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我愛我家’

“他們不在我這邊。”

“放屁，我們都打聽過了，市局都會有一些工作交到你們這邊。”

“那是陳彬的技術好，他都是被帶到那邊的，不會在我們這邊。”

“陳彬？”

“我們這最好的入殮師，給死人化妝的。”

于館長蹲在地上，滿臉汗水，他也不想的，他也不想做一個出賣別人的人，更何況這么多年跟陳彬合作，雙方關系非常好，可他現在不得不說。

蹲在地上，用毛巾狠狠的攥著自己左手，白色的毛巾大半已經染成了紅色，地面上有嘀嗒下來的鮮血，還有一根小拇指，在沒有任何威脅的言語下，李易祥上來直接用匕首先斬斷了于館長一根手指，再問話。

窮兇極惡。

這四個字已然展現的淋漓盡致，廢話一大堆，我又是要殺了你又是要如何的那些人，反倒并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陳彬倒霉了，于館長在一旁連著說了幾聲對不起。

兇徒到了陳家，陳彬需要做的是將昨天被警方擊斃的兩名嫌疑犯身體內藏著的鑰匙和u盤，拿回來，那東西在他們的肚子里，之前他給化妝的那名匪徒同伙交代出的線索，還不足以知道有這兩樣東西，他們只能找到人，現在人死了，之后會不會在尸體上做文章，法醫會不會介入誰也不知道，只要他們沒有懷疑到那死的兩個人將東西吞進肚子里，那陳彬就有機會。

這中間一段戲，是在陳家，他們表現的跟普通人一樣，無能為力，劉淼也引得張立要做點什么，陳彬表現出一個丈夫該有的狂躁，聲稱要是敢動家人一個汗毛，別指望他幫著去拿東西。

一大段的群戲表演，每一個人都演技在線，陳彬完成了任務，警方也確實沒有太過重視反抗的嫌疑犯，沒有重視到會去探索一下他們尸體的地步，所以陳彬順利的完成了任務。

于館長的作用出現了，他跟后巷的馬寡婦之間關系不一般，很多年的老情人關系，而馬寡婦和弟弟弟妹是結尾賣肉的，都在奚美娟飾演的婆婆給兒媳的名單之內。

在一群無用之人的面前，李易祥和張立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他們是否要馬上殺人滅口誰也不知道，但這局面已經處于無解之中，婆婆摟著害怕的小孫女，縮在角落，表現的毫無存在感，卻不知在她的手中，手機拍下了受傷沒有得到救治的于和偉照片，那左手包著的毛巾已經全部濕透。

“里應外合，弄死這兩個人，”

不需要去拿出一個理由為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現在有一個于館長在這里，你們如果不來救人就需要賭我們沒有逃出去的能力，除非我們都死在這，不然這見死不救，只要我們逃出去，必然大家一起魚死網破，小街里的秘密看似是秘密，卻又不一定是無人知曉的秘密。

“嬸子在家沒，弟妹在家沒，你們要的豬肉，我和大生子給送過來了。”

馬寡婦的聲音傳來，小街都是街坊鄰居，院子又不至于完全成為一個封閉區域，之前也有過鄰居，都是婆婆出去打發，以兒媳感冒為由，也不聊天了，也不出門了。

這一次也一樣，李易祥和張立讓看似最沒有威脅的老太太出去將豬肉拿回來。

劇情嚴絲合縫，沒有突兀的地方，一些家長里短的問候也透著沒有任何問題，當兇徒要大開殺戒的時候，關好院門，重新回來的老太太，手里拎著的一兜豬肉在經過兩人身邊時，不小心掉落在地，當她吸引了兩人注意力，再直起腰的時候，雙手一兜，那穩穩的姿態你完全無法將其跟一個老人放在一起重疊。

陳彬第一時間屏住呼吸，手捂在嘴上，靠著衣袖阻擋呼吸一旦忍不住時呼入的氣體。

就像是兩袋被裝入氣球中的白面粉嘭的一下炸開，粉狀物噗了李易祥和張立一身，兩人手中的槍還沒等舉起來，人已經倒了，別說是他們，于館長、劉淼和孩子，都不是正對著粉狀物炸裂開的區域，也幾乎是瞬間，晃晃悠悠的就昏過去。

老太太和陳彬，第一時間沖出房間，院內有困水澆花的水缸，兩人盡管都屏住呼吸，卻也都已經是腳步咧嗆，要最快的效果制服敵人，那自然是要藥效最強的東西，那劑量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人昏厥，這可是幾十倍的量。

兩人也不管外面冷和水冷，將頭扎進水缸之中，那眩暈的感覺才散去，于此同時，院門開啟，那總是一臉浪的馬寡婦細細的眼中滿是兇狠，她的弟弟大生子更是一臉橫肉，手中一把殺豬刀，你會覺得下一秒鐘，他會毫不猶豫的將殺豬刀扎進你的身體。

老太太沒二話“我們家所有存款，安頓你們去下一個地方，你趕緊給于館長包扎好，他留了很多血。還有，之前幫你們落戶這里的人情，了了。”

馬寡婦冷冷的看了這對母子一眼“那個我們本就不欠你，記住，別騙我。”

