且自身還不重不輕吃了一記法術。
但她倒也不慌,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節奏。
幾輪交手下來,織星者身上的星光盔甲終于黯淡了不少,但也夜鶯小姐也同樣不好受,身上多了好幾處傷口。
其中一記法術貫穿了她的大腿,讓她的行動力下降了不少,還損壞了那里的一處插件,讓她失去了影躍的能力。
那位多疑的織星師看到這一幕,這才終于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他一邊陰沉地看了愛麗莎一眼,第一次開了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謀劃些什么,夜鶯小姐。”
愛麗莎不由微微一怔。
而這位精靈魔導士一邊開口,卻絲毫沒有停止準備法術,他臉上可怖的疤痕卻再一次生長起來。
“小心,”塔塔看著這一幕立即提醒道,“殺戮與統御的力量來自于肉體上的痛苦,他要施展艾爾塔芮絲的力量了——”
夜鶯小姐自然知曉那些越是殺傷力大的法術,越是需要更長的準備時間,她現在后退就是找死。
她要做的是打斷對方——
但織星者卻冷笑了一下:“你想讓我陷入魔法失序的境地?卻不知道古老眾星的代價不一定需要施術者自己來承擔。”
“當我將那些失序的能量轉化成法術,而真正付出代價的不過是你自己而已——”
“我可以小心地計算著這之間的平衡,讓它永遠保持在我可以容納的極限之內,而你呢?”
“你區區一個夜鶯,也想要和我比拼計算力么,是不是有些太過異想天開?”
他以得勝者的姿態猛地舉起自己的魔導杖,高喊一聲:“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艾希瑞亞真正的力量,編織魔法與寂靜的古老眾星——高墻!”
但就在織星者念出最后一個咒文時,他臉色忽然變了。
一道可怕的威壓從二人頭頂上降下,灰色的星光像是分開了云層,從穹頂上垂下,竟形成一面星光之墻。
那流動的墻體,似乎將世界一分為二,連陰影也不能從中通過——它形成一道環形,似要將織星者保護在其中。
可也就在這個法術即將完成的那一刻,星光忽然熄滅了。
高墻像是一片發光的沙礫,它扭曲起來,失去了應有的結構,最后閃爍了一下,隨風而逝。
一切魔法,終將失序。
怎么回事?織星者額頭上第一次見了汗,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法術被從基底上瓦解了,他的魔力正在變得失序。
而失序的魔力透過他的魔導爐,幾乎立刻對他產生了反噬。
“古老的艾希瑞亞!”
織星者大吼一聲,試圖重新掌控星光,但無濟于事,魔法離開了他的掌控,連那古老的星辰也再不發一言。
就和米瑞安一樣。
織星者臉色慘白,他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有人在以太的領域與自己爭奪魔法與秩序的控制權。
對方以細密的計算無情地打破了自己精心構筑的平衡,還瞞過了他的感知,從底層瓦解了他的魔法秩序。
但誰能做到?
就連施法者自身也只能通過法術來瓦解對方的咒文,除非是那些生活在以太與光海之中的生物,才能從以太世界干擾魔法的秩序。
可對方?
織星者臉色變得極差,他抬起頭以一種極其荒謬的神色看了愛麗莎一眼——然后終于忍不住噴出一口血來。
可那不過只是區區一個夜鶯而已。
他寧愿一頭在安吉那的圣像上撞死,也不愿意相信一個夜鶯在魔法的天賦上超過自己,甚至能在以太之海上與自己爭奪與計算魔力的平衡與失序。
只是在織星者看不到的地方,塔塔小姐正安靜地坐在愛麗莎的肩頭上,用銀色的目光看著他。
以太龍魂,就是光海生物。
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在計算力上超過她——
她正輕聲向愛麗莎提醒道:“小心,他還有一個法術正在準備。”
夜鶯小姐點了點頭。
織星者的確還有一個法術正在完成。
在非米納斯之杖上,那個編織于陰影之中的法術已汲取了他所有的痛苦,正化作一道灰色的烈焰,向兩人席卷而來。
艾爾塔芮絲的力量來自于犧牲與痛苦。
失序的魔法對他造成的傷勢,反而成為了完成法術的契機。
織星者臉上的傷疤也幾乎再一次擴大了三分之一,只是這道法術并非來自于他自愿——魔法的失序讓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法術。
噴薄的灰焰鎖定了愛麗莎,這一次這個放射狀的法術的范圍大約縮小了三分之一。
但它還是帶走了夜鶯小姐最后一個替身——
愛麗莎也在這個失序的法術之中受了傷,因為失去了影躍的能力讓這個法術的一部分力量擊中了她。
狂亂的魔力直接扯碎了她的魔導甲,并在整個右臂上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與焦黑的燒灼的痕跡。
但她咬緊了一口銀牙,直接撞出那片灰色的烈焰,抓住這個機會一刀向前方的織星者斬了過去——
第一刀重重地斬在對方魔導爐的護盾上,失序的魔力讓對方的魔導爐失去了大約三分之二的效果,但被動的護盾仍舊存在。
愛麗莎一分為三,再一次啟動了海妖構裝的能力。
