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44、震驚
這個宮(殿diàn),是燕離看過的最小的宮(殿diàn),看起來就和圣世宮的紫宸(殿diàn)差不多。x2us.
阿古巴也是燕離看過的,最不像荒人的荒人。
他招待的客人,
嗜血殘暴的荒人王,所有人聽到的第一印象都是一個巨大的惡魔形象,燕離自然不例外。可是阿古巴的(身shēn)高,最多也就八尺,就算是荒人最矮的,都要高他一截。
他的長相也并不兇蠻,絲毫看不出他會有什么殘暴的行徑,這是一個放到人堆里就找不出來的人。
是的,他看起來就像個人族,而不是荒人的王。
宮(殿diàn)里只有一個客人,坐在上首的位置,全(身shēn)罩在黑袍里,燕離只能從他的體型判斷出,這是一個人族。
阿古巴坐在王座上,(身shēn)前放了一張到他(胸胸)口高的案幾,上面擺著一大盤子(肉肉),不知是什么動物的腿,剝了皮的,可能烤過,但最多只有一成熟,遍布黏黏糊糊的血絲。
他用刀切開一片(肉肉),用抓著,放入口大嚼,并露出享受的表(情qíng),聽到孫固的話,也并沒有抬頭,等到口的食物完全嚼爛,咽下去后,才淡淡道:“是嗎,誰這么大膽。”
燕離想到了連海長今,他跟阿古巴一樣,絕不會在口有食物的時候說話。這是一個非常失禮的表現。
孫固道:“在說出他的秘密之前,小人想得到荒人王的一個承諾。”
“那就要看這個秘密是不是跟你的愿望對等了。”阿古巴道。
燕離忽然發現,阿古巴的通用語,比阿扎里更加標準,更加純熟,字義更加精深,表達更加清晰,而且不溫不火,摸不清喜怒,可以說閉著眼睛聽的話,只會以為他是京都的某個高官貴族。
孫固道:“小人希望,王上能放我自由!”
“先說秘密。”阿古巴道。
孫固遲疑著,最終咬了咬牙,指著燕離道:“是他,他叫燕離,是殺死您親弟弟的兇,他還是燕山盜的少主,這次混入奴隸營,就是為了在拜火節上刺殺您!”
燕離的目光落在孫固的(身shēn)上,此刻他已經徹底明白,孫固心的惶恐、猶豫和不安從何而來。
這世上有許多事很難被原諒,其背叛是最讓人痛恨的一種。
可燕離此刻卻只有悲哀,悲哀在于,他還沒來得及信任周深,周深已為他而死;他還沒來得及不信任孫固,孫固已把他出賣。
換成是你,到底是該失望還是釋然?悲傷還是憤怒?
(情qíng)緒一旦太多,也就沒有(情qíng)緒了。
聽到“燕離”二字,阿古巴緩緩地把刀放在一邊,然后才抬起頭,先看向孫固。
那把刀,在燕離看來勉強算是餐具。只有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之子,才能做出這種舉動,這是無論如何裝也裝不來的。
現在正在生死關頭,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件和生死無關的事,(情qíng)形就和營救姬紙鳶的時候一模一樣。
有個未經證實的現象,是說人在生死關頭,頭腦會比平時更清醒,更容易想到一些平常想不到的事,或者平常想到,卻察覺不到玄的事。
“你自由了。”阿古巴微微笑了起來。
孫固睜大眼睛,旋即確信自己沒聽錯,不由激動地說道:“多謝王上!”他站起來向宮(殿diàn)外瘋狂地奔跑,一面跑一面抑制不住激動,“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回家了……”
他又哭又笑著跑出宮(殿diàn),但是沒有多遠,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永遠的沉寂下去了。
燕離冷冷道:“既然不肯放過他,又何必給他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
阿古巴這才看向燕離,饒有興味道:“他出賣了你,你卻為他說話,難道本王的認知錯誤,在大夏的國土上,強盜反而是好人不成?”
燕離道:“我只知道這里是熔巖部落,沒有你的命令,一個人族跑出去只會被當作意圖逃跑的奴隸。”
阿古巴道:“逃出去,總比在這里活下來的會大的多,你為何不試上一試?”
