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眾生皆神

主城核心依然是綠洲所在的區域，這里生活著主城最早一批居民，也集中著綠盟全部的中堅精銳與領袖人物。

綠洲附近有一棵巨大的神樹，如今已經生長到三百多米的高度，因為能直接從能源山萃取能量，所以神樹變得愈發旺盛且生機勃勃，神樹上上下下棲息著無數綠色的棲龍。

牧神與云神站在神樹附近。

這兩位曾經的上位神，終于要迎來面對同類的時候了。

云神依然能感覺到這些同類的位置，這顆星球被龐大的陰影籠罩，有越來越多的神族被喚起，從宇宙各個角落出發向這里趕來，神王的意志用不了多久也會親自降臨，這些強大的神族在神王的帶領之下，整個宇宙沒有幾個文明可以抵擋，更何況是處于原始階段的地球。

牧神問：“你后悔過嗎？”

“即使還有選擇，即使能再選擇一次，我想還是會選擇留下。”云神的眼睛閃爍幾下，后悔是什么，什么叫后悔，他思考這個詞的含義，“神山意志無疑是偉大的，但神山的籠罩之下，將失去自己的靈魂，沒有本我的生命，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沒想到你已經覺悟了。”

“不，我始終被疑問困擾著。我在想生命本質是什么，從物質、能量、信息、演化的角度，都能得到不同的答案，可這些答案并不能解釋我的疑問。因為每一種生物創造的輝煌，看似艱辛冗長，實則是必然結果，可神族的存在讓我迷茫，神族從何而來，未來歸于何處，神沒有過去與未來。”

牧神也是神。

云神經歷過的，她也曾經歷過。

神族就好像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出現在這個宇宙里顯得無比突兀，每一個神都是神山意志的分支，他們的思考能力與想象力，全部都被神山給束縛。

神沒有煩惱，因為神的煩惱，就是神山的煩惱。

神不必困惑，因為神的困惑，就是神山的困惑。

神山是這個宇宙最強大的意志，它匯集無數神收集而來的智慧與經驗，它能支配所有神的思想與行為，神族對它卻一無所知。

牧神與云神以前都是構成神山意志的一部分，它們所有的行為都是在遵循神山的意志，現在他們終于打破自己身上的枷鎖，成為徹底獨立的個體以后，即使明知會面臨艱辛與災難，但是沒有人愿意再回到過去。

至少他們可以為自己而戰。

這世界沒有一件事情是虛空而生的，站在光里，背后就會有陰影，這深夜里一片寂靜，是因為你還沒有聽見聲音。

“你我不是神，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是，因為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神。”牧神抬頭仰望天空，“我們只是小小的銀河臂邊緣，一個不起眼的恒星系上的蟲子。看不見宇宙天翻地覆波瀾壯闊，百億光年的距離能將我們所有的痕跡模糊，千億年時光的距離能把所有的使命責任、尖酸刻薄，仁慈博愛，愛恨情仇，海誓山盟，生離死別湮沒得干干凈凈，我們不是神，我們不能改變法則齒輪，也不能干涉宇宙的運轉，只是在各自小小的軌道運轉，各司其職而已。”

是啊。

這樣看的話。

這些自詡神族的人又與人類有什么區別呢。

這個宇宙或許真的隱藏著一個真正可以被稱之為“神”的終極意志，但是如果這個意志真的存在，神族與人族的區別在哪里？他不會在乎你故作智慧的鬧騰，也不在乎你狂妄自大的叫囂。

生命與智慧是何等的渺小啊。

這宇宙是何等的浩瀚與廣袤。

“可是，沒有我，又怎么有宇宙？”牧神說

：“沒有我的意識，宇宙也不復存在，沒有我的意志，神也就不存在了，這樣想的話，眾神皆是神。”

生命的存在是否就是為了感知宇宙和意識的種種？若無“本我意志的感知”，宇宙再的浩瀚廣博，是否將失去意義？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兩位神陷入了沉默。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

“來了！”云神眼睛爆發出光芒，釋放出浩瀚的精神，龐大的精神能量蔓延，籠罩整個綠洲城，瞬間將一道意志以精神作為媒介，傳遞給無寂以及云鷹一伙，“入侵開始了！”

云神依然保持著與神山的聯系。

雖然神山在限制云神讀取思想的能力，但是云神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同類的存在，而就在剛才他感覺到有很多同類，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進入這顆星球。

