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保衛戰 第八章 各懷鬼胎
月華一早就猜想到,依照廉氏的脾性,自己肯定少不得要受排揎,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廉氏竟然是快刀斬亂麻,這樣干脆利落地就要將她趕出侯爺府,隨便尋個人家打發了。
想她好歹也是名門之后,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她竟然尋了京城的婆子待價而沽,尋找門當戶對的門庭,然后上趕著去人家提親么?她以后豈不是顏面掃地,淪為別人口中的談資,一輩子的笑柄了。
廉氏這分明就是鉆了太皇太后態度曖昧的空子,左右她在侯爺跟前是堅決地拒絕了入宮的,太皇太后也沒有堅持,而且在幾位舅爺跟前只字未提。她做主將自己嫁了也無可厚非。
若是能給尋一戶家風秉性都正直寬厚的好人家也就罷了,偏生廉氏面甜心苦,嫉恨心理強,從來容不得別人比常凌煙強上一絲半點,若非名聲考慮,巴不得她與凌曦等姐兒發落在塵埃里遭人踐踏才好。現如今對自己正是恨之入骨,難保不從中作梗,故意挑揀那些頑劣不上進的紈绔子弟,日后好看自己笑話!
月華躺在床上,氣得渾身直顫,如若不是這樣的關頭,只怕就扯過被子掩住面委屈地哭兩聲了。
“小姐......”香沉的話音里忍不住帶了輕顫,默默地握住了她冰涼的指尖,話說了半截,卻不知道怎樣勸慰。
月華暗里咬了銀牙,直咬得牙根發酸:“香沉,我什么都不爭,在這侯爺府里,這樣委曲求全,她們竟然還容不下么?”
“往好處想想吧......小姐不是常教導奴婢,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么,興許是喜事。畢竟幾位舅奶奶都在跟前,又得了太皇太后吩咐,會給您做主尋個好歸宿也不一定。”
香沉說這話,沒有一點底氣,聲音愈來愈低,自己都無法信服:
月華聞聽心里卻不由一動,淚光瀲滟的眸子里倏忽升騰起驕陽一般的璀璨,將所有氤氳的霧氣盡數消散,她反手抓住香沉的手,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急切:“香沉,年后上元節凌媛小姐送的那些小玩意丟在哪里了,趕緊拿一兩樣給我。”
香沉一愣:“那些破爛玩意兒,香澈小丫頭稀罕,盡數收著呢,小姐要那個作甚?”
“機會來了,你隨便取一兩樣偷偷給我。”
香沉不明所以,但是知道肯定是有妙用,輕手輕腳地穿過正廳,避過院中幾人的目光,去了她與香澈的房間,一頓翻找。
庭院里,丁氏與李氏也終于從震驚中緩過勁兒來。五夫人丁氏更是不動聲色地在心里百轉千回,思忖了一個徹底。最初,她也以為自己與五爺失算了,太皇太后可能并沒有讓月華進宮的心思,不過是見到這丫頭孤苦伶仃的可憐,隨口一提也就罷了。但是往深處去想,廉氏這樣迫不及待,難保不是因為覺察到了月華對常凌煙的威脅,所以才著急忙慌地將她趕緊打發出去!
也就是說,廉氏與褚月華如今已經是兩個對立面,是作壁上觀還是站入一方隊伍?站到誰的隊伍,又如何站隊?這很重要,萬一廉氏得逞了呢?
按照常理來說,丁氏不應該攙和進來,得罪廉氏,因為常凌煙與褚月華無論是誰進宮為后,她都能受益,顧此失彼,委實不是明智之舉。所以一時間就有些踟躕。
而三夫人李氏原本就是望風而動,自始至終都沒有查看明白這情勢,不過她與廉氏素來不對付,所以聽廉氏這樣提起,下意識便脫口而出:“咱常家院子里的姐兒縱然不能得太皇太后指婚,那也不能操之過急,還需放出風聲等男方求娶,哪能上趕著去男方家里提親?你也不怕落了侯府的顏面?”
丁氏也試探道:“論起來凌曦比月華還要大上一歲,那丫頭是不是也有了合適的人家?”
廉氏深深地嘆口氣:“這后娘難做啊,知道的,是凌曦這孩子一直挑肥揀瘦,總是碰不到中意的人。外人還以為是我這做后娘的不親厚。可咱也不能老是顧忌這長幼有序,就耽誤了所有姐兒們的終身大事不是?”
月華擱屋子里側耳聽著外間幾人說話,丁氏說話大多不偏不倚,好似是要明哲保身,不想過多摻合。
她輕咳兩聲,帶著兩分朦朧睡意,慵懶地問:“香沉香澈,是誰在外面說話?”
香沉應聲自外間走進來,將一枚桃木簪子遞給月華,月華順手簪到了發髻里。
“小姐,是大舅奶奶和三舅奶奶,五舅奶奶來看您了。”
“哎呀,你們怎么不早些將我喚起來,好生失禮!”
月華沉聲怪責,慌慌張張地作勢要披衣下床:“快些拿我的繡鞋過來。”
外面院子里的人聽聞動靜就打簾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暖陽蒸騰的熱氣。
丁氏第一個上前將月華按住了:“不舒服就安生在床上歇著,都是自家人,哪里來的這么多禮數。”
月華半推半就地依舊在床上靠了,略帶歉意道:“丫頭們也太大驚小怪了一些,竟然勞煩舅母們親自過來,月華還這般怠慢,委實慚愧。”
皇后保衛戰 第八章 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