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無盡的手術里,明婉兒已經記不清她被活剖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她那身體內的各種內臟器官被取走了多少次,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挺過來且精神還沒有完全崩潰的。
反正!
她只隱隱記得,那最后一次,當她腹腔內的器官全都被摘除,然后混身赤條條地躺在手術臺上,如同一只被宰殺完畢掏空內臟的豬一樣凄慘并彌留之際,她隱隱看到了:那個醫生和那些個護士們,竟渾身冒著詭異的黑氣,就那么陰惻惻且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然后…
也是在那最后一次,她似乎還看到了和之前的無數次不一樣的地方!
好像是…
在她即將殞命并再次輪回時候,一個身穿紅裙子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時候闖到了手術室里,并趴在門邊看著熱鬧,還成功齊齊吸引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
當然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像就是在看到對方后成功醒過來的,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再度陷入那無盡的可怕輪回之中。
“呃呃啊啊…”
“咳咳——”
不過,雖然不用再陷入那可怕的如同噩夢般的輪回和幻覺里,但清醒過來的她還是驚呼顫栗著,就那么趴在污穢的公共衛生間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喘喘氣起來,并任由那些汗水不住地從她的額頭上滑落。
“呼——”
“呼——呼——”
不知道喘息了許久,理智和體力終于漸漸恢復一點的明婉兒才終于開始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來。
看著周圍濕漉漉的陰暗環境,再看看躺在另一邊的那兩個同事小張和小周,明婉兒忍不住再次捂住了她自己那有些頭痛欲裂的腦袋。
很顯然,她仍舊在那個公共衛生間的女廁里,至于昏迷了多久,她則不知道,但反正,她只知道天還黑著。
“這是…”
“在做夢?”
“還是說幻境?”
小聲呢喃著,同時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明婉兒定了定神就掙扎著就想要站起來。
但可惜,她掙扎良久,恢復的那點體力卻也只能勉強讓她蹲坐在那冰冷和濕漉漉的地板上而已,想要重新站起來并離開,一時半會就肯定是不行的。
在喘息和恢復的同時,她還后怕地掃了一圈陰暗的公共衛生間,然后她發現,剛剛圍堵她和她手下的詭異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眼下這里靜悄悄的什么也沒有。
至少,表面上去看是那樣沒錯。
“它們…”
“自己離開了?”
嘀咕著的同時,她開始有些驚魂未定地努力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她清楚地記得,她好像做了一系列的噩夢,然后,似乎發現了這個醫院的一些問題或者說是秘密?
但是,具體是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則暫時還不知道。
因為現在不是去想那些的時候,她要先趕緊離開這里并確保自己和自己同事們的安全再說。
而對于自己這一次能在那么些個恐怖的詭異的精神攻擊手里能活下來,她也并不覺得太奇怪。
她是知道的,有些詭只會在遇到人或者被人驚動的時候直接給你來一波恫嚇或者某種本能的詭氣沖擊,但卻并不會執意要將你置于死地,所以,只要扛過去,然后沒有在那種可怕的污染中立即斃命,那就有可能得以活命。
因為那些詭大多數情況下不會主動去害人,它們是由怨念、怨氣或者某種執念匯聚而成,然后在某種情況下,它們還會主動向發現它們的存在傳輸某些在它們生前最在意或者最痛苦的畫面,就比如她之前所看到和經歷的那些?
如果是一般人經歷了剛剛的那個畫面,那沒說的,肯定會在醒來后第一時間逃跑,但她明婉兒不是一般人,她是特殊污染處理局N城分部污染監測部的科長!
所以,她在稍稍回想了一下后,驚魂未定之余,有著極強的涉詭專業知識的她就還是大概明白了剛剛那些個詭異只是將她強行拉入那種可怕的幻境但卻又沒有直接弄死她的真正用意。
她剛剛經歷的那些可怕的幻境,很可能就是剛剛那只詭,或者說剛剛那些詭們曾經歷過的!
甚至…
那個手術室、那個可怕的醫生以及那些個同樣詭異的護士們也還在這個醫院里!
可惜,當時無論是那個男醫生還是那些個護士們都戴著口罩,她沒有看到臉,不然查起來應該會容易很多。
但還好,雖然沒有看到那些醫護人員的臉,可她記得那個手術室,只要找到那個手術室,那就可以證明某些事情了。
當然了,那是以后的事情。
今晚她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所以,她準備先保住小命并去到個人多的地方挨到明天,一切等天亮后再說。
然而…
正當她喘息了又一會并虛弱地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準備離開這里并去找人來幫忙,好將自己的兩個同事也拖出去的時候…
很意外地!
她一轉身,竟就看到了門后竟站著一個紅衣小女孩?
而且,對方就那么站在那里陰惻惻地朝著她瞅著,最后,甚至咧開嘴笑了起來?
關鍵是!
對方…
似乎跟她剛剛在幻境里最后看到的那個闖到了手術室里,齊齊吸引了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的注意,然后還讓她成功打破了幻境輪回,讓她得以蘇醒過來的小女孩一模一樣?
