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入京獻捷(下)

與他一道而來，還有一千名大同邊軍，這此中除了有三百人是蔚州駐軍外，其他七百人都是從大同部屬各城守軍里抽調組當作，這自然是胡遂定下的本家兒意了。

既然這功績是大同邊軍所共有，那此來京城的榮譽也必需分攤到每一處守軍的身上。如此一來，陸縝地點的蔚州守軍固然看似有些吃虧，但也得到了其他各路人馬的感激感動，對將來的出息大有好處。

而跟從在陸縝擺布的，卻不是外人，一個正是之前與他共同著博得這場大勝的蔚州千總王冰——此時這位已真正被提拔為了千總，并且看起來用不了多久還會有所提升；另一個，則是一直陪伴在其擺布的林烈了。

至于清格勒，卻被留在了蔚州。一來，楚云容她們幾女還需要人在身邊照應著；二來，他畢竟曾是曾經錦衣衛的身份，生怕因此帶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如今的錦衣衛已完全被馬順完全控制，作為前指揮使徐恭身邊的親信之人，自然會有人想著對他下手。

除了這些人手之外，他們的身后還跟了好幾輛的大車和囚車。囚車內的，自然就是被生擒活捉的數十名蒙人戰俘，此時的他們早已精神萎靡，處于半死的狀態。而那些用布幔整個粉飾起來的大車之內所放的東西，那就很稀罕了——

那是戰時，以及戰后大明邊軍所割下的蒙人首級，足有五千多具。此刻這些首級都已被石灰等物腌制過，所以并沒有因為長時間的擺放以及天氣的變暖而腐臭，只是這股子氣味，即便有東西粉飾著，也能隱隱地透出來。

在遠遠看到那熟悉的巍峨城墻時，陸縝的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頗有深意的笑容來：“我又回來了，只是不知道這一回我又能在這京城做出怎樣的一番工作來！”心里想著，他夾著馬腹的雙腿力量又是一大，催動著胯下駿馬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大開的京城德勝門而去。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確實該快些進城了，不然說不定會有些麻煩。

只是，在來到城門處時，他們卻被守城的兵卒給攔了下來。固然認出了他們是邊軍的身份，可是身后透著怪僻氣味的大車還是讓眾守軍感應一陣不安，在問明究竟，并上前翻開車上的油布觀望了一眼后，這些從未上過戰場的守門軍卒的臉色頓時就變得有些慘白起來。

而周圍的那些因為好奇而湊上前來看到那一具具首級的尋常蒼生們，此時更是一陣驚呼，有幾個甚至還一跤顛仆在地。俄然眼前冒出幾百上千具圓睜著雙眼，面色慘白的頭顱，可不是普通人所能夠承受的。

不但是蒼生受不了，就是那些軍卒也是膽戰心驚，隨后是說什么都不準他們把這些首級給帶進城去，只說必需有兵部或是五城兵馬司之類的衙門開具出相關憑證，才能讓這等可怕的事物入城。

對此，王冰等人自然大為惱火：我們是奉了朝廷之命才不遠千里地押送這些俘虜首級來京。我們可是來獻捷的，怎么就不克不及進城了？

幸好陸縝及時出言安撫住了他們：“罷了，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尊貴之地。這等帶有殺伐之氣的東西確實不好隨便進城。這樣吧，由本官先進城去找相關大人疏通，最遲明日，你們就能入城了。今晚你們就委屈一下，暫且在城外湊合一下吧。”

如今陸縝在邊軍心目中的地位可是極高的，所以既然他開了這囗，大師自然不好再作否決。所以最終，便由他帶了林烈從德勝門進了京城，而其他人則當場駐扎下來。

而這一鬧間，他帶人抵達北京的動靜就已為不少有心人所知了。

當聽到這一動靜時，王振那沒有多少肉的臉龐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小子來得倒是挺快哪！”

以他掌握著廠衛兩股力量的身份，自然早在陸縝分開大同時就已知道了這一事實。而對此，王公公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兒了。

對陸縝，他實在是恨得有些牙癢癢，但卻又拿這個家伙沒有什么法子。之前幾次在其手下吃了虧，卻又幾次都沒能將之鏟除，可以說陸縝這個年輕且位卑的小官是王公公這些年來少有的敵手。

