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納元境

“快讓讓，快讓讓。”

“喲呵，真神氣！沒聽說第五聽云是練劍的啊？”

“……”

本來嘈雜的廣場，此刻漸漸安靜了許多，圍觀的人們雖然也有兩座城市的居民，不過大多數還是南蜀學院的學員。他們認出了第五聽云，自發地讓開了一條道路，道路另一頭直達一座臨時搭建的木臺。

這倒是第五聽云沒想到的，本以為這只是和葛云海、和范進之間私人性質的武比。沒想到學院不僅特地搭建了一個三丈見方的擂臺，擂臺另一邊還有十多個學院老師坐鎮，何月明也在其中。更出人意料的是，校長親自出面公裁，完全把這場武比的性質提升到了學院的層面。

換句話說，第五聽云和葛云海的約定會得到學院的支持。

一旦第五聽云輸了，那么學院會直接按照約定取消第五聽云的報考資格，讓他不可能再有翻身的余地。到那時，就算何月明從中斡旋，也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看來葛云海對第五聽云的針對，果然是校長授意的。

不去理會周圍人對自己的指指點點，第五聽云坦然前行，一步一個腳印，堅實、無畏地走上木質擂臺。范進早已站在另一邊，他沒帶兵器，事實上靈玄境之前沒學習武技的人一般都不會佩戴兵器。

像李青萍那樣在納元境就已經選擇了慣用兵器的只是少數。

等到第五聽云站在擂臺上，校長走到臺前，雙手虛空作勢壓了壓，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他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老夫已多年不理院務，尋常事情都交付給了手底下的老師們完成。今日來裁決這場武比，一是秉持著公平公義的原則，不愿自己的學員遭受不公平待遇。”

校長不愧是校長，三句中有兩句不離場面，他這樣一說，前來觀戰的人自然叫好，當然人們也更愿意把自己的子女送到南蜀學習。

“二是老夫深感后生可畏，敢立潮頭的永遠都是你們這些年輕人。所以，志向理當是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校長這一句聽來更多是對第五聽云一個人說的，通過三天時間的傳播，現在誰都知道第五聽云的第一個報考志愿是“嘉陵第一”的嘉慶學院。

聽著校長的話，第五聽云一時也摸不清這老人的意圖了。

“好了，廢話不多說。”校長收住話頭，開始介紹規則，“本次武比，點到即止，雙方交手，主動認輸者，率先出臺者，重傷不起者，輸。老夫為主裁判，學院十位老師為副裁判，若有妄圖行兇、蓄意傷人者，老夫和這十位老師均有權出手制止。”

裁判的存在，不是為了裁決，主要是為了學員的安全考慮。

順著校長的手勢，第五聽云瞟了一眼十位副裁判，何月明和葛云海都在其中。想來成為裁判之一已經是何月明能做的最大的努力了，畢竟這一次是校長出面！

“好，比試開始！”

校長大手一揮，一聲令下，然后不見他怎么動作，竟已經輕飄飄地移到了擂臺邊緣，把整個臺子都留給了武比雙方。

“第五哥哥，加油！”

雙方都沒立即動手，反倒是臺下突兀地響起一道女聲。

第五聽云循聲望了過去，對著岱青蓮笑了一笑。

范進瞅準機會，大跨兩步，迅速來到第五聽云身前，掄拳就砸。他雖然沒有使用武技，但純粹的肉體力量依舊可觀，衣袍在空中獵獵作響。怎么說他也早就是淬體境圓滿的學員，長時間的元力淬體自然打造了一副鋼筋鐵骨。

第五聽云哪敢硬接，雙腿一彈，竟往后跳了一丈有余——這就是修煉梯云縱帶來的好處了，他雖然沒有刻意使用梯云縱，但其敏捷和速度比三日之前早已不是同一檔次。

見對方不敢強接，范進信心更足，哼了一聲，接連進步，緊逼過去，雙拳開路，虎虎生風。單純以力量來說，范進現在的打法絕對能夠稱得上合乎暴力美學，木臺在他的腳下嘎吱作響，每一拳打出都能帶起呼呼風聲。

此子雖未進納元，但亦不遠矣。

第五聽云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怎肯和范進硬碰硬。他仗著身形靈活，在臺上上躥下跳，或蹂身佯攻，或受身翻滾，總能躲過范進的拳頭。

初時，第五聽云的閃躲還能贏得一陣喝彩，可越這么打下去，觀眾們自然厭煩。這都開場半個時辰了，武比雙方在三丈方的木臺上少說也繞了百八十圈兒，可兩個人正兒八經的交手卻一次也沒。

“怎么搞的？”

“還打不打了？第五聽云別慫啊，干他。”

“范進加油，范進雄起。”

觀眾們開始發牢騷了。

場內越是嘈雜，范進心里越亂。他本來抱著十足的信心，要在十招之內把第五聽云轟下臺，可誰成想第五聽云完全不和自己對拳。這都快過百合了，他連第五聽云的衣襟都沒碰到，這樣下去，鐵定是自己先力竭啊。