織星者這一刻終于清醒了過來,見狀立刻啟動自己長袍上的一枚寶石——作為一個銀之階,他自然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底牌。
這枚寶石來自于安吉那的圣殿,算是他最后保命的手段,要說這東西倒也沒多新奇,它不過只是一枚儲法寶石而已。
凡人的力量皆來自于魔導爐,一旦魔導爐損毀他們的力量也會失去大半,而此刻織星者的魔導爐雖說不上損壞——
但內里的核心水晶之中充斥著他根本無法調動的失序魔力,也和損壞了差別不大。
但這枚儲法寶石能在短時間內給他一個外置的魔力源,持續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已經足以他應付眼下的狀況。
織星者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皆有代價,自然不可能不為此早作準備,他只是有些心痛這寶石的價值。
這東西算是一種傳奇奇物,傳奇裝備在市面上的價格就高企不下,而奇物的價格本來就是普通裝備的好幾倍。
就算是他,使用一次這東西心也有點滴血。
不過魔力一旦回到他的調動之內,織星者立刻舉起非米納斯之杖,用兩記法術擊穿了對方的兩道分身。
他看著愛麗莎的分身在半空之中化作飛灰,心中還有些詫異——面前的這個夜鶯身上的能力總是充滿了詭異。
這個分身的能力他從來沒在別的類似的職業者身上見過,而且他至今也沒能明白對方是怎么破壞自己的魔力平衡的。
而他的魔力失序之后,就失去了艾希瑞亞的青睞,至少在一個月之內,他別想再使用同一類別的法術。
讓織星者十分郁悶的是,他一共就掌握著五個圣名,和這些人交手以來,他已經莫名其妙失去了兩種能力了。
自從他晉升銀之階以來,他還從沒打過這么憋屈的仗。
他轉過身,試圖捕捉愛麗莎的本體的動向,因為結界法術失效,命運之星又沉默不言,讓他幾乎失去了對付影舞者的基本手段。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愛麗莎再一次在他身側出現,并一刀斬向他的護盾。
織星者反應竟也不慢,他畢竟是銀之階,基礎屬性遠超一般的施法者,他舉起魔導杖,便向愛麗莎丟出一記瞬發法術。
夜鶯小姐不得不側身一讓。
讓那記法術擦著她胸口飛了出去,擊中后面的晶化樹木,將之炸得粉碎。
不過她一讓,織星者身后那兩個原本已經被他擊散了的分身,竟忽然之間又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人形。
它們又舉起匕首,一刀從他身后刺了過來。
替身術!
那一刻縱使以織星者一貫默然的性格,都忍不住有點崩潰——他從沒聽說過有什么分身法術,可以讓分身掌握本體的能力的。
何況替身算是影舞者與刺客一系的核心能力,如果對方連這個都掌握了,要不要干脆連影躍也一起掌握了?
不過兩個分身很快回答了他的疑問。
它們一擊刺在織星者的護盾之上并未洞穿,然后立刻一左一右化作影子,再一次向他左右兩側分開繞了過去。
織星者終于忍無可忍了,他直接將非米納斯之杖往地上重重一插,一道灰色的烈焰從他腳下蔓延開來。
火焰所過之處,一切化作飛灰,連那兩道影子也微微一閃頃刻之間碎裂一地,不過它們馬上又試著再一次彌合。
但灰色的火焰隨身而上,立刻將它們又一次燒作灰燼。
“菲爾馬爾,禁忌與末日之星,”妖精小姐看到這一幕,立刻提醒道,“小心,這是以生命為代價施展的法術,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絕不能讓它沾到你。”
所幸愛麗莎剛好遠遠地退開。
但織星者半跪在地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道:“往哪里逃?”
他一只手緊握著非米納斯之杖,另一只手扶在胸前,他臉上的血色幾乎完全退去,變得蒼白得可怕:
“菲爾馬爾,末日與禁忌之主,聽我號令,以所有未死者之血,為我的敵人降下毀滅。”
那灰色的烈焰立刻高漲。
愛麗絲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幕,卻聽到一旁妖精小姐有些焦急的聲音傳來:
“末日法術,愛麗莎,小心——”
夜鶯小姐才剛剛反應過來,便感到腳下微微一晃。
接著,整個山谷都猛然一晃。
幾公里的范圍內,整片森林之下皆發出一陣低沉的轟鳴,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一樣。
而戰場的另一邊,方鸻自然也感受到了這股法術的力量,只是現在他沒有功夫去關心夜鶯小姐那一邊的戰況。
因為AshClaw展開的法則領域已經又一次將他與其他人籠罩其中,而這一次——仍舊是妲利爾最先擋在這位銀之階的面前。
AshClaw同樣感受到了末日法術的氣息。
他站在眾人面前,有些意外地向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織星者這么快就要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本事了?
在他看來,對方可不是這么果斷的人。
伊塔之柱 第四十六章 末日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