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試煉

淡淡聲音在原地響起，從這個地方開始向外蕩漾，逐漸傳播到整個深淵世界之中。

在最初惡魔赫拉烏迪的身前，一扇黑色的大門緩緩敞開，其中有淡淡的光輝閃爍，更有無窮的黑暗在彌漫著。

恍如遂古之初，天地混沌一片，萬物凋零，一切都不可見。

又恍如萬物終結，一切的一切都走向陌路，就連那無窮無盡的光輝也隱沒，徹底消失不見。

一派末日，又恍如新生。

其中有無窮的變化在醞釀著，恐怖的氣息從中爆發，帶著與深淵相近的本源氣息。

一雙雙眼眸瞬間亮起，望著遠處那一扇黑色的大門，心中都不由升起一種心悸的情緒。

隨后，他們將視線轉移，逐漸轉移到地魔之王的身上。

面對最初惡魔的挑戰，地魔之王又會作何選擇呢？

在無數道視線的注視下，地魔之王先是沉默，最終卻又突然笑了出來。

“那么，代價呢？”

他抬起頭，盡管自身氣息不如眼前的最初惡魔強大，但身上的那股氣魄卻不減分毫，盡顯一代惡魔之王的氣勢，從容不迫：“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扇門之后的東西既然有如此強大的能力，想必也不會是憑空而來。”

“那么，代價呢？”

他臉色平靜，面對著前方的最初惡魔，淡淡開口。

“你的生命.......”

最初惡魔臉色平靜，一雙彷如小世界般的眸子中映照出地魔之王的模樣，在那里淡淡開口：“進入這扇大門，你將沒有絲毫回旋余地。”

“若不成功，便只死在里面。”

話音落下，周圍的所有人眼中的露出了了然之色。

這世上沒有能夠輕易獲得的力量，想要獲得如此龐大的力量，代價果然也十分巨大。

“如何？”

最初惡魔赫拉烏迪臉色平靜，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的情緒反應：“若你選擇進入，那你將失去退路。”

“那我若不進去呢？”

地魔之王臉色不變，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你又會如何？”

“我不會如何？”

最初惡魔赫拉烏迪深深望了地魔之王一眼，隨后坦誠開口：“改變深淵，擺脫深淵舊有的軌跡，這也是我的心愿。”

“曾經的我對此付諸于行動，此刻的我也不會去阻攔你。”

“你若不愿意進入其中，我同樣不會出手，會讓你從容統一整個深淵，將深淵世界改造成另一個模樣。”

“只是這些的話，有些東西你注定無法獲得。”

他望著前方，望著前方的地魔之王：“不進入這道門，你便無法獲得深淵根源的承認，縱使未來再怎么做，也不可能獲得深淵最根源的那一點權柄。”

“缺少了這一點，你便不可能成為深淵真正的主宰，會始終缺少最為關鍵的一點。”

淡淡的聲音在此地響徹，慢慢擴散向四方。

地魔之王漸漸陷入沉默。

這著實是個難以輕易做出的抉擇。

選擇進入那扇門，若是一旦失敗，則一切成空，現有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若是不選擇那扇門，那邊贏在現在，輸在未來。

失去了深淵根源的承認，他未來縱使成為深淵主宰，也始終會缺失那一點權柄，并不會完整。

這的確是個難言的抉擇。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最初惡魔所說的話為真的情況下。

若是最初惡魔所說的話為假，那么他讓地魔之王進入那扇門的目的，可能并非考驗，而僅僅只是想要找機會坑害罷了。

身為深淵最初誕生的惡魔，他對深淵機制的了解必然無比的深刻，毫無疑問，有著絕對的能力做到這一點。

但這個可能，卻也不大。

力量決定一切。

當前層面之上，一位八階層次的王者，配合此刻尚且存在的深淵意識，其力量將會膨脹到一個極致的地步，縱使是阿帝爾，短時間還好，若是長期下來，也絕對無法與眼前這一位最初惡魔抗衡。

