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衛戰 第二百四十七章 砸場子
京城鬧市有一座茶館,名曰“天圓地方”,(日rì)(日rì)賓客盈門,座無虛席,可(日rì)進斗金。
吸引茶客的,并非是這里的茶點,而是說書人。
這里的說書人,人送綽號“張乾坤”。他雖然其貌不揚,卻通曉古今,一張利嘴,口若懸河,能言乾坤。
手中驚堂木一拍,古今軼事趣聞,歷朝秘辛,娓娓道來。又慣會扯幌子,卡要點,(情qíng)節跌宕起伏,令堂下聽客如醉如癡,抻脖子瞪眼,驚呼聲此起彼伏。尤其是長篇說書,更是勾引得聽客們心里沒著沒落,茶不思,飯不想,恨不能就宿在這茶館里歪纏著不走。
這幾(日rì),京中流言四起,這座“天圓地方”更是茶客爆棚,座無虛席。
張乾坤手持折扇,或展或攏,將一出(情qíng)(愛ài)故事那是說得((蕩蕩)蕩)氣回腸。
故事的主角乃是某個朝代的皇后,以及名揚天下的少年將軍,不指名,不道姓,聽客自己對號入座,以免吃了官司。
“......那皇后與少年將軍原本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少年將軍更是為了皇后遠走邊疆,奮勇殺敵,建下這不世奇功。只可惜(陰陰)差陽錯,皇后入宮成了別人的妃子,一堵高墻,就是天涯咫尺。兩人數次朝堂相見,也只能暗自嗟嘆唏噓,造化弄人。
如今,好不容易,皇后尋了一個守陵盡孝的借口出宮,兩人陵前再見,那是天雷勾動地火,瞬間山崩地裂,舊(情qíng)熊熊復燃!
且說樹林里,寂靜無聲,兩人執手相看淚眼,道不盡的相思(情qíng),流不盡的相思淚,一番耳鬢廝磨,再次海誓山盟,私定終(身shēn)。可謂孤男寡女,癡(情qíng)將軍,風流皇后,又是(春chūn)(日rì)晴好,那一番郎(情qíng)妾意......”
臺下眾人聽得全神貫注,忽聽角落處一人“噗嗤”一笑,前俯后仰。
眾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過去,說書的張乾坤微有惱意,一拍手中驚堂木,扇子一指正笑得肆意忘形的姑娘:“你笑什么?”
那姑娘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抹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不急不慌道:“自然是笑你荒唐,胡說八道,大家竟然還信以為真,相跟著長吁短嘆。”
張乾坤氣得山羊胡子一翹:“小兒信口雌黃,好大的口氣。”
姑娘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手中碗茶,斜睨張乾坤一眼:“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你親眼所見一般,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信口開河。你這說道的究竟是誰,大家全都心照不宣,我們就打開窗子說亮話,那楓林自從皇后入住以后,尚有奴婢宮人相跟著伺候,俱是皇上耳目,兩人如何就這般明目張膽?況且楓林閑雜人等不得靠近,你是如何得知的?一通胡編亂造,嘩眾取寵,玷污皇后清譽。”
張乾坤見這小姑娘辯駁得頭頭是道,分明就是來砸場子的,他也不留(情qíng),一張嘴一開一合,就能說死個人。
“姑娘,老兒說書以前就已經申明,乃是前朝野史,無歷史考究,你若是愿意聽書,便安靜地聽,若是不愿意,對門還有茶館,那里清凈。
不過你若是非要對號入座,辯個是非,老兒便不怕實話告訴你。咱長安皇后(身shēn)邊當時只有兩人伺候,一個是當初將軍府出來的丫頭,與皇后那是沆瀣一氣。另一人就是宮里出來的一位公公,名喚初九。至于楓林侍衛,那都是褚將軍自己的親信,其間門道與奧妙大家自己領會,老兒概不多言。”
眾人“喔”了一聲,竊竊私語:“原來如此。”
小姑娘也不爭辯,佩服地點點頭:“沒想到你倒是果真清清楚楚,就連名字都叫得上來。”
張乾坤一聲冷哼:“京中誰人不知張乾坤,我的口中何曾有過妄言?我說書有理有據,自有自己的消息門道,絕非浪得虛名。”
小姑娘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都說這天圓地方里能夠聽到有關皇后的第一手故事,看來果真傳言不虛,張乾坤你果真事無巨細,均知道得一清二楚。”
張乾坤聽小姑娘服軟,面上浮現一絲得意,洋洋自得地自夸道:“京城獨此一家,誰能有我消息靈通?”
堂下聽客心急聽書,不耐煩地紛紛催促:“快些講來,跟一個(乳rǔ)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費什么話?”
張乾坤不緊不慢地喝一口茶,繼續開腔:“且說那皇后與少年將軍兩人茍合在了一處,不分晝夜,顛鸞倒鳳,肆無忌憚......”
小姑娘又是“噗嗤”笑出聲來。
張乾坤不想搭理她,狠狠地瞪她一眼,繼續繪聲繪色道:“那紫(禁jìn)城里的皇上并不知道,皇后騙他要去給父親守孝,實則是為了與(情qíng)郎廝混.....”
小姑娘已經是忍不住,樂得直拍桌子:“精彩,果然精彩!”
這次終于惹起眾怒,紛紛譴責:“哪里來的黃毛丫頭,惹人興致,掌柜的還不尋人將她趕將出去!”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義憤填膺。那小姑娘兀自笑夠了,朗聲道:“你這老頭果真會編,造謠生事的功夫是一等一的。你只知道當時林中有婢女太監相伴,卻不知道還有一人也在。”
張乾坤一怔:“誰?”