沒有不然，也不需要說狠話，都是狠人，這看似平和微小的小街上，不一般的人可不少。

“大生子，人弄到你那邊處理掉，會給我們留出足夠多的時間轉移，明天這個時候，彬子會將我們家的存款……”

“現金。”馬寡婦的聲音傳來，老太太不置可否，一身橫肉的大生子，哼了一聲，將手中的殺豬刀遞給陳彬，冷冷的盯著他，然后出門去從自己拉豬肉的電動三輪車上，拎了兩個很特殊的黑色塑料袋進來。

陳彬將李易祥給抬了出來，跟大生子兩人將其放入塑料袋中，拿起放在一旁的殺豬刀，對著其喉嚨，割裂開，能看到鮮血滾涌出來，大生子卻絲毫不擔心塑料袋會破裂或是如何，扎好口，扛起來放在門外的車上，在外面的車上，始終有他的媳婦在那望風。

張立也被塞進了塑料袋，大生子的視線投向了老太太，老太太接過兒子手中的殺豬刀，做了同樣的動作，算是一種另類的投名狀，告知馬寡婦等人不需要擔心，我們做了什么你們看到了，這算是我們握在你們手里的把柄。

在昏迷中兩個人就被人割了喉，老太太還將殺豬刀在張立的身上來回仔細的蹭了蹭，變得干凈之后才遞回給大生子，他看了屋子內的姐姐一眼，扛起塑料袋，出門，妻子開車拉著他離開，整個陳家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包扎，叫醒，安排清理掉一路的痕跡，老太太、陳彬和馬寡婦沒人說話，各司其職，只有于館長不停的開口去詢問，老太太示意先別叫醒孫女，劉淼起來后拿著抹布，開始擦拭屋內所有的痕跡。

老太太跟著馬寡婦離開，到了那大生子的家里，作為一名屠戶，他的家里和店鋪出現血跡和一些不該出現的東西，好隱藏也好處理，就見大生子拿著大鋸和斧頭，在那屋子內，尸體變成了碎塊，毛發燒掉，頭顱和骨頭被扔進火坑內去燃燒，而那些能夠看起來好一些的肉，則被攪入了肉餡之中……

陳彬的任務是回到殯儀館，處理這邊留下的血跡和痕跡，然后在處理完一切之后，點了一支煙，站在窗口，默默撥打了段警官的電話，他知道母親讓明天取錢的意思，要讓自家摘出來，那今天就得布局好處理一切，替罪羊，只能是這馬寡婦等人，他們不能賭剛才兩名兇徒不會動手，所以老太太求救。

他們沒有超能力，也只是因為心思縝密和心靈手巧學會了入殮師的技術，并且在各自的人生里都有過殺人的經歷，當自保這問題扔在面前時，他們母子倆開始了自己的布局。

結果就是于館長、馬寡婦、大生子夫婦成為了替罪羊，他們是兇犯的接應者，他們本身也有命案背著，在大生子的家里找到了兩名兇犯的痕跡，在陳彬描述了自己母親可能被抓為人質可能衍生的種種問題，這些結論的產生是源于陳家人的口供，而這四個人的覆滅則是火拼，在老太太的描述下，還有第二批人，他的描述斷斷續續也不清楚，人在大生子家的大火之中，也差點被燒死，住進了醫院。

陳彬坦然承認了自己被脅迫在警局的尸體內偷走了一把類似銀行保險柜的鑰匙和一個u盤，在老太太的描述中她只知道似乎又來了一批人，她則是被大生子等人抓來充當人質的，年老體衰，在他們跟第二批人接觸的時候就將她放在了后面的雜物房捆著，那里距離水井近，大火燒傷了她，也將她的繩子燒斷，她跳進了水井之中得以活命。

她描述的并不清晰，但在警方取得了證據之后，就連貫起來拼湊成一個完整的鏈條，再者這些事都在一夜之間發生，也沒人會覺得陳家母子會有這么大的能耐做到這一切，一切似乎在另一批人的線索身上斷掉，也只有段警官，在一些殘留的蛛絲馬跡之中，察覺到了一些不容易被發覺的東西，讓他產生了懷疑。

沒有人知道。

當天晚上，陳彬在醫院內陪護母親，母子倆在昏暗的燈光下，彼此對視了很長時間，誰也沒有說話，良久之后兒子替母親擦拭了眼角的淚水，母親則抓著兒子的手，直到天明不肯放開。

“媽，好好養病，過幾天我接您回家。”

“嗯，回家。”

當天晚上，劉淼在家里摟著女兒，從瑟瑟發抖的互相依偎摟抱取暖，到最后母女對視，情緒慢慢恢復平靜，到第二天的早上，劉淼先說了一句話“比起失去現在的生活，一切似乎都并不那么可怕了。”

女兒說了一句話“媽媽，咱們家太干凈了。”

是啊，收拾的太干凈了，都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了。

重新摸一些地方留下痕跡，重新按照生活的軌跡，母女倆留下了該留下的痕跡。

這一刻，所有放映廳內的觀眾，盡數是手腳冰涼，抿著嘴不知道說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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