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寨,一個很有詩情畫意的名字,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卻盤踞著一股殺人如麻的土匪,這些土匪每個人的雙手都沾滿了鮮血,每個人的身上都背負著上百條人命,宋城不是沒想過剿滅這股土匪,可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不應該啊,宋城還會打不過土匪?”武霜霜詫異。
“原因有很多,清風寨的土匪確實很厲害,每一個人都大有來頭,為首的趙秦虎更是有生撕七級魔獸的戰績,想要剿滅他們,人數少了沒用,人數多了,土匪就跑了,有兩次就是因為消息走漏,結果大軍來到清風寨,連人都沒找到,最后一次則是中了埋伏,損失慘重,去了三千多人,回來不到一千人,之后,就再也沒人提出剿匪的事情了。”黃信騎著一匹白馬,身穿輕甲,英武不凡。
“宋城有人偷偷向清風寨報信吧?”武霜霜不傻。
“大家都能猜到是什么誰,但是誰也沒有證據。”黃信雖然是在回答武霜霜的問題,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劉危安身上。
“誰?”武霜霜很詫異,什么樣子的身份,讓宋城這么多世家門閥都不敢動。
“柳家!”黃信緩緩道。
“柳家?宋城的城主?”武霜霜震驚了,“清風寨留著對他們有什么好處?他們已經是宋城第一家了,他們為什么還要這樣做?”
“清風寨的規矩,過往車輛,但凡商戶,必須上交50的利潤,唯有柳家的商隊,只需上交10。”黃信道。
“這不是養寇自重嗎?”武霜霜的眼睛睜的很大,還能這樣做的?
“若不然,柳家如何維持第一家族的體面和地位?”黃信每每想到自家的商隊被抽成50,內心都是十分的屈辱,可是有無可奈何。
沒有任何證據。
“我相信,如果沒有清風寨,宋城的商業必定會比現在更加繁榮,打劫哪有收稅賺錢?柳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武霜霜納悶。
杯口大的蛋糕,一個全部吃完也是吃不飽的,臉盆大的蛋糕,哪怕只分到五分之一也是能吃飽的,小孩子都能算明白的道理。
“柳家可不僅僅是為了賺錢,還有權利,清風寨在,宋城的家族就不敢造反,如果沒有清風寨這把刀,柳家的位置就不會這么安穩了。”劉危安收回了目光。
“有高人!”
“什么高人?”武霜霜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了。
“別說有人通風報信,就算沒有,宋城的剿匪大軍也別想找到清風寨的土匪。”劉危安道。
“為什么?”黃信還沒說話,武霜霜搶著追問。
“陣法!”劉危安吐出了兩個字。
黃信色變,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是說清風寨有陣法嗎?我怎么一點都沒有看出來?”武霜霜有些懷疑,她也是學過陣法的人,雖然還沒出師,但是她自認為天賦不弱,水平比那些半桶水要強的多,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陣法的痕跡。
“你仔細看看!”劉危安并不著急。
“清風寨雖然山奇樹茂,但是地下沒有龍脈,連大蛇之脈都沒有,這種地方,根本不適合布陣。”武霜霜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還是搖頭。
“看見那道瀑布了嗎?”劉危安問。
“看見了!”武霜霜點頭,半山腰懸掛這一個瀑布,距離太遠了,聲音都聽不太真切,瀑布的規模不算太大。
“水呢?”劉危安問。
“這個!”武霜霜指著不遠處一條小溪流。
“這么大的瀑布,到山腳下就剩下這么一條小溪流,你覺得合理嗎?”劉危安笑著看著她。
“有暗河!”武霜霜不傻,立刻反應過來了。
“這是風水局,確實沒有龍脈,但是水走成形,日積月累,自成水龍,以水龍代替地龍,威力稍減,但是變局多了,別看山不是太大,十萬人進去,未必有機會走出來。”劉危安道。
