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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大壽

更新時間:2018-04-22  作者:一介白衣
一劍傾國 23、大壽
這是位于永陵城郊的一所小屋子,燕離趕到的時候,就聽到里面傳來一個悲愴的痛哭聲。

“君怡,我的君怡啊……你怎么不聽爹的話啊……

他走進去,就看到方顯懷跪在地上,肥胖的(身shēn)軀不斷地顫抖著,呼天搶地地悲號著。

屋子里的梁上垂下來一根繩子,繩子上吊著一個人,一個血淋淋的女人。

正是方君怡。

燕離只看一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她的全(身shēn)的表皮,除了臉以外都被剝下來,血跡已經凝固成為暗紅色;她的臉猙獰如惡鬼,甚至于扭曲了靈魂,可見生前的非人遭遇,讓她死后連靈魂都不得安寧。

屋子的角落有一張(床床)榻,從上面的狼藉痕跡不難推斷出,女子生前受盡了侮辱。另一邊有一罐鹽,一根毛竹鞭,一桶瀝青以及架著桶的小灶臺。

“君怡啊!”方顯懷忽然一口氣沒喘上來,眼白一翻,便即暈倒過去。

“讓你的手下帶他走吧。”燕離說完,突然覺出一陣寒意,那是殺意,從(身shēn)旁的李宜修(身shēn)上傳出來的,驚人的殺意。

不同于殺機,殺意是一種從心而發的(情qíng)感。

燕離發現他錯了,李宜修不但有過切(身shēn)經歷,而且刻骨銘心。

從發現尸體之后,李宜修就不曾再說過一次話,現場勘察細節,都由燕離主持。

等到離開小屋,走進一間酒肆的時候,李宜修的臉色才稍稍恢復。

“仵作說,死者生前被用毛竹抽得體無完膚,并澆了鹽水,后用瀝青剝皮。”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酒肆本來要打烊,掌柜的看到又有兩個客人進來,本來想趕出去,但是看見二人(身shēn)上穿著官服,只得小心翼翼道:“本店已經打烊,二位大人有何貴干?”

“喝酒,來你們店最烈的酒。”燕離道。

掌柜的哪敢說不,連忙去準備了。

酒上來了,李宜修大喝了一口,憤恨道:“怎么有人如此殘忍,這種人真是該死!”

燕離道:“我想不單單是為了方君怡。”

他絕不相信李宜修這種人,會為了方君怡那樣的花瓶神魂顛倒。

也許是酒入愁腸,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李宜修抱起酒壇猛灌了一口,然后長長地出了口氣:“我的母親在我五歲的時候逝世,死法跟方君怡一模一樣。”

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卻有各自的不幸。

“喝酒吧。”燕離也抱起一壇。

一個人失意,已很容易醉,何況兩人。

“對了……明晚家父做壽,燕兄記得來……”

燕離醒過來的時候,頭還有些痛,宿醉的滋味就連修行者也有些不堪忍受。

從(床床)上坐了起來,仔細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事(情qíng),沒想到李宜修的酒量超過他一大截,最后還是被他送回來的。

他雖然還不到千杯不醉的程度,可跟燕朝陽那種立志開酒肆的家伙一起長大,酒量怎么也不會差到哪里去,李宜修能壓過他,酒量實在是萬中無一了。

“主人醒啦。”芙兒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盞茶。

“先生說的沒錯,你果然長大了,居然變得那么貼心。”燕離正覺口渴難耐,欣然說道。

芙兒把茶遞給燕離,然后坐在(床床)邊,靜靜地看著他。

燕離沒有察覺異常,掀開蓋子便喝。他喝茶跟牛飲似的,咕咚咕咚地就喝完了。

直到喝完了,把茶盞放在一邊,才發現芙兒正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摸了摸臉道:“干嘛一直看我,我臉上有花?”

“主人,你好可憐哦。”芙兒充滿同(情qíng)地說。

“我怎么可憐了?”燕離翻了個白眼。

芙兒眼眶紅紅的,難過地伸出手,可惜她長得(嬌交)小,有些夠不到,于是挪了挪(屁pì)股,這才拍到燕離的肩膀,安慰道:“主人要振作起來哦。”

“我的狀態看起來很差嗎?”燕離又摸了摸下巴,可能發育比較晚,胡子還只是絨毛的雛形。

芙兒又拍了拍,寬慰道:“主人不用假裝沒事了,人家都知道啦。”

燕離哭笑不得道:“我干嘛要假裝?你知道什么了?”

