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20、惡獄六載,劍道已臻大宗師
沈流云心神一震,剛要放出大魚,卻覺腦中陣陣刺痛,她只稍作探查,即刻明白,先天之鼎的反噬加重,已經影響到了她的真名。她本來打算利用大魚制造云朵,延遲驚蟄的速度,但這一下卻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真名受到侵蝕,不能完全控制,稍一不小心就會用力過重,引爆全場。
石申與眾海族臉色巨變,他們都不怕死,可是圣女大人怎么辦?來時可是向大祭司立下軍令狀了,一定帶回圣女大人。這數千的驚蟄,每個攜帶的水泡都不很大,但是聯合起來自爆的威力,足以在瞬間摧毀鯤舟。
流木冰見在船頭,不可能看不到這情景,只是她的真元供給鋪路已有不足,哪有余力分散,冰月神針的拔除,也不是短時間就能辦到。
“十一兄!”她不禁大聲喊道。
燕十一原本已按住黑刀,但是忽又松手,淡淡說道:“我不能出手。”
沈流云無暇去想燕十一不能出手的原因,只哀傷地望著燕離:“小梵,我終不能救你出去,辜負了義兄,辜負了紙鳶……我們來世再見!”
燕離心中一痛,咬牙摸到離崖的劍柄,不知怎么就悶哼一聲,臉色倏地慘白,七竅都流出血來,更恐怖的是,他的全身精血不知被什么抽走,本來就瘦弱的身子,直接成了皮包骨。
“九霄劍宮……”
剎那間,有重重的劍宮虛影幻化,由于力量的缺失,幻影幾乎薄的像一層霧。可是有這一層霧,就是法域的最直接體現。法域一出,劍氣頓時統治全場。
嗆啷!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劍吟吸引,但沒有人能形容這一劍的風采,它矯若游龍光舞,又似鳳鳴九天;它仿佛就在原地,但又無處不在;它輕蕩著如在風中碎去的蘆葦,化為許多細灰飄散,某一刻又在巔峰重聚,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劍的神髓,在這一刻,以極具沖擊力的方式展現出來。
噗噗噗噗——
千數水泡皆裂,但驚蟄本體早在前一刻就崩滅,已失去威能,只給鯤舟潑了些凈水。
“劍道已臻大宗師,師尊三十九那年才到這個境界,不可思議……”流木冰見臉色發白,忍不住地喃喃道。
眾人聽到,渾身都打了個顫,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悅,也有難以置信的震驚。
沈流云也聽了個真切,腦海中就回蕩流木冰見那句“惡獄六載,燕兄說不定收獲更多”,此刻才真的深切體會到,經歷磨難的靈魂居然能這樣璀璨。
“小梵!”她回過神來看到燕離軟軟倒地,而且身子瘦成皮包骨,驚呼著沖上去。
李紅妝嘆了口氣,道:“沒想到榨干你的不是我,而是驚蟄。”話里語外,分外遺憾。
“你還說風涼話!”沈流云怒目而視。
“他又沒死,你緊張個什么。”李紅妝笑道,“源海枯竭,又強運法域,只能用血肉填補,但魔軀強悍,只要心臟無事,給他喂點補血養氣的丹藥就好了,死不了。”
沈流云自己就是大夫,而且醫術高明,只是關心則亂,聽到這話,連忙給燕離喂下幾粒丹藥。燕離模模糊糊睜開眼睛,咳了幾聲,嘶啞喊道:“用光貝照出核心,可一舉毀之……神境與真名皆不能碰……”說完又再度暈迷過去。
眾人一聽,這才知道燕十一為什么說他不能出手。細一想也就知道,神境跟天啟的真名都能影響現世,水泡觸之即炸,不留絲毫情面,燕十一神境一放出來,鯤舟立刻就要毀滅。
沈流云暗暗慶幸沒有放出大魚,連忙下令
:“羽駿石申,快按小梵說的辦。”
二海族應命,取出品質上乘的光貝照耀,果然照出后來驚蟄上的核心,每個都在不同部位。
“讓我來!”蘇星宇目光一閃,手掌微一動,只聽一陣“叮鈴叮鈴”的金屬響聲,虛空有銀光閃爍,在“噗噗噗”悶響中,數十驚蟄就化為飛灰。
“只要不戳破水泡毀其核心,驚蟄就失去威脅了!”趙挺也看出了門路,振奮地叫起來。
找到驚蟄弱點,眾人可展神通,消滅撲來的驚蟄。鯤舟在冰路上穩定航行。
“你們守住,我帶小梵下去治傷!”沈流云說著橫抱起燕離,只覺體重剩不到一半,心里就像刀子在割,差點掉下眼淚。
“師妹等等!”蘇星宇一面御使銀光消滅驚蟄,一面喊道,“你不要聽李血衣蠱惑,燕離強運法域,損傷了根本,是藥三分毒,若是都用丹藥彌補,會在他血脈里留下隱患。”
李紅妝一怔,暗想難怪那些燃燒魔血過頭的魔將,事后實力都會下降,原來是這個緣故?