武霜霜臉色的輕松不見了,經過劉危安提醒后,她隱隱約約看見了一些東西,如同置身懸崖之上,隨時都可能墜下去,莫名的感到危險。
黃信從來不知道清風寨還有陣法的存在,想到之前損失的人馬,臉色更加難看。
“我們現在怎么辦?”武霜霜看了一眼身后的將士,突然發現只帶了1000人馬來太冒失了。
“看樣子清風寨是不打算自己出來了,那就叫陣吧。”劉危安并不太喜歡中原的某幾個季節,比如春季。
濕氣太重,這個季節進山簡直是一種折磨,走不了幾步,汗水就打濕了衣服,之后就再也干不了了。清風寨的名字里有‘清風’,實際上春夏都沒什么風,反而是冬季有風,不是‘清風’,是寒風。
春季本就濕氣重,還有一個瀑布加濕,能不進山,盡量不進山,否則,士兵的盔甲都得重新做一次保養。
黃信立刻指了一個大嗓門上前叫陣,叫陣不是單純的通知對方,‘喂,有人在嗎?’、‘有沒有人?’、‘趕緊出來’這類話是不可能出現的,叫陣其實就是罵人,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代,抓住對方的缺點、瑕疵可勁的嘲諷,如同張飛嘲諷呂布是‘三姓家奴’。
罵得對方受不了了,沖出來,那就是叫陣成功,叫陣的人,得一功。武霜霜還是第一次見識叫陣,但是很快,她就受不了了,面紅耳赤,想捂住耳朵,覺得不妥,不捂住耳朵,那些污言穢語,她實在聽不下去。
“有的時候,最有效的辦法,實際上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劉危安看著武霜霜雙頰生暈,更增艷麗。
女人臉紅,對男人的殺傷力很大,黃信只看了一眼就趕緊移開了目光。
“王九羔子,你們是活膩了嗎?”土匪們平日里嘴巴就沒有干凈過,出口成臟是家常便飯,但是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幾個詞,如何比得過專業的人,專業叫陣之人,罵人是有傳承的,從上到下,脈絡清晰,邏輯分明,引經據典,卻不會讓人聽不懂,有時候不帶一個臟字,卻仿佛冰氣入骨,涼透心里面。
土匪們受不了,沖下山來,人數只有一百多,個個兇神惡煞,每一個長相正常的。劉危安一個一個看了個遍,大感清風寨也是人才,哪里找到那么多歪瓜裂棗,一百多人,不帶重樣的,精準地避開了人類身上的優點,缺點卻毫無保留接受了。
為首的土匪,也就是出聲之人,左眼大,有眼小,塌鼻子,皮膚如同癩蛤蟆的背,也不知道怎么長的,過敏的人都沒這么難看。
“這是清風寨排名第十的當家不死蛤蟆魯熊!”黃信介紹,武霜霜看了一眼就扭開了頭,良好的教養告訴她不能以貌取人,那是不禮貌的,但是她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多看。
“達哈魚都比他好看。”劉危安心里想著,嘴上比心里更加不饒人,沖著不死蛤蟆喊道:“我說蛤蟆,你爹是不是姓癩?”
“你就是劉危安?從第三荒那窮地方過來的,還當了個狗屁荒王?”不死蛤蟆出奇的竟然沒有生氣。
“消息還真靈通。”劉危安有些意外,王老夫子在宋城,對他了解都沒有不死蛤蟆多。
“就帶這么點人來?你不會是想投奔清風寨吧?”不死蛤蟆說著哈哈大笑起來,身后的一百多個土匪也跟著大笑起來,雖然只有一百多人,面對著劉危安這邊的一千多正規軍,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
“對啊,清風寨收不收?”劉危安也不生氣。
“你們這樣的歪瓜裂棗,想進清風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清風寨不收垃圾。”不死蛤蟆大聲道,那眼神,充滿嫌棄。
劉危安愕然,黃信愕然,武霜霜也是目瞪口呆,一時間搞不清楚不死蛤蟆是在罵人還是審美觀真的出現到了問題。
“不過,她——”不死蛤蟆指著武霜霜,“有資格進入清風寨,我二哥剛好單身,我二哥喜歡沒多少肉的女人。”
武霜霜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又氣又羞。黃信的臉色也冷下來了,劉危安嘆了一口氣,他看著不死蛤蟆,惋惜地道:“你修煉的是天蟾九變吧?”
