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過往

海賊王羅杰臨死前一句話造成的后果就是，魑魅魍魎全都傾向于往海上跑，這里面有野心勃勃，一心一意想要成為下一個海賊王的梟雄，也有隨著大流，只為圖一時放縱的野狗，更有被殘酷現實擊垮而自暴自棄的暴徒。

這種局面一方面使得海軍捉襟見肘，對海賊抓不勝抓，一方面也讓海賊這一行業的競爭越發激烈起來——如果所有人都跑去當海賊，那么沒有商船，沒有了繁華的村鎮，他們搶什么去呢？

自然界里，當捕食者的數量遠遠超過食物的時候，捕食者不是活活餓死，不停淘汰弱小直至重新恢復平衡，就是主動改變進食習慣，尋找另一種維持生存的途徑。

人類當然要比動物聰明，不會乖乖等死，為數不少的海賊們很快的無師自通了另一份技能——販奴。

這是多么適合海賊的一項工作啊，當他們擊敗一個被海軍高額懸賞的同行，卻又限于海賊身份難以在海軍和世界政府那里獲得報酬的時候，他們還可以選擇將同行充作奴隸，販賣給需要的人。

而限于海賊的混亂本性，他們也不可能只販賣同行，在大海賊時代開啟之前，這個世界也有奴隸貿易，但正是在大海賊時代開啟之后，奴隸貿易，尤其是販賣人類的貿易，在極短時間內就達到了一個高峰。

前文說過，威廉身體原本主人，就是這種大環境下的受害者。

在威廉十二歲的時候，他與母親在自己家的船上遇到了海賊，他的母親絕望之下自盡，而他卻因為年幼，又長的眉清目秀僥幸活了下來，被海賊們當作奴隸轉手賣掉，半年時間幾經碾轉，最終到了天龍人的手里。

傳承悠久的天龍人群體，至今為止仍保持著奴隸文化，并且熱衷于豢養包括人類在內的各個種族的奴隸，而作為奴隸文化的一部分，被天龍人豢養的奴隸都會在身體上被烙下名為‘天龍之蹄’的印記，作為奴隸‘下等人類’的證明。

無論你是什么種族，無論你原本身份的高低貴賤，是罪犯、商人、甚至是王子，當被天龍人烙下烙印以后，就統統只有一個身份——奴隸。

身體原主人不是沒想過逃跑或者求救，即使他表明自己是被海賊非法販賣也于事無補，非但如此，頻繁的行為反而引起了他的主人——天龍人托爾多斯圣的惡感，于是在一次宴會中，托爾多斯圣提議用奴隸找找樂子。

托爾多斯圣與另一名擁有個和威廉年齡相近的少年奴隸的天龍人進行一場表演，用來“打發時間”、“找找樂子”。

威廉與另一個同齡的少年被關在籠子里，像斗雞斗狗一樣，仿佛野獸般互相攻擊，最終威廉憑借早年間那一點學劍的優勢，贏得了勝利，但這次經歷無疑在他幼小的心靈里種下了恐懼的種子，因此在以后的日子里他都表現的十足乖巧。

他的這番表現也有所回報，很快獲得了托爾多斯圣的信任，認為已經將他“馴化”，而為了炫耀自己的“馴獸”手段，托爾多斯圣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對其他天龍人炫耀過這一點，甚至在足夠安全的地方，比如船上或者住所，會取下限制威廉行動的項圈，用來對其他天龍人證明這一點。

在這些場合，托爾多斯圣不擔心威廉逃跑，威廉也清楚自己跑不掉，他一直在等待機會。

這個機會很快到來，海圓歷1505年，也就是兩年前，托爾多斯圣作為世界貴族的代表造訪四海之中海賊勢力最弱的東海，以示對海軍工作的肯定，他自然帶上了自己東海出身的、“聽話”的奴隸——摩根.威廉。

在這次旅途中，威廉一直在等待時機，直至一場大風暴的到來，他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機會，于是趁著混亂拽著托爾多斯圣跌入海里，威廉毫不計后果的在海水里殺死了托爾多斯圣，而后攀上一條他之前偷偷解開，掉到海里的小船。

小小的孤舟在威廉的祈禱聲中幸運的沒有被海浪傾覆，但不幸的是，他很快就遇到了一艘海賊船，直接被脅從入伙，結果剛剛上船沒多久，就因為在風暴中又淋雨又擔驚受怕，發起高燒。

海賊們本來準備直接將他扔到海里自生自滅，沒想到他很快又自己康復了，而這一過程，正是“孫博”占據“威廉”肉體的時候。

要說對天龍人的仇恨，如今的威廉自然沒有身體原主人親身經歷那般，肉體和心靈都被雙重摧殘來的刻苦銘心，但這并不妨礙威廉把天龍人放到對立立場，除了來自于現代人的觀感態度外，更重要的還是原主人在逃跑過程中殺了一個天龍人。

天龍人的特權種類繁多，而其中最被世人熟知，也最能體現其地位的一項，就是為保護天龍人安危所設立，一旦被冒犯，連海軍大將也要出面，這件事沒人知道還好，一旦曝光出來，后果不堪設想，因此從穿越伊始，威廉和天龍人，乃至世界政府立場上其實就是對立的。

幸運的是，當時船上形勢混亂，也沒有人會在事后在意一個奴隸的死活，更沒人會想到有人膽大妄為的敢殺天龍人，至今為止，無論是當時撰寫新聞的媒體，還是事后進行搜救的世界政府方面，都只認為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天龍人倒霉的被大風吹走，或者大浪卷走，從而下落不明，甚至葬身海底，沒人看到，更沒人想到是個身份低微的奴隸弒主。

幾個年輕人又就著報紙的內容聊了一會兒，作為底層百姓宣泄了一下對天龍人這種特權階級的不滿，但無論是懸賞兩億貝利的通緝犯，還是偉大航路，亦或者是天龍人、圣地，都還離他們太過遙遠，于是又說回了正題。

威廉將幾人都看過的報紙折好放到懷里，他在院子里專門弄了個書房，用來放報紙，同時歸納總結上面記著的各種外界信息，一旦發現有用的就記在筆記本上。

他收好報紙后，就對無聊咬著指甲的愛德蒙問道：“我讓你辦的事，你做的怎么樣了？”

幾人聞言都看向愛德蒙，對方聞言苦著臉道：“之前和那幫人也不算太熟，所以現在還在接觸，總不能一見面就說要他們老大出來會面吧？他們肯定理都不理的拒絕。”

威廉不理他的抱怨，起身后彈了彈衣服上沾著的灰塵，淡淡的吩咐道：“你那邊加快速度！”

愛德蒙老實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事并不難辦，否則威廉也不會放心單獨讓他去做，他原本住在與霜月村同在一個小島的村子，威廉讓他做的就是邀請那個村子的地頭蛇，出面和威廉一起談一筆生意。海賊法典 第十八章 過往