蘇星宇接著道:“宜先用靈芝吊命,叫那個小丫頭做些養元的湯,慢慢調養。”
“多謝師兄,我省的了!”沈流云不禁暗罵自己糊涂,險些造成不能挽回的錯誤,當下抱燕離到底下船艙,先叫來蘇蓉蓉說明情況,后者得知方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不禁冷汗直流,立刻應下來,去伙房忙活。然后取出一片赤肉靈芝,但見燕離瘦削的臉因為痛苦緊繃,連嘴也閉得嚴實,一時犯難,不知怎樣才能喂服。
試了許多方法,都不能使燕離張嘴,她心痛地凝望著,原本棱角分明的臉龐,只剩一張失去所有光澤的老皮松垮垮地貼在面骨上,哪里還有半點燕十方的風采,心里越發疼痛,眼淚再也忍不住,啪嗒啪嗒地掉落。
突然,燕離面上越來越痛苦,沈流云大吃一驚,只見許多黑氣往燕離的印堂聚集,形成一道黑龍吞劍的印記。
“該死的螻蟻,你終于露出了破綻,這回你絕沒有活路……”
黑氣在虛空發生共振,竟是吐露恐怖的聲音,仿佛有無數的邪惡意志,在發生作用。
“不好!”沈流云的心不住下沉,她知道這是藏在燕離靈魂里的詛咒,趁他虛弱,要來奪舍。
“小梵,姑姑拼著粉身碎骨,也要救你!”
說罷咬了口靈芝嚼碎,不顧羞澀,嘴對嘴地喂給燕離。都說溫柔鄉英雄冢,在溫潤的柔情下,沒有不融化的鐵漢子。柔軟的嘴唇,讓燕離逐漸放松下來。這赤肉靈芝也有名堂,跟普通品種不同,是專用來治陰邪入侵的,有驅邪縛魅的功效。
當然,也是燕離靈神境界已經超凡,加上深度昏迷比較短暫,他的靈魂很快重新占據上風,黑氣便不甘地退去。
燕離悠悠轉醒,只覺胸口有一股靈氣蘊藏,讓他恢復了少許的力氣。還未睜眼,便是一驚,已察覺到八部天龍的意志反抗過,不知是何緣故,沒能奪舍成功,不禁暗叫一聲僥幸。但覺唇上軟軟的,有許多溫暖的靈氣,伴隨著香甜的津液,被渡過來,他不由得貪婪地索取起來。
沈流云察覺到異狀,頓時滿面暈紅地推開燕離,“你,你終于醒了……我出去透透氣……”說罷就要落荒而逃。
燕離轉瞬就明白過來,頓時心花怒放,眼疾手快地拉住沈流云的手:“詛咒真是無孔不入,幸好有姑姑在,我才能逃過一劫!姑姑你不要走,我現在還很虛弱,萬一詛咒卷土重來怎么辦,我需要你。”他的聲音已有一絲中氣存在,談不上虛弱。
沈流云心緒前所未有的慌亂,所有的聰明都丟失了,也害怕燕離真的被詛咒奪舍,只得重又坐下,背對著燕離不敢轉過來。“我自在這里看著你,你快閉眼休息,蓉蓉已在熬湯,雖用料都是大補,但魔體還能承受。”
“姑姑,你說好看我,為何又背著我?”燕離強忍笑意,促狹地說。
“我只說看護你,不是看你,你聽的什么話!”沈流云有些羞惱起來。
燕離心里歡暢,笑嘻嘻道:“那你背后又沒長眼睛,萬一詛咒又來冒犯,你怎知道?”
