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傾國 32、賭徒
相比起普通人,修行者很容易賺取錢財,如果只是用來過日子,足夠榮華富貴一生;但是,相比起修行所必要的花銷,單是寶器這一項,就是一個
所以,修行者對錢財會更加執著。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而唐桑花又是其中一個窮怕了的修行者,簡直視錢如命,她真的有一種搶錢逃跑的沖動。
“這可是一千萬吶,輸了就什么也沒啦!”她低聲哀求,“留一點,留一點……”
燕離不為所動,這一回親自動手,將所有金票押在了“大”上面;微微揚起的嘴角,似乎已經預告了輸贏。
實際上全壓不止一千萬,而是一千一百萬,這一回如果贏了,萬全才就要賠付一億一千萬兩白銀,大富賭坊必將元氣大傷,甚至淪為小賭坊也是有可能的。
萬全才心中很清楚,這一局絕不能再故意輸了,否則大老板一定會把他的皮給剝了。
一百一十張萬兩面額的金票,在臺面上,堆得很高,而且暗蘊金光,像一塊大的離譜的金磚。
“好,買定離手!”萬全才心中暗笑,這頭肥羊真是什么也不懂啊,骰寶是臺主先搖再下注的,只不過為了讓他能贏,才故意后搖,而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反應,說明連規矩都不懂,就學人家賭錢。
這么一頭肥羊送上門來,不宰干凈,哪對得起大老板的栽培。
李陽啊李陽,你就等著接收一個乞丐吧。
心中無限暢想,搖骰子的手卻依然穩如磐石,他可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然而就在這時,樓道口傳來騷動。
萬全才眉頭一皺:“發生什么事了?”
一個打手小跑過來:“有兩個自稱是唐公子的護衛的人,硬要闖進來。”
“是我的人,放行吧。”燕離懶洋洋道。
“是!”打手當即跑回去。
萬全才心中老大不悅,道:“唐公子莫非還怕萬某使什么下作手段么?大富賭坊向來聲譽卓著,絕不會發生你擔憂的事。”
“你在說什么蠢話?”
“這,不是嗎?”萬全才一怔。
這時馬關山和連海長今抬著一口大箱子走過來,放到賭臺邊上:“公子,按您的吩咐,附近錢莊都取盡了。”
錢莊取盡了?
這是什么意思?
萬全才目光熾熱地盯著那口箱子。
“嗯。”燕離淡淡應了一聲,隨手將箱子打了開來。
萬全才的眼睛立刻直了,只見箱子里竟然是一摞摞擺放整齊的金票,每張都是萬兩的數額,是連海錢莊發行的最高面額的金票,相當于十萬兩白銀。
金票幾乎堆滿了箱子,粗略估計是臺面上的十數倍,也就是十數億白銀。
這個人,這個人……來真的?
一個無比美妙的前景,鋪設在萬全才的眼前。
干了這一票,下半輩子什么事也不用做了,翹著二郎腿也不怕餓死。
萬全才心情激蕩之下,手中骰蠱險些脫手而出,連忙收束心情,緊緊抓住骰蠱。
這一冷靜下來,他的腦子又活絡開來:倘若贏了這一局,也不過是把輸的贏回來而已,一千萬不算什么……不不不,即便加上之前賞的五十萬,他實際上也不過才七十萬而已,就算輸掉贏來的一千萬,他手上就有十億,這一千萬對他來說太少太少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而且,”他的目光灼灼,“一千萬一千萬的贏,實在太慢了。”
再輸一次!
他心里清楚,這很冒險。但在這行摸滾打爬那么多年,他非常了解賭徒的心理;若是下一局,對方輸掉贏來的一億一千萬,必然會不平衡,以其蠻橫的脾性,必然會加注,到時再一口氣贏回來,連帶箱子里的,一文錢也不給李陽留!
想到這里,他幾乎預見了大源賭坊的人集體暴跳如雷的情景,忍不住微微一笑。
骰蠱“砰”的按在臺上:“開啦!四五六大,恭喜唐公子,這一局您又贏了。”
唐桑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打開賭坊的金庫,取了一千一百張金票出來,摞在臺面上。
“下一局呢?”萬全才微笑著將金票推給燕離,“還是全押么?”
唐桑花猛地站起來,咬牙切齒地說:“你再賭我就死給你看!”
“本公子突然想起來一些事,明天再來光顧。”
然后,在萬全才和一眾打手目瞪口呆之下,施施然地走了,帶上了所有的金票。
“明,明天?”萬全才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到他意識到上當時,臉色瞬間鐵青,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攔住他們!”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這么做。”
就在這時,梁上跳下來一條大漢,披著黑色的大氅,威嚴冷酷到了極點。
“裁決司的裝束,你,你是誰?”萬全才大吃一驚。
“本官朱厚,你應該不會沒聽過。”大漢說。
“同,同知大人!”萬全才臉色頓時慘白,因為他知道,輸出去的錢不可能追回來了。
他完了。
李陽還不知道大富賭坊發生的事,在前面帶路。
“這肯定是你設計的對不對?”車廂里,唐桑花強忍著咬人的沖動,“你為什么不提前告訴我,你這個混蛋!”
“你不是自詡對人心的變化很敏感么?”燕離嘲笑道。
“那是在了解對方的情況下,我又不認識他!”唐桑花強自辯解。
沈流云其實也很好奇,道:“快說,不要賣關子。”
燕離聳了聳肩:“在我說明之前,先問你們一個問題:知道是什么賭徒嗎?”