“在這里,我只需要面對你,若是逃出去,我面對的是所有荒人部落。”燕離道。
“沒意思。”阿古巴突然失去了興致,(身shēn)軀突然一震,沛然的勁力如同滾雷,浩浩((蕩蕩)蕩)((蕩蕩)蕩)地涌向燕離。
與此同時,那全(身shēn)罩在黑袍里的男子竟也同時出,也不見他什么動作,就有一道刀光激(射射)而出。
燕離原本已經取出離崖,想擋住阿古巴的一擊,并借勢逃遁,誰知這兩個不要臉的居然夾攻他,他本能的感覺是阿古巴的威脅更大,只好硬受刀光。
他被遠遠地擊飛出去,劃出一個拋物線,半空便吐出一口血箭,好不容易恢復的傷勢瞬間惡化,比之前更加嚴重。
他是結結實實地挨了雙面夾擊。比倉央那一擊重太多了。
原本體內就有兩道異力,這一刻又添兩種,他本該直接昏迷過去,可是一個讓他萬分震驚的事實,卻勉強吊住了他的意識。
他震驚地打量著阿古巴,因為對方這一擊看起來雖然很像魄力,其實卻是真氣。
阿古巴用的是看起來很像魄力的真氣。
阿古巴并不知燕離震驚,他驚訝地看著黑袍男子,有些不悅道:“難道你以為我殺不死他?”
黑袍男子用低沉的嗓音提醒道:“藏劍。”
阿古巴怔了怔,然后才明白過來,對方是要阻止自己。
他猛地看向燕離,見后者果然滿臉震驚,只好微微一笑:“本來還打算留著你在拜火節上立威,現在只好提前送你上路了。”
“唔!”他突然像似想到了什么,“拜火節反正需要祭品,正好讓他感受一下被熔巖生生炙死的痛苦……”
燕離不知道所謂的祭品是怎么回事,他也沒去細想,因為阿古巴的話還沒說完,他就已經暈了過去。
暈過去的人,自然只能任人宰割。
轉眼已是第二天。
還是倉央安排的那個屋子,她在桌子上擺滿了酒杯,杯都有酒,她隨便舉了一杯,環視眾人道:“成敗在此一舉,祝各位武運昌隆。”
眾人無言舉杯,各自飲盡,便向會場出發。
會場分為內外兩層。
外層是以阿古巴的大兒子,荒人大王子為首的親衛營。百荒人戰士牢牢扼守整個部落的所有進出口,保證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當然,想要刺殺阿古巴,也就只有這個會,因為在平常,百荒人戰士總是埋伏在宮(殿diàn)周圍,隨時都會拼死保護阿古巴。
這是一股可怕的力量,就算是張懷璧,也不敢冒險沖進去。
內層是圍著火山口的巨大的廣場,此刻已經坐滿了從各地聚來的荒人部落的重要人物,每個部落都配有使喚的奴隸,其以眾星拱月的勢態,排布在阿古巴的周圍。
阿古巴的位置,就在火山口正下方的一個高臺上,所有的荒人就像是在朝拜自己的君王,匍匐拜倒在地。
阿古巴以下,上首的位置毋庸置疑,正是大祭司扎西多吉。
下首的位置,是阿古巴另一個心腹斐力。
依次類推,布滿了整個廣場。
“平(身shēn)。”阿古巴擺了擺。
眾荒人依次站起。
阿古巴臉上掛著肅穆的神色,用著標準的荒人語道:“自荒神塔建立以來,荒人世代綿延,長存不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如今荒族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塔干拉山脈的獵物越來越少,每年都有不少族民餓死,長此以往,荒族會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
“諸位!”他緩緩地(挺tǐng)直腰板,目露出非人的兇光,“荒族想要繁衍下去,非要更多領地不可,拜火節勢在必行……”
荒人們一面高高舉,一面叫嚷起來,廣場仿佛變成了妖魔的老窩。
可是在這震天的嘈雜當,卻突然有一個突兀的聲音道:“我反對!”
這個字鏗鏘有力,斬釘截鐵。
廣場霎時間寂靜下來,紛紛望向發聲源。
說話的人離高臺很近,正是上首處的扎西多吉。
他已經緩緩站了起來,并走出了他的位置,走到了阿古巴正面的過道,背對著阿古巴,面向所有荒人。
他的腰板,也(挺tǐng)得筆直,如同爭奪王位的雄獸;他的老邁,絲毫不能影響他的威嚴氣度,大部分的荒人都被他震懾,呆呆不敢言語。
“大膽!”一個擁護阿古巴的酋長猛地站起來。
扎西多吉冷冷地看過去,坐在央位置的一個荒人突然跳起來撲過去,將那酋長撲倒在地,兩人扭打在一起,掃翻桌椅無數。
“住!”阿古巴沉著臉喝道。
待那兩人被其他人分開,他才看向扎西多吉:“大祭司,本王對你向來敬重,你這是什么意思?”
扎西多吉回過(身shēn)去,瞧著阿古巴,厲聲叫道:“荒族在你的帶領下,歷年戰死的族民愈來愈多,你有沒有過反省?數次不聽老夫勸告,硬要強攻容城,致使各大部落損失慘重,這些事,你真當老夫昏了頭,記不住?”
他這些話一出,荒人們忍不住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一個荒人戰士大步沖進來:“陛下,不知哪里來的軍隊,向我們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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