“主人昨晚不但去買醉,連早朝都不上了,肯定是……”芙兒豎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地道。

“是什么?”燕離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芙兒故意拉了長音,然后得意洋洋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被女人給甩了。”

燕離朝她勾了勾手指。

芙兒還以為有什么獎勵,喜滋滋地湊過去。

燕離一手一面捏著她的臉頰,向兩邊拉長:“只有我甩別人,哪輪得到別人甩我。”

芙兒慘兮兮地說:“嗚嗚……人家也是猜的嘛……”

燕離松開了她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壞蛋主人,現在都午時啦。”芙兒揉著小臉頰,氣鼓鼓地說。

“早朝已經過了啊。”燕離一怔,旋又躺了下去,蓋上被子。

“主人,你別自暴自棄啊,皇帝姐姐又不會辭你的官。”芙兒道。

“反正都過點了,還不如多睡一會。”燕離縮在被窩里不肯起來。

“主人……”芙兒忽然喊了一聲。

“干嘛?”燕離疑惑地道。

芙兒這一回是真的難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翠兒姐姐會死?”

這一回燕離很久沒有說話。

“是。”但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為什么,翠兒姐姐有什么非死不可的理由嗎?”芙兒無法理解地道。

燕離緩緩地道:“因為她從來沒有選擇。有些人總是在背負著什么而活著與為了什么而活著之間搖擺不定,前者自己痛苦,后者他人痛苦。”

“翠兒姐姐真可憐。”芙兒幽幽地嘆了口氣,眉角的愁思,正代表著她已經到了(情qíng)竇初開的年紀。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燕離扭頭望去。

進來的是管家周正,他躬(身shēn)道:“老爺,司徒府送來一張請帖。”

“李伯庸做壽,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幫我準備一下禮物和衣服。”燕離道。

“喏。”周正當即去辦。

“等等。”燕離又叫住周正。

周正恭敬轉(身shēn),道:“老爺還有什么吩咐?”

“李伯庸做的是什么壽?”燕離道。

“五十大壽。”周正道。

“五十?”燕離道。

周正笑道:“老爺有所不知,這是永陵的習俗,別的地方習慣做一,永陵做的卻是整齡,三十以上都稱之為做壽,到五十以上就稱為大壽了。”

“原來如此。”燕離點了點頭。

“老爺沒什么其他吩咐的話,小的告辭。”周正道。

“去吧。”燕離道。

周正即去,順手帶上了門。

“主人主人,人家也要去。”芙兒道。

燕離道:“不太方便吧,你跟著我去,也不能跟我同桌,只能以隨從的(身shēn)份,安排在偏廳,跟一群你不認識的人坐在一起,你確定沒問題?”

“人家就是去湊湊(熱rè)鬧嘛。”芙兒搖著他的手臂撒(嬌交)。

“那你還是換個裝束吧,免得被人抓回去當小妾。”燕離道。

當晚芙兒變成一個魁偉大漢,扮作他的隨從,跟著來到了司徒府。

早在還沒入夜的時候,司徒府就已經門庭若市,司徒府所在的街道,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就好像開了一個夜市。

當然,實際上并沒有請那么多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是主動前來送禮的,巴結當朝第一權貴,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機會的。

所以在半途,車就無法通行了,只能選擇步行。

“哇,好多人啊!”芙兒最喜歡湊(熱rè)鬧,東看看西瞧瞧,“哇,主人快看那個胖子,長得那么一大坨,卻提那么小一個禮物,肯定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哇主人快看那個,那個人那么瘦卻提那么大一件禮物,肯定是個很貪心的家伙……”

燕離瞧了瞧她手中提著的禮盒,翻了個白眼道:“大的不好,小的也不好,你的標準到底是什么啊?”

“當然是我們的最好啦。”芙兒笑嘻嘻道。忽然又指著一個方向道,“哇,那個姐姐好漂亮……咦,她不是姐姐?啊,那她是誰呀?”

燕離怎么看,那都是一個婦人,不過長得確實很美,有一種得天獨厚的迷人韻味,體態略顯豐腴,但是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成熟美婦的嫵媚。

“燕小兄弟。”也許是燕離的關注,引起了婦人(身shēn)邊男子的注意,此人衣著華貴,儀表非凡,而且他留的八字胡給人一種剛猛的感覺。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男子也跟隨在側,看著約莫四十五六,面白無須,衣著清淡,一派溫文,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chūn)風的笑容,“衛兄,現在稱呼小兄弟可不行了,燕大人可跟我們同朝為官呢。”

燕離向二人拱手道:“下官燕離,拜見二位大人。”

大司馬衛翕,就是那個華服男子,目光灼灼地看著燕離:“聽說燕大人又破了奇案,陛下欽點的大理寺卿,果然有點門道。”

“不敢。”燕離道。

“對了,這位是內人鄧心緣。”衛翕指著美婦道。

燕離再一拱手:“見過夫人。”

“早就聽過燕大人的名字,今(日rì)一見,果然英武非凡。”鄧心緣嫣然一笑。

一劍傾國 23、大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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