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游

拜年的順序也有講究。一般來說，初一在父族親屬，初二在母族親屬，初三初四以后就是一般親友了。

拜年這項習俗從古至今延續了下來，應該屬于東方侖理的組成部分，古時，親友投箋互拜需要差人登門問候，家里的小輩按照單子登門去拜年。

明末清初文學家褚人獲記載，“元旦拜年，明末清初用古簡，有稱呼。康熙中則易紅單，書某人拜賀”。

梁實秋也曾在文章中抱怨當年拜年之麻煩。按他的形容是，“硬著頭皮穿上馬褂緞靴，跨上轎車，按照單子登門去拜年。”

當然，到了現如今，就不必那么麻煩了，尤其是對許輝來說。

這幾年，家里的親戚都會挑一個時間集體拜訪…

富在深山有遠親，窮在鬧市無人問！

所以，從前年開始，許輝一般都會帶著父母到國外旅行過年。

但是他顯然忘了，他還有個外婆！

“媽，今年我們還去澳洲？”

吃完午飯，許輝換上一身休閑服，很愜意的靠坐在沙發上，一邊刷著微博，一邊抬頭看了看正在跟思思熱絡的聊著什么的許母。

“…去什么澳洲？你外婆聽說你帶媳婦回家了，吵著要過來！”

許母瞪了許輝一眼，宣布了一條消息。

“…外…外婆怎么知道的？”

許輝嚇得說話都有點磕巴了。

不會是…

“我告訴她的呀，你外婆前兩天還打電話催你趕緊給她生個外孫…”

許母一邊說著，一邊笑著看了看劉思思，后者適時送上一臉的羞澀…

媽蛋，思思，你變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是，媽，我今年才二十八，生孩子這種事不急的…”

“什么不急，你不急，你外婆也不急嗎？她今年都快七十二了，你再不生個外孫，估摸著真要陪她過清明了！”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許父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領著一堆的東西。

“兒子，你換身衣服，思思…你有帶衣服嗎？”

許母看了看思思的花紋短裙，皺了皺眉頭。

“…我有帶長裙…”

“嗯，最好穿平底鞋，我們要進山！”

“…進山？進什么山？”

許輝心里突然泛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去看你外婆啊，不是我說你，許輝，你有多久沒見外婆了？虧小時候，你還是外婆養大的！”

杭洲距離昆山不算太遠，開車三個小時即達…

茶山位于昆山遠郊…

下了車，放眼望去，層層疊疊的茶樹郁郁蔥蔥，滿眼的綠色撲面而來，茶葉的清香沁人心脾。

思思忍不住感嘆：“哇！好漂亮！真好聞！”

“呵呵，我小時候就在這長大的！”

許輝心情也變好了很多，原本有些近鄉情怯還有一些別的情緒全都拋開了！

“這邊都是小綠茶，味道很好，從小我就喝…”

“…那晚上會睡不著嗎？”

“…又不是咖啡，怎么會睡不著？”

“我又不懂這些…”

思思嘀咕了一句。

“待會見到外婆，你就多笑笑！”

“…我有點害怕…許輝，要不我回去吧！”

你這是以退為進嗎？

“呵呵，回去？回哪去？告訴你，這里可是我的天下，乖乖當你的壓寨夫人吧！”

不多時，一棟白墻青磚鄉村別墅出現在幾人面前。

“到了，走吧！”

外婆已經在門外站著了，身邊圍滿了大姨、舅舅…

再看看思思，臉色有點僵硬，估摸著她也沒想到會在一天之內見到這么多人！

折騰到晚上快十點，幾波人離開，許輝跟思思笑的臉都快撐不住了…

“姥，我跟思思到樓上休息了！”

“去吧！”

外婆對思思挺滿意，見面之后，就一直拉著她，各種盤問…

“…感覺怎么樣？”

“好累啊！”

思思躺在大床上，動也不想動…

明顯能感覺到許輝一大家子對她的態度有點怪異，除了歡迎還有…仇視？

“你那個大姨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

“…別理她，她一直想把自己侄女介紹給我…”

“…還能這樣？”

思思有點無語…

許輝笑了一下，扭頭看了看窗口，月色正明，打開窗戶，看了看遠方的不遠處的山峰，清晰可見，大片的流云，霧靄，抵著山脊…

“思思，咱兩出去走走？”

“…現在？”

思思有點懵。

“對呀，你看那里多美！”

“好…”

實在不忍拒絕，思思強撐著睡意，跟著興致勃勃的許輝下了樓。

兩人沿著路邊的路燈慢慢往山上走，許輝還不至于神經病到半夜領著思思摘茶葉。

南方的正月很冷，即使穿上羽絨服，依然被凍的直打哆嗦…

“把手給我…”

許輝伸手，大手包住思思的小手。

“…我還以為你會哈氣…”

“韓劇看多了吧！”

雖然這么說，許輝還是低頭沖著手心哈了一口氣…

老夫老妻，倒也沒有那種臉紅心跳的感覺。

“…許輝，你小時候就是在這長大的嗎”

“嗯，不過，那時候，這片茶山還不是我們家的，而且也沒有種滿茶樹…”

八九十年代，外婆一家還沒有發跡，雖然談不上窮，但也不是很有錢，這座茶山是97年承包的，之后又承包了臨近的幾座，慢慢形成規模…

“你不是說你小時候是學昆曲的嘛？”

“對呀，學了六年呢！”

“那你唱一段啊！”

“…現在？行，我給你唱個張生鬧五更吧！”

‘張生鬧五更’，跟傳說中‘十八摸’一個性質，都屬于傳統文化里的糟糠！

說白了，就是淫穢唱段…

炮輝看了看思思的小臉，指望從她臉上看到害羞，可惜，妹子似乎不懂這個梗…

算了，隨便唱一段吧！

“繡鞋兒剛半拆，柳腰兒夠一搦，羞答答不肯把頭抬，只將鴛枕捱。云鬟仿佛墜金釵，偏宜鬏髻兒歪…”

“這是昆曲？”

“不是，這是！”

“噢…”

思思沒有說話。

估摸著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有點不懂裝懂…

兩人走了半個小時，有點累了，剛好山腰有一涼亭，許輝道：“咱們坐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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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84 第十四章 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