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主動權

作為兵馬司的副指揮，馮昆固然沒有直接和石輝打過交道，卻也跟著自家上司見過這位東廠二珰頭幾面，并且對這個貪婪陰狠的家伙留下了不淺的印象。想到本身今日居然就這么直接帶人壞了對方功德，他就覺著一陣的膽戰心驚，對陸縝更是恨得牙癢癢的，這不是坑人么？

可是，這個逃離的念頭也只在其心里這么一轉罷了，最終卻沒能付諸步履。固然比擬起來陸縝這個兵部員外郎的威脅要遠小于東廠珰頭，但此時的陸縝可是站在法理這邊的，馮昆還沒糊涂到不顧王法的地步。但貳心里的糾結卻并未因此稍減，只能用苦笑來應對陸縝這句話了。

石輝二人在好半晌后，方才定下神來，用陰冷的目光在進來的這兩個不速之客的身上一轉后，最終落到了馮昆的身上：“馮指揮，你這是何意？”別看他們此時顯得八面威風，其實心里倒是七上八下的，好不緊張。

但馮昆看著卻比他們更加的緊張，東廠可不是他一個區區七品武官能得罪得起的，這讓他的臉上轉眼就滲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來，竟有些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了。好在，身邊的陸縝及時替他將話頭給接了過去：“二位事到如今就不消再裝了吧？此刻已人贓并獲，你們盜竊兵部秘藏邊關地圖，圖謀不軌的罪名是怎么都洗不脫了！”

石輝聞言身子又是一震，繼而勉強定住心神，惡狠狠地看標的目的陸縝：“陸員外，你這長短要把人往絕路上逼么？”措辭的時候，他的手都下意識地按在了腰間，那兒暗藏了一把短刀，似乎只要一言不合，他就會拔刀相標的目的。

對這個為王振深惡痛絕，卻總是拿他沒什么法子的家伙，石輝身為東廠珰頭自然是半斤八兩熟悉的。他也清楚對方一直與王公公做對的強硬態度，所以此刻便有了用強的籌算。只要把陸縝拿下，剩下馮昆這么個小角色就好對于得多了。

可就在他打著如此算盤時，兩條身影卻倏然一橫，擋在了陸縝的跟前，堵住了他可能攻擊方針的所有角度。正是跟著陸縝進來的林烈和清格勒二人出手了。

只看了一眼，石輝的心就又是一沉，他發現這兩人都是硬手，本身一對一都未必能占得便宜，更別說以一對二了。而這時，唐千笑則是發出了一聲驚呼，只見他用手指著清格勒顫聲道：“你……你就是當日阿誰蒙人奸細！”

固然當日清格勒來見他時化了裝，但以唐掌柜多年識人的經驗，這點把戲卻瞞不過他。而在一眼識破其身份后，他的臉色卻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已迅速大白過來，本來這一切都是個局，本身是徹底被人給算計了。

但陸縝卻冷哼一聲：“這位可不是什么蒙人奸細，而是本官身邊的親信之人。唐掌柜，你想要誣陷人，也得找個能讓人信服的理由才是。”

唐千笑立刻就聽出了他話中暗藏的意思，這既是抵賴，也是提醒，在提醒他只要陸縝不認這一點，他無論怎么說都不會有人會信這種工作。大白這一點的他，臉上的神色再次一變，知道今日這事斷無善了的可能了。對方這是挖好了坑，將本身和石珰頭給推了下去哪。

石輝也不是蠢人，立刻就大白了他們這番對話的意思，頓時大怒：“姓陸的，你這是要與我東廠不死不休么？”只從這話里，就可看出他已經慌了，不然是不會搬出東廠來壓人的。

陸縝卻依舊淡然地看著他們，臉上還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不是本官要置你們于絕地，是你們本身的貪心害了本身。馮指揮，此刻犯人和證據都在這兒，你怎么還不下令拿人？”

“我……”馮昆的拳頭攥緊了又松開，可這個命令卻怎么都下不出來，他恨不得本身此刻就不在這兒，也不至于攙雜到這么個可怕的爭斗中來。

就在這時，石輝俄然福誠意靈，想到了什么，大聲道：“我大白了，你這是為了阿誰被錦衣衛鎖拿的紀彬來的！你這是想為他出氣！”

陸縝既不承認，也不否定，就這么給對方來了個默認。身邊的馮昆固然不明此中端的，但心里卻更是不痛快了。好嘛，你和廠衛有了矛盾，那自去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便是，又何苦把我這個無辜之人給拉進來呢？