畢竟，他雖已經走到了七階極限的地步，論實力足以抗衡八階存在，但畢竟沒有真正晉升八階。

短時間對抗還好，一旦僵持下去，最后輸的毫無疑問還是他。

因此，最初惡魔若是一心阻擾，縱使地魔之王有再多的計劃，此刻也只能胎死腹中。

力量的抗衡決定一切。

至少在當下，地魔之王并不具備著抗衡最初惡魔的力量。

而在這種情況下，最初惡魔沒有必要多做些什么多余的事。

他若真想做些什么，不需要這么拐彎抹角，僅憑自身一己之力就足以做到。

所以，對于最初惡魔所說的話，地魔之王更傾向于真。

那么，是參與么？

腦海之中種種念頭在閃爍，以七階存在的計算力開始不斷計算，將每一種選擇可能會導致的情況推演而出。

短短數秒之后，地魔之王抬起了頭，望向遠方。

在遠方，最初惡魔赫拉烏迪的身影佇立在那里，如高山，如世界，如一片界海，偉岸龐大，不可直視。

望著遠方那個偉岸神圣的存在，地魔之王最終笑了笑，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信你一次又何妨。”

淡淡的聲音在原地落下，逐漸響徹四方。

望著遠方佇立的地魔之王，最初惡魔赫拉烏迪心中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這一位地魔之王會選擇拒絕，之所以給出這樣的選擇，也只是例行公事。

卻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選擇答應。

這不是小覷地魔之王的勇氣與智慧，只是推演的結果。

在事實上，任何一個強者，但凡能夠晉升七階，都不可能在心靈層面上有所缺失。

若是沒有足夠的勇氣，沒有足夠的智慧與獨特潛質，也不可能一路斬破荊棘，晉升七階之上。

但是，在擁有勇氣之余，這等存在同時也是理智的。

保全自身，才能得見未來的光明。

這個道理，所有存在都十分明白。

因此，若是把十位七階拉倒這個地方，再做一次同樣的選擇，恐怕有九人都會選擇拒絕。

也因此，對于地魔之黑的選擇，最初惡魔原本并沒有抱多大希望，僅僅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地魔之王卻選擇了做那第十人，選擇了一條勇往直前的道路。

這不由讓他感到意外，以至于不由深深望了地魔之王一眼。

“既做出了選擇，那就進去吧。”

望著遠方佇立的地魔之王，最初惡魔緩緩開口，聲音在整個世界之中震蕩著。

“門后的世界，時間的流逝與此地不同。”

“你在那個世界不論過去多久，在這里都不會超過一天。”

“一天之后，若你還沒出現，你的存在便會被根源所吞噬，因而徹底消失。”

“我明白。”

地魔之王臉上帶著淡淡微笑，就這么緩緩邁步，慢慢走了進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絲毫擔憂。

有些選擇，對于一些人而言的確難以做出。

但對于另一些人而言，卻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最初惡魔赫拉烏迪所給出的那個抉擇，對于地魔之王而言便是如此。

他所給出的條件不可謂不苛刻。

進入試煉之門，意識沉溺入深淵的根源之中，一旦失敗，整個人的存在都會被根源所吞噬，從此再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是根源之上的抹除，縱使以七階存在之力也無法回歸，會完完全全的消失于整個時空，不會如諸神世界的諸神一般，可以在無數萬年之后再次回歸。

若是讓其他七階存在做出選擇，除了極少數人外，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拒絕，不會輕易做出決定。

但同樣的選擇，對于地魔之王而言卻并不一樣。

地魔之王的存在，本身便是阿帝爾以異能分化而出的分身，本身就算消失，只要阿帝爾這個本體仍然存在，就可以繼續自阿帝爾身上復蘇而出。

這就相當于有了一個保底，不論如何，至少自身的存在不會消失，可以保證原有的一切不會輕易動搖。

有了這個前提，再想做出選擇自然就簡單了許多。

最初惡魔赫拉烏迪所說的話是真也罷，是假也罷，都無法影響到什么。

當然，若是這所謂的深淵根源足夠強大，或許還能夠通過地魔之王逐漸蔓延到阿帝爾這個本體之上。

只是這個可能實在太小太小，幾乎可以說不存在。

阿帝爾并非孤身一人。

作為翡翠主宰，他的本源與翡翠世界緊密相連，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達到了一種極致的地步。