沈流云便只好轉過半身來,不看燕離的眼睛,羞惱地道:“這樣總行了?你且快閉眼,配合靈芝運轉周天,不要再讓邪祟有機可乘。”
但是說完半天,也沒聽見回音,她暗暗松了口氣,以為燕離聽話,運轉周天去了,就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登時大驚,只見燕離雙目緊閉,滿臉痛苦,心痛地喊道:“小梵!”突覺大力拖拽,她不由自主地撲到燕離身上,只見燕離壞笑著睜開眼睛,哪還有半點痛苦的樣子。
“你……”她大為羞怒,卻敗倒在燕離熾熱的眼神下,兩張臉貼得極近,呼吸都急促起來。燕離看到沈流云目中交織著渴望,于是不再猶豫,吻了上去。雙唇相碰,兩人各自一震,氣韻的激烈變化,迫使他們不得不分開。
沈流云默默地坐起來,淡淡說道:“滿足了嗎?”
燕離看到虛空中的先天之鼎侵蝕加深,不禁痛惜自責道:“我不該這樣……”
沈流云淺淺一笑,神態已復坦然寧定,眼神幽遠靜謐,如一面冰鏡:“你沒有錯,若不是我心中有著渴望,放任你胡來,又怎會遭致這樣的結果。少待蓉蓉會送湯來,你服下就好好休息,我已囑咐她照顧你。”
“姑姑呢?”燕離不舍道。
“我畢竟是船主,上去看看情況。”沈流云說罷徑去。走出艙室,拐上樓梯,眼淚又不自主地掉下來,“小梵,若不是還要送你回去,姑姑縱是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飴……”
PS:本來頭疼寫不了,躺著又不安分,就起來寫。我這兩天重溫了一些書,算是徹底地看清了我與網文的處境。我的基礎薄弱,又犯有文青病,所以常常感到吃力,重溫以前看過的小說,讓我看到了自己的弱點,恰恰就是這文青病,以為不能感動自己的文,就不能感動讀者。在寫第二部的時候,其實還不清晰,掙扎著想迎合市場,因為那時候摘星有一條評論讓我印象深刻,月魂精魄最終落在姬無忌身上,他評論說為什么好東西都不是主角的,那時候已經有感覺,只是不深,感覺是什么呢,就是迎合市場這東西,就是一項娛樂,最典型的就是直播、小視頻。直播要逗樂,要時時給觀眾反饋,跟網文一樣,柳下揮說三章一個小高潮,十章一個大高潮,就是網文的成功模式。小視頻一刷起來為什么就停不下來,因為總能給你帶去歡樂或者驚奇。這二者共通點就是絕不會感受到痛苦,絕沒有人看直播或者小視頻是為了痛苦而去看。成功的網文就是這樣,讀者渴望什么,就寫什么,哪怕被人詬病套路、小白。然而我,或者我們不待見的小白套路,是市場剛需,大部分人需求不用思考,輕松愉快的東西。那么,就拿這一章來說,我寫出來我就知道,這就是我的風格,我總不喜歡叫人太痛快,以為那樣直白且膚淺,沒有文學性。唉,在網文里追求文學性,就是我的弱點。全民娛樂的時代,偶有迷茫,不知如何取舍,然后總有一個聲音把我抓住,感覺自己正處在半山腰,只要奮力一躍,就能到對岸,那里藏有黃金,那個把我抓住的聲音,就是告訴我,懸崖頂上才是真正的財富。
正文足有三千多字,你們知道,我從不拿廢話收你們錢,所以到此為止。
一劍傾國 20、惡獄六載,劍道已臻大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