不過,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明婉兒突然意識到,對方這么一個紅衣小女孩且大半夜出現在這種地方,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了。
然后…
對方似乎還有著干涉剛剛那個可怕的詭異弄出的幻境或者夢境的實力,那豈不是說,對方的實力遠在剛剛她和她的手下們碰到的那群詭異之上?
念及于此,她瞬間只覺天都塌了!
于是乎!
在一股子涼氣直沖腦門,然后眼睛漸漸有些發直的同時,她那好不容易通過昏迷積攢回來的那點理智幾乎又瞬間被清空了。
緊接著…
噗通!
她再次兩眼一翻,直接軟倒在了地上。
見狀,剛想跟對方客套一下的安妮有些傻眼了。
然后她趕緊三兩步走到了那個明婉兒跟前,伸手捅了捅對方的臉蛋,翻了翻對方的眼皮子,再看看那個仍舊在衛生間最里邊的隔間里蹲著啜泣的女詭,最后不得不嘆息著嘟囔道:
“真討厭!”
“竟然真的又暈過去了…”
ε(ο`)))唉 “看來…”
“你們想讓她去給你們伸冤,只怕是有點難度呢!”
“她太弱小了,肯定幫不到你們的!”
最后這兩句話,安妮當然是朝著那個躲在衛生間最里邊的隔間里蹲著啜泣的女詭說的。
而剛剛,那個女人也確實是被她給從那個無盡輪回的恐怖夢境里給救出來的,要不然,即便那個女詭不想去害人,對方也非得被她們曾經歷過的事情給活活折磨死不可!
“嗚唔嗚…”
然而,聽到安妮的說法,那個躲在隔間里的女詭只是繼續凄凄慘慘戚戚地嗚咽著,并沒有搭理安妮。
似乎,對方并沒有足夠多的智慧,不太能跟安妮交流?
“嗯…”
說著,考慮到那個渾渾噩噩只會哭泣的女詭怨氣聚合體確實沒有想要主動害人的意思,考慮到剛剛對方也只是想要傳達某個執念和揭露某個真相而已,安妮認真地想了想后,很快就改變了她之前的某個想法。
“那好吧!”
“反正也是同一件事情…”
“總之,人家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們吧!”
安妮決定了,她要借眼前昏迷在地上的這個大姐姐,借這個特殊污染處理局N城分部的污染監測部科長明婉兒的手去徹底解決和處理好這個醫院的問題,而不是由她安妮女王大人親自出手!
畢竟,不管什么阿貓阿狗都要她安妮女王大人親自去出手的話,那也太累人了!
反正啊,她肯定不會去承認:那完全是因為她突然覺得,自己躲在背后遙控指揮和引導會更有趣更有意思?
“嗯嗯…”
“該怎么辦呢?”
然而,雖然決定要怎么去做了,可眼前的這個大姐姐還是太弱了。
雖說對方勇氣可嘉,但勇氣又不能當飯吃,也更不是解決問題的憑仗,而對方的那點兒微不足道的精神力量和那把破槍顯然也更沒法解決這個醫院里的那些個問題。
甚至,對方連那個只會躲在廁所里哭的女詭聚合體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那就更別提這個情況和問題還要更加復雜嚴重很多很多的醫院了。
所以,她需要好好去想想,究竟要怎么樣,才能引導對方來替她辦事的同時,又能稍稍增強一下對方的力量。
“誒!有了!”
終于!
安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然后將目光給投放到了那個仍舊蹲在廁所的角落里,然后凄凄慘慘戚戚地嗚咽著的怨念聚合體女詭的身上。
她覺得吧,既然那兩者之中,其中一個有著解決問題的職責和勇氣,而另一個則又有著必須要解決問題的執念和那還不算太差勁的力量,那她為何不干脆直接將兩者結合起來?
而且啊,關鍵是,她認為只有那樣做,才能完美地貼合這個世界的實際情況!
“決定了!”
“提伯斯,去,把那個只會哭哭啼啼的笨蛋抓過來!”
做了決定后,安妮二話不說,直接讓自己的小熊出馬,去將那個女詭給抓過來。
而她為什么不自己去,就當然是因為那邊太臟了,她不想弄臟自己的靴子。
至于小熊弄臟了什么的,那則完全不重要!
大不了,待會兒她把它給燒一遍也就是了,她安妮女王的那種‘干洗’的方法可是洗得非常干凈的,保準除了對方那身毛坯外殼之外,別的什么臟東西都不會剩下!
雖然有些不滿,但自家糟心小主子的命令提伯斯可不敢不聽。
所以,提伯斯第一時間跳到了地上,然后緩緩變成一個半米多高的熊樣,接著上前。
ヽ(ヽ`′)┌┛呯!
只一腳,它就踢開了那個小隔間的那扇虛掩著的門。
緊接著,沒什么意外,那個女詭被驚動后,瞬間就進行了應激反應并對提伯斯展開了精神攻擊,而那種恐怖詭氣更是瞬間就在整個衛生間里彌漫開來。
可惜,那種小戲法提伯斯壓根就沒放在心上,直接一伸手就揪住了對方的脖子,用強硬手段直接將其給從那個隔間里給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