距離我即世界，翡翠世界是我，我即翡翠世界，也僅僅只差一線。

在如此情況之下，深淵想要將阿帝爾徹底吞噬，必然要將翡翠世界也一并吞下才行。

跨越整個諸神世界，邁過無盡界海，去吞噬另一個實力強大，潛質非凡的大世界？

這種事情，但凡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更不用說，還有巫師世界。

阿帝爾除了身為翡翠世界之主宰外，同時還是巫師世界這一個時代所孕育而出的世界之星，身處巫師世界之內，便相當于巫師世界的世界之子。

想要在巫師世界的庇護之下將阿帝爾的存在徹底吞噬，僅憑一個深淵，恐怕還不夠格。

正因為知道這一點，地魔之王才沒有猶豫，直接投身于其中。

伴隨著光輝閃爍，在最初惡魔的視線注視下，地魔之王直接沖天而起，化作一道微光，投入了那一道黑色的大門之內。

淡淡的輕響聲爆發。

伴隨著地魔之王投入其中，那扇黑色的大門緩緩關閉，到了這一刻，開始自發的閉合。

在無數人的視線注視下，那扇黑色的大門最終關閉，隨后就這么在半空之中消失，徹底失去了蹤跡。

靜靜望著這一幕，在四周，無數人的反應不一。

地魔世界的地魔君王，乃至于那些新型惡魔臉上露出憂色，這一刻望著遠方那一扇黑色大門緩緩閉合，心情都有些復雜。

在某種程度上，地魔之王的這一次決定，所影響的并非單單他自己。

抹除一個的存在，將其中一切存在的意義同化，這并非是單單說說那些簡單。

作為地魔世界的主宰，地魔一族的始祖，地魔之王一旦失陷于其中，自身存在的意義徹底被吞噬，那么所影響的人絕不止一個兩人。

皆是，地魔之王過往所造成的一切痕跡都將被無處不在的法則力量所吞噬。

地魔世界將會隕落，再次回歸此前的狀態，成為深淵世界的一部分。

那些由地魔之王所創造的新型惡魔也將消失不見，直接就會與地魔之王一起，被深淵根源所一并吞噬。

至于那些實力強大，一個個都在六階層次的地魔君王，或許能夠及時脫離與地魔世界的聯系，從而逃脫被深淵根源吞噬的結果。

但是毫無疑問，到了那時，他們的下場將無比凄慘。

失去了深淵世界的權柄，又失去了地魔世界的庇護，他們將淪為罪民，沒有一個地方可供他們棲身。

到了那時，他們或許只有出走，突破晶壁隔絕，直接前往界海之途了。

毫無疑問，這絕非是他們所想要的。

尤其在他們付出了如此大工夫，好不容易獲得已有一切的情況下。

因此，在這一刻，哪怕是他們這些堪稱惡中之惡的地魔君王，此刻也不由發自內心的開始祈禱，祈禱地魔之王一定要獲得最終的勝利。

不然，一切就都完蛋了。

靜靜佇立在一旁，望著緩緩消失的黑色大門，毀滅之神與阿帝爾卻顯得十分平靜。

阿帝爾自然不慌。

身為地魔之王的本體，縱使地魔之王消失，只要他自身沒有隕落，他同樣可以將其重新拉出來。

只是那樣做，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必然很大罷了。

至于毀滅之神，也同樣事不關己。

一方面來說，這件事與他無關。

身為地魔之王的合作伙伴，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確與地魔之王牽連很深。

但再怎么說，他也是一位七階，縱使地魔之王失敗，深淵根源也不可能將他一并吞噬。

巫師不朽 第八百五十二章 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