“還算有幾分見識!”不死蛤蟆冷哼一聲,他本事俊俏的小伙子,如今這副模樣,都是天蟾九變的功勞,這門功法雖然罕見而且冷門,歷史上也出現過幾次,劉危安能看出來,并不算太稀奇。
“能修煉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方圓千里的蟾蜍都被你禍害了吧?可惜,可惜啊!”劉危安道。
“可惜什么?”不死蛤蟆喝道。
“魚躍龍門,沒有經歷終極一躍,總結是魚而非龍,所以,蛤蟆始終是蛤蟆。”劉危安道。
“好大的口氣,你讓我生氣了,我要摘下你的頭顱當球踢!”不死蛤蟆話音剛落,人已經到了眼前,不說武霜霜,就算黃信都沒有看清楚不死蛤蟆如何出現的,兩人汗毛倒豎,根本來不及反應,就看見不死蛤蟆突然靜止不動,再仔細一看,一只手捏住了不死蛤蟆的脖子,這只手的主人是劉危安。
不死蛤蟆的一雙肥嘟嘟的手距離劉危安的太陽穴只有一公分的距離,卻怎么也按不下去,一張臉漲的通紅,臉上的疙瘩紅腫發紫,讓人擔心會不會炸開。
砰——
不死蛤蟆的身體和地面來了一個結結實實的接觸,可怕的震動傳遞出去,方圓一公里內的樹木都顫抖了一下,不死蛤蟆一口老血噴出來,立刻就要翻身起來,馬上被一只大腳踩住了胸口,宛如泰山壓體,再也動彈不了分毫。
“十當家的——”土匪們大驚失色,想沖過來,卻不敢,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估計他們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歷來只有他們打劫別人,還是頭一次被人按在地上摩擦,不死蛤蟆臉色痛苦,嘴巴長得很大,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再不出來,這只蛤蟆就要變成死蛤蟆了。”劉危安淡淡地道。武霜霜還在奇怪他和誰說話,視野突然變成了一片雪白,一刀驚天刀芒落下,仿佛要把世界切成兩半,她只感到全身僵硬,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瞬間,心中恐懼到了極點。
一切的變化在劉危安伸出手之后,驚天刀芒化為無數碎片消散,劉危安僅用兩根手指頭夾住了赤紅色的刀,根本不等刀的主人反應已經把刀奪過來了,刀身狠狠的抽打在刀主人的臉上。
清脆,響亮!
刀主人直接被拍入了大地,左半張臉又紅又腫,如同豬頭。
“九當家!”土匪們驚駭欲死,又疑惑不解,為何九當家被拍進大地之后,就一動不動了。
七道恐怖的身影出現,每一道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突然包圍了劉危安,武霜霜也好,黃信也好,這一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差距,七道身影已經和劉危安廝殺在一起,他們卻連對方怎么出手都不知道,一招一式,根本看不清。
黃信這才明白,為何之前的幾次剿匪,父親堅決不讓他參與,為此,不惜打了他一記耳光,從小到大,那是父親第一次打他,父親不是生氣他不聽話,父親是在救他的命,和清風寨的土匪相比,他所謂的實力就是一個笑話。
不說這七個當家的,只是實力最弱的十當家不死蛤蟆,他都打不過。武霜霜的感觸就少一點,武神風從小到大都是由著她的性子來,練武也基本上沒有逼迫,都是她自己的興趣,她對自己沒有過高的期望,因此也沒有太大的壓力,她只是在擔心劉危安是否能應付得過來,畢竟敵人有七人,她的擔心剛剛升起,沉重的落地聲響起。
漫天人影消失,恐怖的勁氣褪去,一切恢復平靜,劉危安的腳還踩在不死蛤蟆的胸口上,在不死蛤蟆的邊上,多了七個人,鑲嵌在大地里,排成一條線。一百多個土匪驚呆了,嘴巴張的都能塞進去一只拳頭了,眼中充滿震驚,眼前的一幕太不可思議了,以至于都忘記了害怕。
七個當家的聯手,都不是劉危安的對手,劉危安的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仿佛沒動過手。
“別試圖啟用陣法,否則你死的更慘。”劉危安的聲音傳遞到了清風寨深處,土匪們還在疑惑陣法是什么意思,眼前一花,多了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
“大當家!”土匪們脫口而出,臉上迸發出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