“那人就是與那少年將軍褚慕白自幼婚配的未婚妻。這次聞聽褚慕白班師回京,所以不遠千里,來到京城,投靠他們的。你想,人家未婚妻都在,怎么可能像你說的這樣肆無忌憚?”
眾茶客就是一怔,這個消息委實倒是勁爆,聞所未聞。
張乾坤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聽到小姑娘的駁斥,臉不紅,心不跳:“小姑娘言之鑿鑿,好像自己就如親眼目睹一般。誰人又能證明你不是嘩眾取寵呢?”
小姑娘“嘻嘻”一笑:“很簡單啊,那褚慕白被皇上遷怒,罰他每(日rì)巡城,他(身shēn)邊都會跟著一個副手,就是那個姑娘女扮男裝。人家兩人好得形影不離,京中百姓應該都是親見。”
那時候,褚慕白與女扮男裝的仇子衿兩人追查魯伯線索,在京中馬不停蹄地忙碌,每(日rì)招搖過市,京中百姓的確許多親眼所見。
這時候,有人站起(身shēn)來,指著小姑娘興奮地叫:“我識得你,你就是那個女扮男裝,一直跟在褚慕白(身shēn)邊的未婚妻吧?”
小姑娘正是仇子衿。她絲毫也不羞澀,燦爛一笑:“的確是呢。我與皇后娘娘在林中同室而居,我慕白哥哥與皇后娘娘遵規守矩,清清白白,哪曾想到竟然被他編造得這樣不堪。”
張乾坤眼見被砸了場子,冷冷一笑:“原來是蛇鼠一窩,受了指使過來正名來了。”
仇子衿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指著張乾坤大聲怒斥道:“你個敵國(奸jiān)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陰陰)謀么?你們縱火焚燒楓林,殘害初九等眾侍衛(性性)命,想將褚將軍和娘娘置于死地,所幸天佑長安,我們死里逃生,救出娘娘(性性)命。
你們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故意散播流言,編造褚將軍與皇后娘娘的丑聞,不就是想讓皇上遷怒于褚將軍,罷了他的官,然后你們就可以揮師攻進我長安,致使我長安家破人亡。居心叵測,狼子野心,人人得爾誅之!
你們卻不知道,褚將軍為人磊落光明,皇上與皇后帝后(情qíng)深,恩(愛ài)不已,豈會輕信你們刻意制造的流言!今(日rì),我便捉拿了你,交由大理寺審訊,將你們的(陰陰)謀公諸天下。”
仇子衿話音一落,舉座皆驚。若是說私人恩怨,世人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頂多一旁看個(熱rè)鬧。可是這敵國(奸jiān)細一說,關乎國仇家恨,可是令大家同仇敵愾。在座的茶客幾乎是立刻就信了。
就如仇子衿所言,流言轟轟烈烈,皇上若是龍顏大怒,可不必然就是降罪褚慕白,罷官砍頭,紓解心中之氣么?長安沒有了褚慕白,正是遂了周邊敵國的狼子野心!
張乾坤眼見大事不好,還想狡辯:“胡說八道,我不過是個尋常說書人,哪里是什么敵國(奸jiān)細!你可不能胡亂攀扯!”
仇子衿冷冷一笑:“你不是(奸jiān)細,那你如何將護國將軍陵墓里的布防知道得清清楚楚,你的消息渠道從何而來?皇后去歲直言舉薦褚慕白,智破西涼(陰陰)謀,致使你們一敗涂地,你們這是不擇手段想要除掉皇后娘娘。是非對錯,你們到大理寺說去吧!”
門外有雜沓的腳步聲,伙計跌跌撞撞地進來,驚慌叫喊:“官兵來了。”
張乾坤(情qíng)知禍從口出,立即轉(身shēn)想逃,子衿屈指一彈,一粒花生米正中他腿彎之處,“噗通”一聲,便向前栽倒下去。
茶客們反應過來,義憤填膺道:“捉住他,別讓他跑了!”
有離得臺子近的漢子,立即踢翻桌子,箭步上前,將那張乾坤結結實實地摁在那里。
仇子衿拊掌叫好:“揍他個狗娘養的鼻青臉腫,解氣了再送進大理寺。”
眾人義憤填膺地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地將張乾坤摁在地上一通胖揍。仇子衿一旁看得解氣,高聲叫好。
官兵一擁而入,分開眾人,將被揍得面目全非的張乾坤,以及茶館老板盡數緝拿了去。幾人連聲喊冤,捶(胸胸)頓足,懊悔不迭。
當(日rì)審問下去,不消嚴刑拷打,那張乾坤就哭爹喊娘地盡數招供,說是有人重金賄賂,他一時貪財,豬油蒙心。至于那幕后指使之人是誰,卻毫無線索。
這個消息遠比那些流言勁爆,立即以飆風之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壓住了原先的風言風語。
誰也不敢再傳播關于月華的流言,唯恐一個不慎,被人舉報,就冠上了“(奸jiān)細”的罵名,下到大理寺的監獄里,像張乾坤那般吃了官司。
而眾說紛紜的楓林縱火一案,也重新有了帶著(陰陰)謀的說道,一出少年將軍勇斗敵國(奸jiān)細,奮不顧(身shēn)地掩護皇后死里逃生的故事重新在京城里醞釀。當初西涼大捷,乃是月華諫言方才扭敗為勝的舊事被重提,褚慕白的威名被冠上了英勇大義,知恩圖報的光環。
京城里的百姓也開始祈禱月華能夠盡快蘇醒。
皇后保衛戰 第二百四十七章 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