唐千笑立刻就看出了這位的心思，當即道：“馮指揮，此事本就與你無關，只要你此時帶人分開，我東廠必然會承你這份情，改日必有后報！”只要打發了這個手握兵權的兵馬司指揮，陸縝自然就無法把他們怎么樣了。

馮昆心里頓時就是一動，是啊，本身就當沒來過這里就好了……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與本身不熟的陸縝而得罪了可怕的東廠。至于事后怎么善后，他相信以東廠的實力是足以應付過來的。

可就在他躊躇著想要聽命撤退時，眼前陡然就是一花，一把刀已俄然架到了他的咽喉處。這一下實在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別說閃躲了，就連驚叫都來不及發出，必然那鋒刃貼著他的喉管，讓他生出只要叫一下，就可能被刀鋒切開喉管，所以只能憋出了一個字：“你……”同時目光狠狠地盯標的目的了陸縝。

阿誰俄然出手，挾持了馮昆的，正是林烈。早在安插這一局，陸縝就已有所提防，而他一旦發現對方心生退意，便毫不躊躇地出手了。

陸縝坦然面對馮指揮那幾欲殺人的眼神，笑了一下：“馮指揮，只要你盡忠職守，我自然不會如此待你。可誰叫你……東廠當然可以要你的命，但本官這名屬下手里的刀也不是不克不及殺人。不過你安心，你要是死了，必然是盡忠而死，朝廷必然會嚴懲害死你的這兩個兇手的！”說著，他的手便一點跟前早已驚呆了的石輝二人。

“陸……陸大人，你可不要亂來。下官……下官必然秉公處事，不會臨陣……臨陣退縮的。”小命捏在他人之手，這一回馮昆是徹底慌了，他這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甚至比東廠這些位更加的可怕。

“陸縝，你這長短要置我們于死地了？”面對如此場合排場，石輝的心是徹底沉到了谷底，但他口中依然說著強硬的話。

不料，如今已徹底控制住場合排場的陸縝語氣反倒軟了下來：“其實這事倒也不是不克不及揭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你有什么要求？”一聽還有轉圜的余地，石輝趕緊滿臉急切地連聲發問。

“只不過我想要的，卻不是你一個東廠珰頭就能做得了本家兒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簡單，我只要紀郎中無罪開釋！”

聽到這個要求，本來很是希冀的石輝神色就又是一變。這個要求確實不是他能辦到的，別說人此刻是在錦衣衛手里，就算是在他們東廠的掌握里，在沒有王振首肯的情況下，他們也是不敢把人放出來的。

而陸縝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所以又是一笑：“安心，我知道這事你做不得本家兒，所以我會去找能做本家兒的人談談條件。至于你們，就先委屈留在這兒等動靜吧。”

“你……你想找王公公談條件？”石輝立刻就大白了他言下之意，緊張地問了一句。

陸縝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除了他，還有人能做得了這個本家兒么？”說著，又把手一伸：“石珰頭，還請你借腰牌一用，不然我的話王公公他未必肯信哪。”

在一番躊躇糾結后，石輝最終還是把身上所佩的那方腰牌拿了出來。固然他知道即便最終構和能當作，本身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但比擬起眼下的后果，似乎和陸縝合作是最好的選擇。

在拿過腰牌后，陸縝又是展顏一笑：“那就委屈幾位了。林兄，只要他們有任何的異動，你就直接殺了馮指揮，然后引外頭的兵馬進來拿人。”

林烈當即點頭承諾，隨后陸縝便在清格勒的伴隨下，施施然地分開了這處大堂，然后又在一干東廠番子和兵馬司官兵異樣目光的注視下，走出了如意齋。

此時他們可不知道堂內是怎么個場面地步，因為事涉東廠，所有人都是避之惟恐不及，甚至都沒一個敢上前來詢問情況的。

直到走出小巷后，陸縝才長長地舒出了口氣。而清格勒則看了他一眼：“大人，真要去見王振么？”

“不錯，固然這與我之前的籌算有很大的不合，但比擬起來，顯然是這么做更有利。你說呢？”陸縝點頭說道。

清格勒沉默了一下，也點了點頭：“大人說的是，但這么做的風險卻也不小哪。”

“要當作事，哪有不冒風險的？”陸縝說著話，腳步卻不見停，直奔前方一處馬車租賃的鋪子而去。

盛世大明 第443章 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