幾乎是云神發出提醒的瞬間。

從天空就傳來刺耳的破空之聲，只見至少幾十道耀眼的火球，就好像流星一樣以幾十倍音速沖進大氣層，而且速度還在不斷的提升中，幾乎瞬間就消失在視野里，只留一條條長長的火焰痕跡。

往神域的方向去了。

牧神迅速做出了判斷。

云鷹的猜測這么快就成真，沒有想到神族會來得這么快。

云鷹瞬間移動回來以后，立刻第一時間詢問：“來了多少？”

“總數應該超過二百，同時鎖定五大神域，每一個神域應該有數十個神。”云神將自己感知到的情況匯報給云鷹，神族的動向與行蹤對他而言了若指掌。

“云鷹！不好了！”

北辰曦急匆匆跑過來。

“怎么回事？”

“我們剛剛收到了求救信號。”

“求救信號？是從神域發出來的嗎？”

“沒錯，云神域、明神域、戰神域、龍神域、還有雷神域，幾乎同時發出求救信號，我們留在那邊的部隊，現在全部都聯系不上了。”

眾人面面相覷，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大神將發動區區兩百神就想一口氣攻占五大神域嗎？雖然五大神域的精銳部隊都已經被撤走了，人口也被撤離一半，但是依然具有不小數量，尤其是在反對派里面，仍不乏神域一流的高手。

怎么會這么快？！

北辰曦非常為難地說：“我們該怎么辦？要不要去救神域。”

“我建議放棄神域。”無寂直接發表了他的意見，“神域該撤離的人口與物資都已經撤離了，現在這些神域對我們而言并沒有什么價值，我們應該集中全部注意力，繼續鞏固作為總部的防御力。”

“放屁！”

“我們怎么可以見死不救！”

炎鳳凰大師與一群人類高層都被無寂的這個觀點給激怒了。

五大神域里還有數量龐大的平民，甚至還有聯盟留在那邊維持秩序的軍隊，這么龐大的數量，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如果放棄這些神域，讓聯盟的士兵怎么想？現在的士氣本來就非常低落，如果被這區區二百個神嚇破了膽，要怎么給大家能擋住神族的信心？

無寂從始至終似乎都沒有爭論的打算。

他只是說出自己的建議，至于具體該怎么決策，全部都交給作為最高領袖的云鷹。

這無疑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救？可這是需要承當風險的，聯盟根本輸不起，連一戰都輸不起！不救？聯盟部署在各神域的軍隊，難道就要這樣眼睛不眨的放棄嗎？各神域這么多無辜人，也要眼睜睜看他們去死嗎？

云鷹問云神：“你確定第一批降臨的神只有兩百多個嗎？”

“可以確定，其余的神，全部停留在月球，暫時沒有出動的意向，這次的攻擊

很有可能是一次試探。”

若僅僅是兩百個神，以聯盟目前的能力，其實是可以應付的，更何況這兩百個神被分成五組，同時陷入戰斗當中，彼此不可能這么快時間聚攏。

云鷹要是帶著精銳進入其中一個神域，或許有辦法救走一批人，還能順便解決掉幾個神族，只要能擊潰一支小規模的神族部隊，也就足夠在聯軍中建立士氣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月球上面的黑洞戰神。

云鷹感覺到黑洞戰神也具有一定的空間能力，雖然暫時沒有辦法判斷黑洞戰神空間能力的種類，但是如果他也具有強大的創送能力，搞不好云鷹剛剛一出來就會被包圍。

云神似乎讀取出云鷹的困擾：“神域里有一件封禁空間的空間法器，只要攜帶這間法器出現在神域，可以封閉一部分區域的空間，足以阻擋任何形式的空間傳送。”

這間法器可以交給雷神域的獵魔大師銀鎧來使用。

云鷹帶著大家傳送過去以后，第一時間將大范圍的空間封閉住，以確保不會被對方空間傳送過來突襲。

“時間不多了。”

“我們立刻開始行動！”

“直接去距離最近的云神域！”

云鷹做出選擇，云神域不僅距離最近，而且云神域是早期就被收服的，各方面基礎比較好，綠盟部署的部隊數量也更多，綜合來考慮這里就是最佳人選。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

就不能再優柔寡斷了。

云鷹組織起一支高手部隊，立刻通過傳送向云神域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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隕神記 第九十四章 眾生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