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回 毀約

坐在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沙發上，楊秀蕓回想她過去為華奮強所做的一切，只覺得自己太傻、太悲哀了。之前，總以為她與馮娟相比有許多的優勢——長得比馮娟漂亮，父親之間是戰友關系，雙方家庭又是官宦子弟，門當戶對，奮強看起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方便控制，她于是施加了不少的恩惠，只覺得讓他投入自己的懷抱是遲早的事……信心滿滿的她，到頭來，不僅沒有得到華奮強的愛，反而為此耽誤了自己的青春。楊父生日宴會上的羞辱，她仍然歷歷在目，痛在心里，秀蕓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真是’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早前，自認聰明的楊秀蕓始終想不通，她為華奮強多年的付出卻得不到回報。現在，她好像明白了，那是因為奮強與馮娟有一個女兒，就是這個血緣之親將做父親之人的心給牢牢拴住了。

一想到這是一個難以打破的魔咒，秀蕓就怒從心頭起，加上李東偉的那句“華奮強是從不感恩的”之話一直在她的腦子里回響，便握緊了拳頭，暗暗地想：華奮強——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于是，秀蕓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打開抽屜，把一大疊與奮強公司聯合的合同資料取出來，拿在手上，用力地撕著，嘴里罵罵咧咧地說：

“我不與你這小人合作，小人……小人……什么狗屁集團公司……騙人，都是騙人的……”

她好像對手中的資料有仇似的，不停地撕著，撕下的碎片掉得滿桌都是。

助理曾莉走進辦公室，看見董事長滿臉仇恨，站在辦公桌前只盯著董事長，卻遲遲不敢說話。

楊秀蕓看見助理小曾，停止了撕紙，壓不住火地問：“什么事？”

助理曾莉于是唯諾地回應：“外面有一位叫李東偉的廠長，他說……要找董事長談業務。”

秀蕓揚了揚手，對著滿桌的碎紙說：“你把桌上的碎紙收拾好，之后再叫他進來。”

助理曾莉見董事長所撕毀的是他們費了好幾個月辛苦談判達成的合同，心疼地問：“董事長這可是我們幾個月的成果，就這么撕毀了？”

秀蕓卻氣憤地回答道：“我不與小人合作。”

“小人？”

“對！”秀蕓告訴小曾，“華奮強就是個小人，他想吞并我們，休想！”

曾莉沒敢吱聲了她默默地把辦公室收拾好之后，把李東偉叫進辦公室來。

待李東偉在沙發上坐下，曾莉把茶給其沏好端上來。

楊秀蕓表情淡定地從老板椅上站起，走到李東偉的面前，用懷疑的眼光盯著他說：

“你一個辦家具廠的，除了家具業務還能有什么生意跟我們合作？我直接說吧——我們現在不需要家具。”

李東偉微笑著眨了眨眼睛，試探性地問：“我手上有一個游戲投資項目，不知道楊董事長感興趣不？”

“游戲？”楊秀蕓連忙擺手說，“人生就是游戲，活得已經夠累了，所以從來對游戲項目不感興趣。”

李東偉告訴楊秀蕓：“你奧特了吧？現在有很多人都投資手游，投資手游很賺錢的。”

楊秀蕓哼了一聲：“如果真的賺錢，那就不需要我們投資了吧？”

李東偉說：“手游雖然賺錢，但投資很大，一般老板玩不起。我想你是大老板，不缺錢，可以利用閑錢搞多元化投資，等將來房地產不賺錢了，你的手游也能賺錢。”

秀蕓或是覺得有理，考慮了一下，松口了說：“既然你說得這個項目賺錢，你把搞游戲項目的老板叫來，我們當面談一下。”

李東偉滿心歡喜地說：“可以，就今天下午吧？你有時間的話，我們找一個地方談談。”

楊秀蕓想了想，問：“搞這個游戲項目的公司在哪兒？老板姓什么？我可以到他們的公司去面談嗎？”

秀蕓當然是想到那個公司去摸摸底，親眼見到游戲公司的規模，全面了解游戲投資項目。

李東偉一聽到楊秀蕓主動要到游戲公司去，當然高興，滿口答應：

“好，好，你到他們公司實地參觀更好，免得我費許多口舌。這個公司很大，游戲公司為天賦科技軟件開發有限公司，老板叫陸天成。”

楊秀蕓回想著，說：“天賦科技，我聽說過，好像還在哪兒見過這個人……哎，一時想不起來了。公司地址是不是在天府軟件園里？”

“對，對。他們的公司就在天府軟件園里。我現在就跟陸總打電話，告訴他，下午2點在他公司辦公室碰面。就這么定了，下午1點，我在樓下等你。”