注意到范進的腳步漸顯凌亂，第五聽云知道對方心急了，也心慌了，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其實說起來，范進的攻擊方式極其單一，當初李青萍的雙匕雖然也無武技，但攻守有度，起碼有一個成熟的攻防套路，可范進則是純粹的進攻，逮著機會就像瘋狗一樣狂咬。

所以，他早就看出了范進的劣勢。但是范進畢竟動用了元力，不像李青萍沒用元力，所以雖然他有心反擊，但依舊不敢犯險正面接觸，他決定磨光范進的體力后再“一擊致命”。

他突然發現，范進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

話說回來，雖然擬定的方針說來容易，但這種水磨工夫除了第五聽云之外，其他人可未必能夠耐住性子慢慢磨。畢竟不是誰都有毅力，三年如一日地堅持錘煉自身。

機會來了！

第五聽云站定。

“好！”范進見第五聽云終于不再閃躲，大喝一聲，提拳攻至。

第五聽云當然不會硬碰硬，他微微側身，躲過敵拳。范進冷笑一聲，變拳為掌，就欲斜削。

轟！

可不料第五聽云聲蘊元力，暴吼一聲。

虎嘯元音！

范進乍受音吼，只覺耳中一片嗡鳴之聲，就連削出去的掌力也不自覺緩了一緩。第五聽云抓住機會，上步抓住范進的手臂，狠狠地往擂臺外扔去。

可誰知范進猛甩了甩頭，瞬間清醒，手掌內扣，抓住第五聽云的手腕。這樣一來，第五聽云哪里還能將其扔出去，只好抬腳一踢，放開了手。范進身在空中，以腳相迎，兩腳對撞，響起沉悶一聲。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正面交手！

臺下一陣叫好聲。

眼見范進提腳時，第五聽云就知道不妙，拼力量他如何拼得過范進？

噔噔噔連退五步，他才止住后退的身形。而范進在空中略一翻身，調整好重心后穩穩地落在了臺上。

經此一招，高下立判。

“我還是太急了啊。”第五聽云在心中暗自總結道，“若是能再堅持多磨一會兒，等他元力枯竭體力透支的時候，剛才他肯定中招。還有，這虎嘯元音效果也不是很明顯，雖然令他短暫失神，但很顯然還欠火候。”

首次的正面交手，讓范進也不敢再冒進。他不得不承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之第五聽云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忍氣吞聲、默然容讓的廢物少爺了。而且他雖然在剛才的交鋒中占了上風，但他自己的情況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體力和丹田元力都快耗光了！

沒有元力，自己如何能和第五聽云抗衡，范進知道自身的弱點。

他雖然脾性不佳，但絕不傻。

于是，他一咬牙一橫心，決定盡全力一擊！

“啊！”范進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元力如蚯蚓一般在其經脈內涌動——這是他丹田內僅剩的全部元力了。他沖了過去，每一步都踏得木板吱呀直響，仿佛下一步他就會把擂臺踩個洞。

令他意外的是，第五聽云竟然也沖上來了。

“這小子不會傻到以為我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了吧？”范進心中狂喜。

“給我下去！”

與第五聽云只相隔兩臂距離時，范進大吼一聲，猛地一踏，臺上頓時傳來一道“咔嚓”聲，他終于還是踩斷了幾塊木板。

然而，就在四拳即將相撞之時，第五聽云嘴角一勾，微微一笑，仗著自身的敏捷微向右閃，躲過對方拳頭的同時，左腳下掃，身體扭到對方的左手邊，兩掌巧妙地印在對方背上。

虛實相生，他已把這個技巧內化到了骨子里。

這樣一來，下掃的力，背上所受的掌力，再加上范進自身前沖的力，三力疊加，只聽得嗵一聲響，范進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擂臺上。他雖在看到第五聽云微笑之時就已料到不妙，但這傾盡全力的一拳他實在無力回撤，被磨盡了體力和元力的范進清楚，自己這一招已經敗了！

臺下喝彩聲迭起。

第五聽云松了一口氣，比試進行到現在，他才算真正占據了上風。事實證明，他的水磨方針的確奏效，沒有前期枯燥的水磨功夫，他不可能一舉把范進撂倒在地。

“怎么回事？”

就在第五聽云放松之際，他突然感覺到周圍空氣中的元力發生了變化。

他已是淬體圓滿的境界，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元力的存在以及動向。而此時，空氣中的元力就像是被卷進了一個旋渦一般，不斷地盤旋疊繞，細小的元力顆粒繞成一束，一束又一束接成一圈，一圈又一圈疊成一團。最后，這一團元力盤旋，竟在擂臺上方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龍卷。

元力小龍卷的底端正是范進的丹田之處！

周圍的元力，竟都在灌輸入范進的丹田。

范進……他迎來了突破的契機！

盡管第五聽云沒有經歷過，但遍讀書籍的他自然明白，范進正在突破到納元境！九洲武帝 第四十四章 納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