更叫他感應頭疼的是，陸縝他此刻居然還跑到了本身的老家，當作了朝中某些仇家埋在本身腹心要地的一根釘子。而本身對他還有些無能為力，因為一旦他真在你那邊出了什么狀況，恐怕那些朝中官員就要借此大做文章了。

在顛末一番沉吟之后，王振才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這一回你又回到了京城，那就別再想著能等閑返回大同了。”一個打算已在其腦海中當作形……

因為之前在京城做了近一年的大興縣令，陸縝對這里的一切自然都極為熟悉，所以入城后也沒多作躊躇，就先來到了兵部衙門。

固然從職務上來說，他并不屬于兵部轄下，但此次畢竟是以獻捷的名義才來的北京，入城后自然是需要先來此報備一番的。別的，他也想和于謙見上一面，通過這位侍郎大人來把城外的那些人給弄進來。

在報上本身的官職姓名和來歷后，陸縝就被引進了兵部衙門。而在進門后，便看到了不少官吏都用有些異樣的眼神端詳著本身，就像是在看什么稀罕一般，甚至還有幾人在邊上竊竊私語地說著些什么。

直到一個略有些清瘦的官員疇前頭出來后，他們方才散去，倒是于謙聞報之后迎了出來。

遠遠看到明顯比之前相遇時要瘦了不少的于謙，陸縝趕緊上前拱手拜見：“下官蔚州知州陸縝見過于侍郎。”

于謙笑著來到他的面前，一把就將他攙住了：“善思你不必多禮。你此次可是為我朝廷立下了大功績哪。怎么樣，此番沒受什么損傷吧？”說著，還上下端詳了陸縝幾眼。

陸縝心下一暖，趕緊搖頭：“托大人的福，固然參與了這場戰斗，卻并未出什么差錯。”

“哦？你當真上了戰場？”于謙聞言兩眼就是一亮：“走，且去我的公房措辭。”陸縝不敢辭讓，便跟在對方身后，在不少官員有些羨慕的眼神里轉入二堂，然后進了一處還算寬敞的公房之中。

于謙來到兵部也有數月時間了，下面的官員不單見識到了他的才干，也熟悉了他的為人。這是個對部屬頗為嚴格當真的官員，只有一些人把差事辦得不錯的情況下，才能讓他點頭暗示對勁，不然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

像今日這般，于侍郎居然親自迎出來，還和一個小小的州官如此親熱措辭，甚至將他迎進去的表示，實在有些破天荒了。

不過很快地，大師也就釋然了，畢竟人家是立了大功績的，于侍郎代表朝廷有此態度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有少數幾個動靜靈通些的，才想到了之前發生在姑蘇的一些工作，知道這位陸知州和于侍郎的關系確實不一般。

在入房落座，喝了囗茶又酬酢了幾句后，于謙才神色嚴肅地道：“善思，本官還是想要鄭重地問你一句，此番對蒙人的所謂大捷，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見對方問的如此嚴肅，陸縝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但他的回答卻沒有半點躊躇：“如此大事，無論是下官，還是胡總兵，都不敢隨意編造欺瞞朝廷。此番大捷自然全是真的。”

“當真殺敵五千許？”于謙略微皺了下眉頭追問道。

“不錯，并且韃子的首級也已被我們帶到了京城，如今正被留在德勝門外不得進入呢。”陸縝說著，趁機就把本身的來意給道了出來：“那守門的軍士覺著這些首級有些不當，所以不肯讓我們進城。下官也是無奈，方才來兵部求大人相助。”

于謙一聽人家還帶了實證前來，心里便是一松，臉色也變得都雅了許多：“如此我便安心了。入城之事倒是簡單，不過今日天色已晚，城門即將封閉，就等明日讓他們進城吧。反正再過兩日才是大朝會，到時你們再當著滿朝官員標的目的陛下獻捷，倒也好提振我大明上下的士氣。”

“下官領命。”陸縝忙拱手承諾道。

“對了，本官還是很好奇此次是如何能殺敗這許多蒙人的？你既然參與了此戰，總能給我說道說道吧。”

“這個……”陸縝俄然面露難色。固然在從大同出發時他已和胡遂籌議出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說法，從而能把功績分到大同全體守軍的身上。可是，當著于謙的面，他卻有些躊躇了，不想跟這位面前撒謊。

“怎么？有什么難處么？”于謙不覺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

“下官可以把實情相告，不過卻還請于大人能保守這一奧秘。”陸縝在沉思之后，終于做出了實話實說的決定。

盛世大明 第419章 入京獻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