楊秀蕓點頭答應了。

這時已經臨近中午吃飯的時間，秀蕓卻并沒有邀請李東偉吃午飯，她不想與此人過多的接觸，畢竟還是心存戒心。

中午1點，李東偉已經在天園房地產公司大樓的門口候著楊秀蕓了。

秀蕓沒有坐李東偉的車，而是開車跟著他的車子來到了天府軟件園D區。上得9樓，出了電梯走過一段很短的過道，就見到了門口旁掛著“天賦科技軟件開發有限公司”的牌子。

邁進公司內部，就像走進了一區寬敞的教室一樣，布滿了幾十張電腦桌，每張電腦前都有人在工作，整個房子寬敞明亮，在進門的右手邊隔了三間小房子，門上都有銘牌，分別為“董事長辦公室”、“總經理辦公室”和“會議室”。

李東偉帶著楊秀蕓直接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里。坐在老板椅上的陸天成見到他們，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陸天成中等個子，不胖不瘦，戴了一副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來到楊秀蕓的面前，雙手抱拳，笑臉相迎：

“楊董事長果真女中豪杰，不僅企業做得大，人也長得漂亮，實在是百聞不如一見呀。”

秀蕓客套一笑，對陸天成說：

“陸董事長，你忘了我們曾經見過面。還是去年，在天府投資洽談會上，你可是風云人物，你當時的發言還受到不少人的稱贊。”

陸天成的確記不起他與楊秀蕓是怎么見面的，因為當時秀蕓只是作為一個應邀嘉賓出席了關于手游投資洽談會。陸天成在大會上作了關于手機游戲的發展和展望，他發言使得他的公司立刻引起了不少投資商的關注，唯有秀蕓對此不感興趣。

陸天成是在發言之后，舉杯與朋友閑談時，經一個地產老板介紹，走到秀蕓面前與她碰杯并互換了名片。因為秀蕓實在對什么手游、端游搞不清楚，與陸天成的很難交流，雙方客套了幾句就散了。因此，陸天成對楊秀蕓幾乎沒有印象。

但此時，出于禮貌，他只能點頭說：“哦，對，對，我們的確見過。”

三人在董事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之后，陸天成把早已準備好的幾本厚厚的資料交給楊秀蕓。

秀蕓隨手翻了幾頁，簡單地看了一下：“我對游戲行業不懂，更搞不清楚你們的游戲是靠什么產生收入的？”

作為在搞游戲已經有幾年的陸天成，自打投資游戲以來還從未嘗到游戲所帶給他的利潤，但為了吸引秀蕓投資，他不得不揚長避短說起游戲收入了，他說：“游戲類型上是五花八門的，有角色扮演、休閑競技、2D、3D、塔防、格斗等等。從中國市場來看，最常見的是三類：客戶端游戲、網頁游戲，和剛剛崛起的手機游戲，不同平臺不同類型的游戲在收入組成部分都有微妙的不同之處，但基本都是由玩家購買游戲客戶端或者內購道具收費的。”

秀蕓聽后感嘆：“想不到游戲有這么多種。”

陸天成接著往下說：“游戲的潛力是不可限量的，PC網游舉例，最有名的有一款——盛大網絡從代理一款韓國的二流游戲《傳奇》開始，短短的一年多時間它的銷售年收人從500萬元，到現在已經上億了。”

秀蕓不覺露出了一臉驚訝：“發展得這么快呀？……”

陸天成點頭，接著說：“網頁游戲是通過瀏覽器打開即玩的，這類游戲只有簡陋的游戲界面，一堆文字、幾張圖片，操作簡單，大都以虛擬社區為主，是免費的，但增加網站訪問量就等于大把地撈進鈔票，所以大大小小的網站都不遺余力地抽出人力物力去開發和維護虛擬社區。不過最近也有了逐漸往客戶端游戲質量靠攏的趨勢了……”

接下來就是陸天成要說的重點——手機游戲了。他把手機游戲說成了是未來最賺錢的游戲。對于手機游戲的研發成本陸天成心知肚明，他知道一款游戲如果開發成本是500萬元的話，研發商的分成比例是20，那么也就是需要游戲產生至少2500萬營業收人才可以勉強收回成本。而中國市場的移動游戲普遍生命周期不長，大部分游戲的80收入來源于上線后的前6個月，這樣簡單的估算，一款生命周期不長的游戲巔峰收入要達到月流水500萬元，才可以覆蓋500萬人民幣的研發成本，游戲研發的錢不好賺。那么，為什么陸天成要拉楊秀蕓投資呢，因為他已經山窮水盡了，在游戲這個行業他已經筋疲力盡了，把他所有的積蓄，所有的精力全都耗進去了，得到的是負債累累，最近他連員工的工資都拖欠了，他想盡快地找一個人來接受他的攤子，想盡快脫身，今天能不能談成他也沒有把握……

作為楊秀蕓，要是在平常，她一定冷靜，不會亂投資的，但因華奮強的事情，搞得她已經失去理智了……

她想報復華奮強，她想把原來與奮強已經商量好的，按五年時間分期退還她的天園家私商場的股份的錢和投資錢花到別的地方去——除了前2年分別付給她6000萬之外，還剩余三年6000萬元，她準備毀約，要求華奮強一次性付完。正好把這個資金投到陸天成的游戲公司里去，與他合作搞游戲項目開發。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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