“不就是嗜賭又總輸錢的人嗎?”唐桑花道。
“精辟。”燕離微微一笑,“愛賭,又總是輸,是因為缺少自律的能力,即無法約束自己的占有欲。在輸錢時,無法自控地想要贏回來;而贏錢時,卻又想贏取更多,以此滿足占有欲。萬全才浸淫此道多年,卻從我身上看不到賭徒的影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要讓我成為賭徒。”
“那為什么要花五十萬?”沈流云道。
“這五十萬其實是個陷阱。”燕離道,“我給了萬全才一個能夠觸摸的幻想,即我是不在乎錢、只求一時痛快的人,這樣的人只需要稍加引導,就能成為賭徒;而且,我還給了他一個心理預期,讓他覺得,一定能從我身上得到豐厚的利益。”
“即使如此,”沈流云蹙眉道,“第三局的時候,那個白癡應該不可能再故意相讓了吧,可為什么會是這個結果?”
“它的功勞。”燕離拍了拍那口裝滿金票的箱子。
“啊,我都忘記問了,你哪來那么多錢?”唐桑花大聲叫道。
“玥兒,打開。”燕離一笑。
“遵命,公子。”
裝扮成小男孩的玥兒嘻嘻一笑,打開箱子,將表面的第一張金票掀起,露出底下的書皮。
唐桑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我讓這個箱子在那個時機出現,加深了萬全才的心理預期。”燕離笑道,“讓他以為我是‘有備而來’,他不斷地高估我,認為一千萬對我而言不算什么,于是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哼!”沈流云不屑地說,“白癡就是白癡,這么輕易就上了你的當。”
大源賭坊的構筑大致與大富賭坊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二樓的莊家臺主都是衣著暴露的嬌俏女子,笑意吟吟,慢聲細語,不時眼波流轉,春意盎然。
李陽將燕離引到一個美人臺主旁邊,然后向她耳語了幾句,她的美眸透出驚訝,過了會兒軟聲細語道:“原來閣下便是唐離公子。唐公子初來乍到,想必不知蘭香這里的規矩。”
臺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穿著一件十分大膽的襦裙,露出細弱的雙肩以及一大片耀得人眩暈的雪白,豐滿比之唐桑花也不遑多讓,而且更有一種成熟的風情。
“美人叫做蘭香?”燕離色瞇瞇地盯著她,“不知蘭香美人有什么規矩,不妨說出來,本公子最喜歡聽美人的話,美人的規矩,本公子當然會遵守的。”
“哎呀,只怕蘭香比不上這位夫人。”蘭香吃吃地笑著說。
她指的是唐桑花。
雖然經過易容,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但唐桑花的天生麗質卻無法掩蓋,而且身段一流,看也看得出是這位紈绔公子的禁臠。
燕離肆無忌憚地摟著唐桑花:“你看她整天板著臉,再漂亮也大打折扣啦,哪有蘭香你溫柔體貼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
唐桑花氣壞了,狠狠擰著他腰上軟肉,臉色不善地說:“你這狐媚子,還不快說你的臭規矩,再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怎么教訓你。”
“哦?我怎么聽說妹妹還只是一個侍妾。”蘭香嫵媚地說,“這里恐怕沒有妹妹說話的地方吧,萬一日后姐姐我成了你的主母,可是會狠狠報復的哦。”
“那你就試試。”唐桑花狹長的美眸透射著怨毒,完美的把一個妒婦給演繹出來。
“蘭香美人的言語,可真教人動心。”燕離色瞇瞇地盯著她的要害部位,“不過本公子今規矩。”
“蘭香美人,怎么這頭肥羊一來,就吸引了你全部注意,難道一個只會輸錢的蠢貨,比得上英俊瀟灑風流的我們?”
除燕離外的三個賭客頓時不痛快了。
“勞三位公子久候了。”
蘭香對燕離道:“也談不上規矩,就是下注不得少于五千兩,上不封頂;另外附加一個玩法。”
“什么玩法?”
“不分莊閑。”
“什么意思?”
這一下子,另三個賭客也是一頭霧水。
“四位公子可以下注,蘭香也能下注,賠率與四位公子一樣。”
另三個還有些茫然,燕離卻反應過來了。即賭客既是閑家,也是莊家,做閑家自然是跟作為莊家的蘭香買,而作為莊家,就是本來作為莊家的蘭香變成閑家來買,賠率一樣,也就是說,燕離贏蘭香賠十倍,蘭香贏燕離同樣是十倍。
“這根本不公平!”唐桑花哼哼道,“骰蠱在你手中,是大是小,都不經公子手,你贏的幾率那么大,當我們都是傻子嗎?”
說完,她轉向燕離,嬌聲道:“公子,她明顯是在耍弄您,咱們還是走吧,去下一家,反正又不是只有這里一家賭坊。”
“這個有趣,”燕離微微地笑了起來,“這個很有趣,不過就像她說的一樣,蘭香美人怎么保證公平?”
蘭香媚眼如絲地勾引他:“蘭香說的話就是保證,唐公子不相信蘭香么?”
“美人的話,本公子都不會懷疑。”燕離笑瞇瞇地說,“既然如此,那就按蘭香美人的規矩來玩,不過本公子有一個條件。”
“您說。”
“倘若本公子贏了,蘭香美人陪我喝個小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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